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子衿四处打量,没有发现崔泰哲的身影,心底原本的释然消失不见… …
这时,有人走到温媪身边,拍着她的肩膀,温媪抬头,竟然一下伏到来人怀里,像个孩子般委屈的哭着。

乐子衿的手紧紧的攥住参考书,脑中有些混乱,因为,那拥温媪入怀的人是周俊熙。

难怪!

难怪!

难怪那晚事发后,他会咄咄逼人般质问她,

难怪那晚他会用那样的语气跟她说话,

看他们此时相拥的模样,谁也不难想象,两人的关系不寻常。

乐子衿有些颤抖,心底有些微恙,可是,倔强的她,却没有扭头就走,而是眼睛直直的透过玻璃,通过街道,落在那相拥的两个人身上。

心底,有一丝东西被拨弄着;

心底,有一种无法言明的苦涩;

她看着他们相拥,看着他替温媪擦去眼泪,轻言说着什么,然后拉着温媪离开。不多会儿,咖啡馆楼下,周俊熙拥着温媪上了他的车,车子驶离之后,空气中留下肉眼无法识别的二氧化碳。

“已经五点半了。”甄萱不知何时来到了乐子衿的身边,轻轻的凑在她耳畔说:“一起去吃馄饨,然后去学校!”

这几天学校在组织高考之前最后一次摸底考试,考程排得满满的,可是乐子衿现在哪儿有心情吃东西?于是淡淡的说:“你去吃吧,我不饿,待会儿我直接回学校。”

“要不要我帮你带什么吃的?”甄萱见好友不开心的模样,也不再追问。

乐子衿摇摇头,心底突然的失落,她无法对人言明,即使,即使是最要好的朋友,因为,她无从说起,她不能说起。

甄萱朝她挥挥手,然后轻声叫过一旁的黎昕,两人一同离开了。而乐子衿靠在书店的落地窗前,怅然。

乐子衿回到教室时,刚过下午六点,离开考的时间还有一个小时,意外的是,教室里,只有温婷一人,她有些奇怪,平时呼朋唤伴、喜好玩乐的温婷,为何在休息时间还安静的呆在教室?

“没去吃饭?”温婷出乎意外的招呼着乐子衿。

乐子衿回到座位上,此时的她,心底早已经落到了低谷,可是,她却一反常态对旁人的冷漠,对温婷说:“你不也没去?”

“我没胃口。”温婷趴在课桌上,侧脸对着乐子衿。

“下午考完之后,怎么没回家?”乐子衿将书包放进抽屉里,是的,对于温媪的事情,她想知道得更多。

“你应该都听说了我家发生的事情吧!”温婷不乐意的说着:“现在家里所有的人心情都不好,这段时间,无端端的,我常常被我奶奶骂,我都不想回去了。”

“你是说你堂姐的事吗?”乐子衿很意外温婷会主动谈起,她似是不经意的说。

“除了她,还有谁?”温婷一反之前对堂姐的崇拜,变得有些厌恶:“就因为她生活的不检点,所以,让家族失去了与崔氏合作最好的契机… …”

生活不检点?乐子衿有些吃惊,可是,那晚的事,应该是有人设局,但是,身为温媪堂妹的温婷,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那晚的事,或许只是一个误会!”

“误会?”温婷翻了一个白眼:“如果是误会倒好了。”说着,她看看四下无人,悄悄的说:“人家都已经把录影带寄到崔先生那儿了,还是误会吗?”

“录影带?”乐子衿不解,那晚的事,崔泰哲也在场,那么,再制作成录影带寄过去,似乎没有道理吧。

“我也没想到我一直崇拜的堂姐竟然是这样的人!私生活太不检点了,竟然跟… …”温婷毕竟才十八岁,涨红了脸,有些话也说不出口:“跟不同的男人… …”

乐子衿一惊,难道,录影带里,不是那晚的事情,从温婷的话中得知,或许,是另外一些不堪入目的事情,但是,温媪那样美丽脱俗的女人,实在无法与某些不堪入目的事情联系在一起,而从温婷口里说出来,十之八九是真的。她犹豫再三,方说:“可是,你堂姐与崔氏的婚约并没有中止啊。”

“现在是没有中止,不过,应该也结不成婚了吧!”温婷摇摇头:“出了这么大的事,你说,崔先生还会娶她吗?”

“或许,她也不喜欢崔先生。”乐子衿说,这样仓促之间的婚姻,或许两人之间根本没有真爱。

“她怎么会不喜欢崔先生?”温婷的表情有些夸张:“A市的适龄女郎,有谁不喜欢崔先生,不想嫁给他?乐子衿,你别说你不想嫁!”

“我就不想嫁给他!”第一次在同学面前说起这个“嫁”字,乐子衿有些不好意思:“为什么大家都会想要嫁给他呢?”她其实是在重复当初周俊熙问她的问题:“而且,他还死过三任老婆,还是人人传说的‘天煞孤星’?”

“你是装傻吧!”温婷不屑的看着乐子衿:“你难道不知道崔先生才三十五岁,你难道不知道崔氏集团的财力?你难道不知道崔氏是A市第一豪门吗?你难道不知道,如果嫁给崔先生,那么,你将是崔氏集团里的总裁夫人,那将过着被人敬仰的生活,想要什么就有… …”

听温婷的话里,对崔泰哲充满着无限的幻想,乐子衿打断温婷的话:“你愿意嫁给他吗?”

“愿意,当然愿意!”温婷毫不思索的回答。

“可是,他已经三十五岁,比你足足大了十七岁!”乐子衿入学比她晚,所以,目前全班里,她的年纪比较大一些,十九岁,其他的,都才十八岁左右。

“十七岁算什么?”温婷不示弱的说:“年龄不是问题。”

“那你爱他吗?”乐子衿虽然没有谈过恋爱,可是,却知道,爱是婚姻的根本。

“爱?”温婷停顿了一下,然后有些牵强的说:“当然,我不爱,会想嫁给他吗?”

“那你了解他吗?”

“当然,崔氏的事谁不知道?”温婷只当乐子衿问了一个白痴问题。

“对他本人呢?”乐子衿问。

温婷一听,一时没回答,后来有些迷茫的说:“是啊,我只了解崔氏,对他的私事,我是什么也不知道的,但是,我就是想嫁给他呀,而且,很多人都想嫁给他呀!”

乐子衿无语了。

“乐子衿,你知道爱是什么吗?”温婷看着乐子衿,带着疑问的说,虽然她家境殷实,平时大大咧咧,可是,在情感方面,却也是一片空白。

乐子衿也无语了,是啊,爱,爱是什么?她的目光有些飘浮,落在窗外的槐树上,那些白色的一串串小花,在茂盛的绿色叶子之间。显得特别可爱,偶有风来,还会送来阵阵清香,可是,爱,到底是什么?她无从回答,只能轻轻的摇摇头:“我也不知道。”

一室沉默。

温婷与乐子衿默默的坐着,同时在思考着不属于她们这个年龄该思考的问题。

当崔氏与温氏联名刊登解除婚约的启事出现在报纸最显眼的位置时,却没有人再议论解除婚约的缘因,而是又在大肆猜测,谁,将会是崔泰哲真正的新娘。

不过,这一次,虽然媒体在不停的猜测,可是崔氏那边却放出话来:崔先生目前会保持单身。

这句话,对于媒体来说,更有意想的空间。

这句话,对于未婚的适龄女郎来说,更有幻想的对象。

这句话,对于即将高考的乐子衿来说,不过是一句“耳旁风”,听过,也是忘了。

是的,随着高考日期的来临,她的时间愈发的少,于是,每天都穿梭在学校与乐宅之间,两点一线。

“奶奶,舒服吧!”乐子衿纤细的双手适当的在乐奶奶肩上揉捏着,一遍又一遍。

“嗯。”乐奶奶伸手覆住乐子衿的手:“歇会儿吧!”她心疼孙女。

“我不累!”乐子衿更加起劲的捏着,她的手,从肩上一直到腰间,来回不断的捏着,她知道,奶奶由于长期坐轮椅,腰间肯定不舒服,适当的捏捏柔柔,让奶奶可以舒活舒活筋骨。

乐奶奶觉得很幸福,即使小儿子一家几乎极少来看她,即使她现在已经不能行走自如,即使她疾病缠身,只要乐子衿时常出现在她面前,陪她说说话,聊聊天,她就觉得很幸福了。

“等我高考之后,就去给你绣一个枕套!”乐子衿发现奶奶搁在腰间的方枕套子很旧了。

“好啊,”乐奶奶开心的说:“我年轻时候针线活可好了,只是现在年纪大了,眼睛也有些花,连针都穿不好。”

乐子衿呵呵呵轻笑,是的,只要看见奶奶开心,她也就开心:“奶奶,我要绣那个,可没办法跟你年轻的时候比,那个呀,是十字绣,即使没有一点针线活的基础都可以绣好的。”是的,有许多同学都在绣着玩,她也想在暑假尝试一下,给奶奶绣一个方枕套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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