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静月笑了笑。其实她虽然不懂珠宝这一行的行规,但是她知道珠宝首饰经常有人典当,翻新再拿出来卖给别人。

珍宝斋的珠宝不是不好,是倒霉在于次都被自己撞到了。那紫玉是二手的,血玛瑙是疏忽没验出来。

沈静月不置可否,跟着掌柜上了贵宾雅间。南宫羽要等着那沈静莲的赌注,便在堂下喝茶。

沈静月上了楼,原本以为是在第二层,没想到掌柜的一直带着她上了第四层。

沈静月看去每一层都有壮实的伙计站着,那些伙计的气质沉稳,下盘结实,一看就是练过的。

她心中暗凛:这珍宝斋看样子背景不俗。自己今天在人家开业第一天就闹出风波,看来已引起背后东家的注意了。

她隐隐有点后悔没让南宫羽跟上来,不过转念一想光天化日之下也不可能做什么。

她随着掌柜的到了第四层,雅间的门打开,一股上好的沉香香气扑鼻而来,眼前珍珠帘子垂下,隔了里外两层。珍珠帘上珍珠如米粒大小,细碎温润。

一面四开孔雀毛绣成的屏风上百鸟花草栩栩如生,满目绚烂。

沈静月走入雅间,心头的一点担心随即卸下。只见谢清瑶正坐在一旁品茗,身边则是一位身着银色长衫的年轻男子。

年轻男子大约二十七八岁,面白俊秀,五官英俊。他身上没有什么饰品,唯有发簪上有一根很长很精致的梅花赞长簪。

梅花长簪上白梅朵朵,花团锦簇。

这男人含笑迎上前来,行走间行云流水,姿态好看。令人脑中就想起一个词:玉树琼花。

此男子当真如玉树琼花般好看。

“这位便是沈大小姐吧?失敬失敬!”男子微微含笑,“在下白龙亭。是这家珍宝斋的少东家。”

“见过白公子。”

沈静月只觉得这梅花长簪眼熟得很,但是旋即又失笑,这梅花簪太普通了,任由一好点的玉器匠人都可以做得很精美。

她回了礼就在一旁坐下。

谢清瑶和抿嘴笑道:“看吧,我就说你这忽悠人的碰上了大行家,踢到了铁板了。”

白龙亭好奇看向沈静月:“沈大小姐是怎么懂得珠宝评鉴的呢?”

沈静月只能道:“其实是侥幸罢了。”

白龙亭也不追文,笑了笑一招手。一位穿戴很整齐的侍女捧着个木盒走上前来。

白龙亭道:“这是给沈大小姐的赔礼,还望沈大小姐不要推辞,收下这份薄礼。”

侍女打开,沈静月张望了一眼,顿时吃惊。里面是一对白玉镯子,晶莹剔透,里面犹有流云。

这品相和水头绝对是上品。这一对两千两绝对下不来。

沈静月连忙道:“这太贵重了,不敢收。”

“收着吧。你不收,白大少肯定吃不下睡不着的。”一旁的谢清瑶抿嘴笑道。

沈静月看了一眼白龙亭,果然看见他面上隐约的盼望。

她转念一想就明白了个中缘由。今天是珍宝斋第一天开业,第一天开业就碰上她来“踢馆”,还闹出风波。

做生意的最忌讳口碑不好。要是被人知道他珍宝斋以旧代新,还有血玛瑙,那以后还要不要做生意?

这对白玉镯子是封口费呢。

沈静月想了下,坦然受了。

白龙亭见沈静月收下,不由松了一大口气。

他笑道:“以后沈大小姐来珍宝斋买东西一定会最实惠的价给你。”

沈静月笑了笑。这一场风波这样和平结束也不错。她给了华湘儿点颜色看,又整治了沈静莲,现在又结识了珍宝斋的少东家白龙亭,不虚此行。

谢清瑶一双杏眼饶有兴趣地打量沈静月。她忽然笑问:“听说在宫中,三男求娶沈大小姐,可有此事?”

沈静月一听,脸皮厚在这个时候开始发挥应有的作用。

她红唇轻启,吐气如兰:“没有这事!胡说!不可能!”

“呵呵……”一道沉郁的嘲讽声从门口处传来,“一向胆大妄为的沈大小姐怎么这个时候认怂了?”

沈静月一听这声音,只觉得浑身像是爬满了蚂蚁似的。她下意识就想找个地缝赶紧躲进去。

白龙亭双眼亮了亮:“呀!贵客到了!”

他快步迎上前,口中道:“呀,江兄,你到了这时候才来!贤弟等你好苦啊!”

沈静月看去,只见江墨轩大步走了进来。他身着玄衫,俊魅的面上神色清冷,长长飞扬的剑眉下,一双星眸冷冽如剑。

沈静月被他一看,心跳都失了一拍。

她抚着心口,心中骂了两句。

这家伙真是阴魂不散。怎么自己到了哪儿都碰见他。

江墨轩走到了沈静月跟前,犀利的眼神像是一把刀一样在她面上刮来刮去。

沈静月此时才发现自己穿着男子服色。果然她一抬头就看见江墨轩眼中大写的不满。

“见过江大公子。”沈静月起身行礼,“许久不见江大公子,没想到风采依旧。”

江墨轩冷冷哼了一声:“也不久,前日刚见过。”

沈静月顿时尴尬。一旁的谢清瑶噗嗤笑出声来。白龙亭看看沈静月,再看看江墨轩,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

江墨轩身上弥漫着若有若无的杀气,整个温柔馨香的雅间瞬间变成冰窖。

白龙亭对谢清瑶使了个眼色:“谢小姐,我这里有一副西域来的上好蜜蜡,你来看看。”

谢清瑶立刻道:“好呀,我去看看。”

说着两人就双双离开了雅间。沈静月下意识也要跟着出去。

“你留下。”身后沉郁的嗓音昭示着某人心情很不美丽。

沈静月抬起的脚又落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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