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终于,在那块头皮死死扣住我口鼻的时候,我喊了出来,腾的从床上坐起来,大口大口的喘息着,原来是一场梦。

使劲儿拍了拍额头,我看见阳光从窗户里面透了进来,已经是傍晚了,如果不是做了场噩梦,真不知道要睡到什么时候。

嗡,嗡……

在我想看看几点的时候,手机传来了震动的声音,拿起来一看是苏沫打来的:“许峰,我在你宿舍楼下,赶紧下来!”

我能听出来,苏沫的语气有点儿着急,所以就问了一句:“怎么了,雷局训你了?”

“不是!”

苏沫在那边沉默了一下,长呼口气说:“王群死了!”

“什么?”

听到王群死了,我顿时就打了个激灵:“苏沫,王群是怎么死的,你不是派人二十四小时看着呢吗,那些人都是干什么吃的?”

“你先别说这些了,我现在就在你楼下,赶紧收拾东西,带上勘察箱跟我去一趟医院!”苏沫说完,就直接挂掉了电话。

王群是报案人,从目前毫无头绪的情况来看,很有可能就是案子的突破口,想不到这么快就死了,会不会是杀人灭口?

啪……

因为着急,所以我鞋没穿好就往门外跑,但刚跑出两步就踉跄了一下,如果不是我手快扶住了门框,非摔个跟头不行。

“真他妈晦气……”

骂了一句,扶着门框我就想把鞋提上,就在我低头的时候,一下子就愣住了,与此同时身上的血液也是僵住了。

地上有水,而且很多!

水渍呈现出一种擦痕,就像是沾了水的拖布在地上留下的痕迹一样,顺着门口向前延伸,一直到了我的床上面。

嗡!

看到这道水渍的时候,我的头皮一下子就炸了,难道说之前我不是在做梦,那恐怖的一幕的的确确真实发生过?

如果说之前,我还能以出现幻觉,身体疲劳来安慰自己的话,那么现在我唯一的念头,就是赶紧离开这间房子。

转身奔向门口的时候,我瞥了一眼卫生间的方向,水渍正是从那里延伸过来的,开门的一瞬间,我的目光落在了卫生间的镜子上。

在镜子上,我看到了一团黑漆漆的东西。

如果我没有看错,正是那块头皮!

那东西贴在镜子上,头发像是瀑布一样散落下来,将整个的镜子都是给遮蔽住了,一股阴冷的气息,从那上面弥漫出来。

砰!

我不敢再多看一眼,跳出去之后,死死的把门给关上了,随后贴在门上面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冷汗把后背都湿透了。

“幻觉,所有的都是幻觉……”

我一面扶着楼梯向下走,嘴里一遍遍的唠叨着,我不能相信这一切都是真的,因为那意味着,之前我洗头的时候,曾经摸过那块头皮和头发。

惊悚之余,我有一点怎么都想不明白,解剖完尸体之后,我明明把那块头皮泡进了福尔马林的瓶子里,它怎么会出现在我家里。

到底是人为的,还是……

“许峰,你这一白天没睡觉吗,脸色怎么这么差?”就在我陷入回忆手心冒汗的时候,对面传来了苏沫的声音。

听到睡觉这俩字,我忍不住哆嗦了一下,如果再给我一次重新选择的机会,我宁可活活的熬死,也绝对不会回宿舍。

“啊,没睡,有些东西一直想不明白!”我没有办法跟苏沫讲述我之前的遭遇,所以只能是随意的敷衍了一句。

“想不明白,也不至于拿命开玩笑吧?”

“什么拿命开玩笑?”我完全不懂苏沫在说什么。

“当然是勒颈啊,你看看你脖子上,都勒出血印子了,你这是在还原现场吗?”

“等等……”

到现在我才反应过来,不由的颤了一下:“苏沫,你,你说什么,我,我脖子上有血印子?”

“对啊,不信你去倒车镜看看?”苏沫指了指她那辆甲壳虫。

我跟苏沫算是老相识了,所以彼此之间都很了解,我能看出来他没有骗我,于是三步并做两步的,直接冲到了车跟前。

当我看到镜子里的景象之后,我感觉腿肚子开始转筋了,如果不是我靠着车身,这会儿非得直接瘫在地上不可。

在我的脖子上,有着一道清晰的勒痕,那勒痕紫红紫红的,极为的刺目,虽说不如马咸阳脖子上的颜色深,但位置几乎是一模一样的。

“怎,怎么会这样……”

镜子里的我,脸色苍白的可怕,就连眼神此时都出现了一些涣散,自言自语的时候,我甚至能感受到自己话音儿的而颤抖。

“许峰,你没事儿吧?”苏沫显然察觉到了我的异常。

“没,没事儿!”

虽然内心已经被恐慌所填满,但我知道必须要冷静下来,于是搓搓脸说道:“我们走吧,先去医院看看王群怎么死的!”

“好吧!”

苏沫说着,拉开了车门:“许峰,再坚持几天,等这个案子破了之后,我给你放几天假,到时候你好好休息休息!”

“谢谢!”

我的心情始终无法平复,所以没有任何说话的欲望,苏沫似乎看出了我的不对劲儿,深深看了我一眼之后,发动了车。

车子启动的时候,我向后看了看,洗手间的窗户在风的吹拂下摇摇晃晃着,就像是一双手,在召唤着我回去一样。

……

一路上,我都保持着沉默,苏沫也是一样,这种压抑的氛围,一直到车子开进医院才有所缓解:“王群住在三楼的单间,午饭之后他说他要休息,下午三点医生例行查房的时候,我们才发现他已经死亡,地点是在卫生间内!”

“死亡的症状是什么?”

在别的案发现场,我当然不会这样问,不过这里是医院,最不缺的就是医生,判断死亡的方式并不是一件困难的事情。

“窒息!”苏沫沉默了一下,吐出两个字。

“什么?”

听到是窒息的时候,我的拎着勘察箱的手猛地哆嗦了一下,这两个字让我不由自主的想到了案发现场的那块头皮。

呼……

长吐口气,我稳定了一下情绪,直接打开了车门:“先上去看看再说!”

三层的走廊,此时已经被封锁了,我和苏沫来到王群住的病房时,发现马磊也赶了过来,正托着下巴沉思着,一脸的阴郁。

“有可疑的线索没有?”苏沫开门见山。

“目前还没有,门口二十四小时有我们的人守着,根本不可能有人能进去,至于窗户那边,我已经调过监控了,没有发现任何的异常。倒是马向阳那边……”马磊说完,朝我点了点头。

“其他的事情呆会儿再说,先让疯子勘察完现场!”

出于对案发现场的保护,所以跟我进来的只有苏沫和马磊,我明白我的职责是什么,戴上手套就直接推开了卫生间的门。

正对着门口的是一面镜子,左手侧是马桶,一名三十左右的男子蜷缩在马桶和墙壁的缝隙处,做出了一副自我保护的姿态。

“他受到了惊吓!”

这种姿态是人的本能性自我保护,往往在遇到危险或者惊吓的时候才会做出,从他脸上僵硬的惊恐神态来看,显然是后者。

“的确是死于窒息!”

从王群的体表所呈现出来的特征来看,我可以确定他是死于窒息的,只是我并没有在他的颈部发现如马向阳一样的勒痕。

难道,也是死于口鼻的窒息?

想到这一点的时候,我示意马磊打开强光手电,我要看看在王群的口鼻之处,是不是也能发现其他的表皮组织。

可让我失望的是,没有!

“王群这个人,你们有没有详细的调查过,他有没有什么疾病,比如哮喘之类的?”

王群的脖颈上面没有勒痕,且口鼻之处没有任何的异常,这就说明不是死于外力,那么就只有一个可能了,是他身体内部的原因。

“没有!”

我刚说完,马磊已经给了我回答:“案发之后,我们第一个排查的就是王群,调取了他的所有资料,这个人是一名退伍兵,不仅是王群的司机,而且还是他的保镖,所以身体没有任何的问题,而且有三个人可以证实,他不具备作案的时间!”

马磊后面这句话,显然是说给苏沫听的,因此被我自动过滤了,我现在最大的疑惑在于,既然身体强健,外部又没有任何可以的迹象,那么他是怎么窒息死亡的?

想到此,我示意马磊将手电的光打在王群的嘴巴上,会不会是一种最低级的窒息方式导致的死亡,比如喉咙里面卡住了东西。

这本是我假想的猜测,然而当我掰开王群嘴巴的时候,我才发现我居然猜对了,他的嘴巴里的确有东西,而且还是我最不愿意看到的东西。

那是,一团乌黑的头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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