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如此……
难怪……难怪当初吴老师要那么对自己。最可恨的,还不是逼迫她退学。

而是借着批评教育的名义,下午把她留在办公室里对她动手动脚。若不是陈俊及时出现,她恐怕还得背上个勾-引老师的名声。

如今回想起来,陈俊的出现也绝非偶然。好大一盘棋啊!自己的一辈子,就这样被毁了。

而这祸端的源头,只是因为一场可笑的表白,因为眼前这个长相俊俏的班草。

高雨指甲深入手心,看着眼前的顾淮,突然间就觉得很不顺眼,精致的小脸瞬间冰冷,淡漠回他,“我知道了……”

话说完,她提起半桶水就走,手里的力道不由自主的加大了,仿佛是要将那水桶把子捏碎了。

“高雨……”嘭的一声水桶落地,背后的顾淮忽然又喊住她。

高雨还没能来得及回头,顾淮索性直接挡在了她面前,严肃的语气里带有一丝担忧,“高雨,王媛这件事很快就会闹到了吴启明那里去,要是他为难你,你记得告诉我,或许我能帮上一些忙。”

“告诉你能有什么用?顾淮同学,你以为你是天王老子还是玉皇大帝?”高雨声音蓦然抬高了,看着顾淮的目光尖锐到了极致。她对这个毁掉她一生的源头,到底还是有怨。

顾淮一怔,委实被惊了一跳,“高雨你怎么了?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只是想尽我所能帮助你。”

他被眼前的少女盯得浑身发冷,不由打了个冷颤,却依旧挡在她面前没有走开。

他只是好心想要帮她,她怎么还发起火儿来了。小乞丐,真的与从前不太一样了。看来自己前段时间真的太过分了,以至于这些天来,她完全像是变了个人。

思及此处,顾淮更是越发愧疚,忙又补了一句,“高雨,我真的是想帮你。还有之前的事,真的对不起,我没有想到事情会变得那么严重……”

“之前的事就别再提了,我已经说过了,我没有放在心上。”高雨一把推开了顾淮,冷漠的目光里充满了敌意,“还有,我也不需要你的帮忙,既然我敢说自然敢当。”

话说完,她拎着水桶就直冲厕所。她也想对顾淮客气点儿,可是当她得知所有的祸事都是因顾淮而起,她其实就无法对他太友善了。

“高雨,如果吴启明为难你,你记得一定要告诉我……”高雨走到女厕所门口的时候,背后传来顾淮严肃担忧的声音。

高雨紧攥着手里的水桶,没有回话,也没有回头。她并不想这样对顾淮,可是一旦想到一切都是因他而起,她终究还是无法抑制对他的恶意。

高雨一阵心烦意乱,迅速的将厕所打扫干净,然后回教室叫了林雅丽就走。

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五点半。按照前生的记忆,这个周末她是陪着外公去了附近村子走亲戚的。具体走到是哪门子亲戚,她一直不太清楚,只记得那家人住在他们学校附近的石平村,一家人都十分的势利眼。

那时她与外公诚心诚意的去看望生病的亲戚,可是那亲戚却说是有什么贵客在,不便见他们,还嫌弃他们买的豆奶粉是便宜货,连堂屋都没有进,祖孙两人就揣着一肚子气走了。

今生她本不愿意去的,可想到那家人的嘴脸,她又舍不得外公一个人去受了那窝囊气。想来想去,星期日的一大早还是跟着外公孟富贵一起去了石平村。

如前生记忆里一般,她和外公刚刚进门,那家的孙女就迎了出来。

高雨依稀记得,这女孩儿叫夏月,和她同龄的,一直住在城里,偶尔周末才来到农村。在她的记忆里,夏月对她也是十分看不起的。

果然,高雨和外公孟富贵手里拿着东西还没有来得及开口,夏月就投来一抹鄙夷的目光,那语气活像是一只骄傲的小孔雀,轻蔑道,“你们是谁啊?到我家来有什么事么?”

“你是小月吧?我是你爷爷的表弟,按辈分你也得喊我一声表爷爷。”孟富贵是个朴实的农村人,他并没有看出夏月的鄙夷,满脸的热情慈祥笑问夏月,“小月啊,听说你爷爷病了,现在好点儿了没有?”

“小月,谁啊?”孟富贵的话还没有说完,里面又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

紧接着,一个穿得十分时髦的中年女人从里面走了出来。见到高雨和孟富贵,她先是一愣,继而摆出了一脸虚假的笑容,上下打量孟富贵,“你是……表叔啊?”

“你是敏敏吧!”孟富贵一听对方认出了自己,立刻欣喜喊出了女人的名字,又兴冲冲的把手里的维维豆奶递了过去,笑道,“我听说你爸生病了,买了点儿东西来看看,你爸好点儿没有?”

“好多了……”女人接过两袋维维豆奶,嫌弃放在脚边,丝毫没有请祖孙二人进去的意思。

孟富贵看不明白,依旧笑呵呵的站在门口,似乎要打算进门去看看他的老兄弟,“敏敏啊,带表叔去瞧瞧你爸。”

但他脚还未曾踏进去,那女人就立刻挡住了他的去路,顺手将地上的维维豆奶递到了孟富贵手里,极度不耐烦,“表叔啊,今天我们家里来了客人,实在不方便接待你,你今天就先回去吧,这东西你也拿走吧。”

“敏敏……你这是什么意思啊?我昨天才打电话跟你爸说好今天来看他的……”孟富贵脸上的笑意瞬间凝固,顿时懵住了,神色里有不解,也有难堪,更多的是难过。

女人绷着脸没有说话,旁边的夏月直接抓起维维豆奶扔了过来,重重的就砸在孟富贵身上,“什么意思?就是叫你们滚蛋呗!穷鬼!我爷爷才不吃这种便宜货!脏死了!穷鬼,又想巴结我们家!”

孟富贵整个人都愣住了,不可置信的看着面前的夏月。

那女人见孟富贵还没有打算走,索性直接露出了真面目,重重丢过来两百块,不耐烦道,“行了行了,悲悲戚戚的做什么?我们小月说得不对么?拿去赶紧走吧,我们家里还有贵客呢!耽误了生意你们负责得起么?成天来探望,摊上你们这些穷亲戚也是够晦气的……”

她才不在意这穷鬼亲戚是什么人,重要的是,可不能让里面的贵人知道他们家还有这样的上不得台面的亲戚,否则就矮人一截,怎么提升他们家在圈里的地位。

他们家的亲戚,必然是非富即贵。屋里那死老头也不知道怎么想的,竟然会和这种穷亲戚打交道!农民就是农民!就算是娶了她这样的城里媳妇儿也还是丢不掉那一身穷酸味儿,居然还请上门。

真是恶心!晦气!想到刚才她摸过穷鬼老头递过来的维维豆奶,她觉得更加恶心,于是话说完,又重重呸了两口,厉声道,“快走啊!还想多要点钱是么?你那两袋维维豆奶值得起两百块么?”

孟富贵微微一颤,眼眶一瞬间有些发红,顿住了两秒,然后伸手去捡起地上的维维豆奶。

看着外公的悲伤的样子,高雨的心也像是被刀刺一样,她永远记得,前生回家之后,外公还偷偷的哭了一场。那时她并没有什么感觉,可是当这一幕重演的时候,她却愤怒到了极点。

于是没等孟富贵捡起那维维豆奶,高雨捷足先登,迅速抓起地上的豆奶就着两百元,狠狠撕开包装,忽的就朝那两母女砸过去,“收回你的臭钱!豆奶就当我们喂狗了!”

没等众人反应过来,她手里撕开的维维豆奶伴着那两百块一起飞到了那两母女脸上。

黏糊糊的奶粉撒了母女二人一身,方才还光鲜的两母女顿时变得狼狈不堪,夏月稀疏的头发更是黏成了一坨……

“你干什么!”夏月尖叫了一声。

“你这个小姑娘怎么这么没有教养!”那女人立刻发出一声尖锐的叫骂。

高雨一把拦住想要道歉的外公,对着那母女二人回以不屑冷笑,“教养是相对有教养的人,基本礼貌都没有学会的畜生还不配让我们祖孙拿出教养。”

“你……你什么意思?你骂谁畜生呢?”女人气的顿时涨红了脸,尖叫骂道。

高雨嘲讽的笑了笑,上下扫量恼羞成怒的女人,“我有说你是畜生么?你瞎激动什么?”

“你……你……你没素质的小贱蹄子……”女人尖声叫骂着,抓了门口的扫帚就要向高雨扔过来。

“夏太太,这是发生什么了?”女人手里的扫帚还没有扔过来,忽然一道男声插入。

随即,几个人从里面走了出来。

看到为首的那个人,高雨不由一惊。说话的人,竟然是十年之后国内排名前五的富豪顾朝城。如果高雨没有记错,顾朝城现在好像是省内首富,还是省工商联副主席。

难道……顾朝城就是女人口中的贵人?呵呵,高雨嗔怒的目光里瞬间浮上笑意。

她曾经看过顾朝城的专访,他是农民家庭出身,以农作物发家。时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就是,富贵不忘本,他最厌恶的可不就是那些看不起人势利眼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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