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蓬!”
圣光金钟罩此刻,紧紧贴护在李扶摇体表一寸处,薄如蛋壳,光芒暗淡,显得稀薄可怜,那白崇喜一人撞去,便已经能产生剧烈的晃荡了。

花无颜面色喜悦,而无里子弑杀的目光冷冷地盯着李扶摇,他们在想着,金钟罩一破,总算可以有机会会一会眼前这人……一个明明突破,却永远叫不醒的装睡之人!

……

撞钟依旧在继续,有时候,甚至是四五个人同时撞击圣光壁障,场面如恶鬼地狱般血腥。

朦胧中,竟下起了血雨!

整个天坑中心,除了李扶摇所躺的地方乃是一片净土之外,他的四周,已然是无数残肢断骸堆积如山。

此山之高,竟有三丈来高!

尸海成山,土壤都被血海浸湿,变得泥泞起来,而李扶摇却依旧是静静地躺在那山凹之中,被成山的尸体掩埋!

在外人眼中装逼范儿到极限的他,却是仍然,不发一言一语,甚至连眉头都没皱一下,颇有前辈高人的淡定、从容风范。

……

而此时,没有人看到,那浸润在土壤中的血水,在地底悄无声息的蒸发,化为无数微不可见的血色雾丝。

这雾丝好似有灵,嗖的一声,一根根雾丝凝聚成潮水,又悄无声息般渗入地底深处……不知要去往何方。

与此同时,李扶摇心神昏沉,神魂飘逸,模糊中,他好似听到身边有人在呼唤自己,像是一位老爷爷,声音无力,就好似从地底深处的无尽深渊传来。

“来……来吧……我的孩……继承……我的血……”

那声音沧桑悲凉,如鬼音一般在脑后螺旋回响,时断时续中,竟隐隐夹杂着……一丝寻找亲人的喜悦!?

……

天色越来越晦暗,似乎已是黄昏时刻,但真实时间却不过下午两点多罢了。

花无颜暗道晦气,看着那薄如蝉翼,裂痕累累的金钟罩,他眉目一挑,露出一丝喜悦:“砸去多少人了?”

“将近一百仙派中人,几乎是仙道人马的三分之一,已经死在这圣光壁障下了!”屠夫回答道。

“好!这人的命真硬,竟拉了一百多人陪他殉葬,倒也了得!现在这破碎的金钟罩,不说再砸一个人,便是只需一块石子,一把普通的刀剑便可以将护体圣光轻易轰破!”花无颜呵呵道。

“喂!小子,别装睡了,你都要死了!”身旁屠夫走来,他擦了擦汗,一语唏嘘,戏谑笑道。

“恩?都到此时了,这货竟还不苏醒?!”花无颜愣了,眉头紧皱,面庞不觉僵硬的抽了抽,然后再次……抽了抽!

他真是服了这厮了,你丫的都连连突破修为,而且此时护体圣光也快要破碎了,你竟还在装睡?!

莫不是还以为我们会像百里红那么傻,跪着求着给你丹药疗伤么?

花无颜摇了摇头,若不是敌对,他都要好好拜眼前这人为师,承师膝下,苦学百年。

“你永远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想到此,他冷声说着,右手一抖,纸扇再次打开,无数的杀阵纹络再次浮现,自那扇面凸显,遥遥望去,好似锯齿、又似那锋利的鳞刃。

“唯一的办法,就是让他……去死!!”随着花师兄的怒喝,那柄随他成名的阵扇,带着凛冽的杀机,向着李扶摇刹那疾去。

看那方向,竟是……李扶摇心脏所处!

鳞刃嗜血,然后撞向那薄如蝉翼的金钟罩,随着咔嚓一声,那金钟罩竟如那破碎的琉璃,碎片飞舞,光影消散。

金钟罩,彻底消失!!

可那纸扇鳞刃的势头不减,抵着他的衣物,那纸扇突然爆发出更为浓郁的杀机,刃齿竟又暴增了少许长,锋芒毕露,朝着李扶摇的心脏……直直戳去!

与此同时,在这短暂的刹那,天空突兀的彻底黑了!!

而那浸染在土壤鲜红的尸血,连同那残余在血肉、乃至骨髓深处中的血滴,刹那间尽数蒸发,海量的雾丝轰鸣间,凝聚成海,尽数倒灌入地底深渊处。

这血海滔天,有狂野的生命力波动震荡,蓦然旋转,空间震荡,形成数丈的漩涡,刹那渗入地底。

而漩涡中心,李扶摇本人依旧静躺。

这一切变故,看似很长,却是在那鳞扇还未刺入李扶摇心脏前便已经……刹那完成!

而地底深渊的苍老声音,似乎是感觉到了李扶摇的危机,之前的那些话语再次出现,却更为清晰。

“来吧……我的孩子……继承我的血脉……”

此时,鳞扇锋芒,在花师兄等人惊恐诧异的刹那,毫无阻碍……直直刺入李扶摇的心脏!

心血流尽,心神黯淡,李扶摇不明所以,可死亡的感觉,他却知道!

“我要死了么?”

“为什么?我们之前不是相处的很好么?”

“难道,我招惹你们了?!”

“说好的,未来要向方都灵复仇呢?”

“这一切,难道就这样结束了么?”

漩涡无声,卷起殇心的李扶摇,轰鸣间,轻易便阻断了花师兄和那纸扇的心神链接,然后勾动天坑所有的血雾,眨眼间,窜向地底,消失地无影无踪。

渐渐地,黑夜褪去,天色又亮了,可此时天坑的场景,让一干魔族之人楞眼了,甚至惊恐不已。

天坑处,一片荒芜。

白色的枯骨,干瘪的碎皮,褪血发白的衣袍,就连那曾经泥泞不堪的血土,也再次恢复最初的颜色。

一切,竟从无血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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