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段欢快的手机铃声吵醒了还在睡梦中的人。
米白色的蚕丝被中毛绒绒的脑袋缓慢的钻出,抬起的手臂在床头柜上胡乱地一阵乱摸,带倒了马克杯摔下,溅起的水花渗入地毯中,黯淡了色彩。

听到声音,云沐觅撑着胳膊俯了身。

窗帘没有拉,阳光浓烈的从窗口渗入,亮的刺目花了眼。云沐觅眯着惺忪的双眼,低头看了看被打翻的马克杯,烦躁的啧了声。

拿过手机接通了电话,云沐觅有气无力的说了句:“什么事?”

“还没睡醒?”

“明知故问。”

云沐觅毫不客气的翻了个白眼,然后掀开被子跃下了床。从柜上的盒中抽过几张餐巾纸,擦着还没彻底渗进地毯的水渍。

“你等会儿。”

纸巾是擦不干了,云沐觅瞄着四周,寻找着有没抹布之类的物品。

“嗯。”

电话另一头的童浩正靠在窗边抽着烟,他低低应了声。

窗外底下是一片花圃,嫣红的花朵摇曳在风中,与茎叶断开纷飞在风中卷舞。

“少爷,老爷请您回去。”

管家伫立在童浩的一米处,又一次的出声提醒。

童浩连一个眼神都没给管家,叼着烟吞云吐雾,悠然自得。

自从上次和童岳闹翻了之后,童浩就从公寓里搬出回到校舍居住。这间学校出入都要有假条才能通行,管家也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竟能在学校里通行无阻,连楼下的监管大妈也放行了。

“那不是童浩吗,他身边那个人是谁啊?”

几个刚醒的学生,从寝室里出来发现走廊上站着两个人。其中一个还是在学校里比较有名的童浩,顿时来了八卦的兴趣,站着不肯离开了。

“你眼瞎啊,一看那模样打扮就知道是管家之类的人物。”

小任同学的伙伴,挑眉翻了个白眼:“有一个开大公司的爸真好,能随时叫佣人来学校伺候自己。”

“这种事咱们是羡慕不来的,还是趁现在快点走吧。童浩那脾气上来,咱们几个的小身板可吃不消。”

“他不就是仗着自己老爸是童氏集团总裁的身份,才敢在学校里那么横吗。你们怕他,我张三可不怕他。”

“嘘,你别说了。”

“再不去食堂,早餐就没了,快走吧。”

“哼……”

管家站的腰身笔直,眼神一直停留在童浩身上。

从早上五点,管家就来到学校,等候到现在整整已经过了两小时。面对童浩的视若无睹,他依旧是不肯放弃,坚持不懈着他的初衷:“少爷,老爷请您回去。”

还是同样的话,重复了无数次。

就像是一个复读机一样,冰冷,没有任何的感情。

前任管家因为身子骨实在撑不住辞职回了老家,现在的何管家是童岳亲自挑选的。

都说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跟班,这句话说得一点都没错。

何管家简直就是童岳的翻版。虽然面对着童浩态度恭敬,仔细观察,隐在他瞳中的轻蔑和计算依稀能看得出来,波动的情绪。

如果来的是老管家,童浩或许会卖他一些面子,礼貌性的回他一句。

可站在他面前的是那姓何的小人,他没一脚把他踹出寝室楼,已经是很给他面子了。

掐灭烟,童浩一手插在裤兜中,慢悠悠的朝着寝室走去。

何管家跟在童浩的身后,也不出声。直到童浩进到寝室内要关门时,何管家才开了口:“少爷,老爷说了,如若你不肯回家,他会亲自登门与沐觅聊聊。”

握在门柄上的手一僵,童浩的眸中划过一丝异色。

云沐觅擦完地毯,发现还在通话中。她拿起手机放到耳边,正准备开口,突然听到另一头传来的对话声居然与自己有关,她半张的双唇慢慢地合了上去。

童浩在和谁说话?

“一分钟,立马从我的面前消失。”

“少爷,我劝你别违逆老爷的意思,敬酒不吃吃罚酒。”

“你还不肯滚了是吧?”

童浩挑眉。

“我只是传达老爷的意思。”

“我现在给你两个选择——”

童浩话一顿,幽邃的瞳子冷到极致,泛着幽兰的冷意。

“自动从我面前消失,或者我叫警察来,让他们带你走。”

……

何管家最终还是离开了。

童浩的脾气他早前就耳闻过。真要引来了警方,童浩给自己扣上个骚扰的罪名,他也不能辩驳,到时候丢脸的只会是他罢了。

得不偿失的事,傻子才会做。

他分内的事已经完成,老爷怪罪下来,也落不到他头上。

带上门,童浩进了寝室,拉过转椅坐下,眉头紧蹙着。

“童大少爷,生气了?”

安静的空间里突然响起一道女音,童浩这才想起,他刚和云沐觅通话的事。

“没有。”

何管家说出童岳找云沐觅谈谈的那句话时,童浩的确是生气了。不过那股情绪只在童浩心中存在了一秒,随即就散去了。

云沐觅是什么人?

童岳找上云沐觅,也不见得他能从云沐觅嘴下讨到好。更有可能会碰的一鼻子灰,灰溜溜的被‘请’回去。

云沐觅笑了声,起身把湿了的餐巾纸丢进垃圾桶里,揉着脑袋光着脚进了浴室。

“一大早给我打电话又装沉默,就是想表达你处理事情的方式?”

韩墨轩的衬衫很大,穿在云沐觅身上松松垮垮的。她站在镜子前,顺着自己睡得跟鸡窝似得的短发。阳光从后面的窗户渗入,玻璃上罩着一层淡蓝色的纸,光线并不是很亮。

云沐觅摩挲着锁骨上的桃红色吻痕,背靠上微凉的墙壁,不禁回想起了昨晚发生的事……

“我姐流产了。”

“嗯……”

云沐觅哼了声。

还处在昨夜之事的她脑袋一时之间没反应过来,过了几秒,回想童浩刚说的那句话在脑中过了好几遍,确定是没听错,她才谨慎的开了口:“什么时候发生的事?”

昨天在机场看见童锦年时她还好好的。

童浩没回答云沐觅的问题,他的嗓音压得很低,像是在隐忍着什么:“沐觅,我姐流产是不是和你有关?”
网站地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