“当”的一声脆响,柳三妹长剑落地,她捂着手腕向后连退两步,惊讶地看着田力和田力手中的长枪。
身为骑士,柳三妹格斗经验丰富,不会给田力留一点机会。

枪长七尺,左手握在三分之一寸,离枪尖四尺六寸有余,如果是双手持枪前刺,手臂的运动距离是两尺不到。以田力的身高,滑一步是一尺,跨一步最多两尺,如果田力是双手持枪前刺,一次攻击的最大距离是八尺,连柳三妹的剑尖都碰不到,更别说她的手臂了。如果他选择走两步,那柳三妹就有足够的时间做出反应。

这是她精心计算后的距离,进可攻,退可守,可不是随便一站这么简单。

可是田力身体前倾,单手持枪根前刺,臂长加枪长近九尺,正好一枪刺中柳三妹持剑的手腕。

这一招叫单杀手,最适合突袭和追击。当然要想一招奏功必须要有良好的基本功。招数不难,看一眼就会,但是要想将这一招用在实战中却非千锤百炼不可,单手握枪前刺,又是手腕这样的小目标,如果没有足够的力量和准头是很难得手的。

正因为如此,单杀手又称孤注枪。一旦失手,必然遭到对手的强力反击,陷于不利之地。用此枪时,不能有任何犹豫,必须一往直前,有孤注一掷的决心和勇气。田力用这一招,不仅仅是因为柳三妹有些犹豫,气势不足,更因为他要让柳三妹记住这一刻。

柳三妹不同于花迎春,她是同伴而不是敌人,要么不战,战就要让她记往这个教训,以后不要再轻挑事端。他不能真的重伤柳三妹,那就只能在气势上压倒她,给她留下深刻印象。

从结果看来,这个目的基本达到了。

柳三妹捂着手腕,脸色红一阵白一阵。伤并不重,不知道是田力力尽于此,还是他刻意留手,总之枪尖只是刺中了手腕护甲,并没有真正洞穿,很疼,还流了血,但不是什么重伤,休息两天就好了。可是田力刚才那一枪的气势让她此生难忘。

那是一种比猛虎下山还要威猛的气势,简直像一条苍龙从天下而降,带着风雨和雷电。柳三妹与人交手无数,也遇到不少高手,但从来没有看过谁有如此惊人的气势。

田力缓缓收枪,没有看柳三妹,却把目光转向柳季。

“看清楚了吗?”

柳季面无血色,身体瑟瑟发抖,竹枪和骑枪在他手里晃动,咯咯作响。他不敢面对田力的目光,低下了头。

“拿起你的竹枪,扎一枪试试。”

柳季战战兢兢的不敢动,却又不敢违抗命令,只得拿起竹枪,哆哆嗦嗦的扎了一枪。他的竹枪做得很粗糙,竹节都没有打磨好,枪杆在手中一滑就将左手划破了。他捂着手,眼泪扑簌簌的掉了下来,却不敢哭出声。

“同为庄丁,你打不过吴见莲也就罢了,逃也逃不掉?你不行,我教你,你不肯好好练枪,连自己用的竹枪都不肯好好打磨,还有什么话好说?枪是命根子,你自己不肯好好把握,就只能掌握在别人手里。你姐姐是骑士,肩负着保护全庄的重任,非常辛苦,你不为她分担责任,还要连累她,你觉得合适吗?”

柳季有些惭愧地看向柳三妹,看到柳三妹的难堪,他后悔莫及。被田力击败,柳三妹不仅要损失至少一口剑的钱财,而且颜面大失。想想花迎春现在的窘迫,就可以猜到柳三妹即将面临的困境。

他咬了咬牙,走到田力面前。“老大,是我糊涂,我……我能求你一件事吗?”

“说。”

“这次比试……就当没有发生过。我以后一定好好练枪,不给你丢脸。”

“一言为定?”

柳季本来没抱什么希望,听到田力有应允的意思,他都有些意外,哪里还敢有其他的想法,顿时点头如捣蒜。“一言为定,绝对一言为定,如果我再偷懒,你让吴见莲榨干我。”

田力差点笑出声来。他咳嗽一声:“既然如此,我就相信你一回,还不快去?”

“是!”柳季大喜,又向柳三妹施了一礼,拖着竹枪,飞也似的走了。

柳三妹从头到尾都没有说话,看着田力训斥柳季,看着柳季离开,她叹了一口气。“是我冒失了。田力,你等着,我这就把剑的赎金拿给你。”

“不用!”田力抬手拦住了柳三妹。“我答应了柳季这次比试没有发生过,那就没有发生过。柳骑士,明天还要起早,我就不陪你说话了。反正这几天都会在一起,有机会再向你请教。”

柳三妹想了想,没有再坚持。“也好,来日方长,路上再说。”

田力拱手施礼,柳三妹送到门口,等田力走远了才转身回屋。她解开护腕,看着被枪头刺出一个小洞的护腕,再看看手腕上的伤口,后怕不已。田力要是再加一把力,她这只手就算废了。

这小子,枪法虽然简单,却着实够狠。

田力离开春柳院,回到自己的住处,坐在床边想了想。每次与人交手之后,他都会反思,看看有哪些得失,从中汲取经验。

门口有脚步声响,翠萼款款走了进来,歪着头打量了田力一眼,柳眉轻扬。“这么严肃,吃亏了?”

田力咧嘴笑了。“是啊,吃亏了,姐姐要不要安慰我一下?”

“你不是有青枝姐姐吗,还需要我安慰?”翠萼撇了撇嘴,掩饰不住眼中的得意。“伤哪儿了,让我看看。”

田力翻身倒在床上,轻叹一声:“伤心了。”

“伤心?且,你这没心没肺的臭男人,还会伤心?”翠萼大失所望,转身就走。“别磨蹭了,赶紧去吃晚饭。吃完晚饭就抓紧时间洗澡,明天好干干净净的上路,别臭哄哄的,给庄里丢人。”

“洗澡?”田力心里一动。我的天,来到这个世界两年多,终于有机会洗个真正的澡了。在家的时候,不是在河里洗,就是在家里简单的擦一擦,很不痛快。这内宅该有真正的浴室了吧?更重要的是,和一群美女一块儿洗,这得多香艳啊。

一想到此,田力就觉得鼻子有些痒。他连忙坐起身。“在哪儿洗?和谁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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