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真的没关系吗, 不需要报警?”也有人悄悄问, 毕竟死了一个人呢。
他身边的人直接说, “报警怎么说?这里没尸体也没血迹,什么都没有。”

而且说出去,有人会信吗?那种……毁尸灭迹的方法, 太不科学了。

厅内那些意图不轨的青年们被迅速清理出去了, 他们当然没死, 醒过来之后肯定也没人敢报警,至于枪, 已经全部被时楚张宗瑞他们扣下了。

李瀚海直接被索尔拎走, 秦老爷子一句话都没说, 既然他没说, 其他人自然也不敢开口。

好好一场寿宴没了服务员,连菜品都翻倒在地一片狼藉,秦老爷子镇定地打了个电话, 半个小时候, 就有人来收拾了东西, 又重新准备了一些简单的食物,甚至还来了现场乐队,他们并不知道今天发生了什么,只尽快开始做自己分内的事。

然而,场内这些衣着精致的男男女女却都显得惊魂未定,不管是神色还是仪态,都有些狼狈的模样。

于是, 刚到的这些人,难免有些好奇。

可是,没有人提出要走。

因为张宗瑞还没走。

他自然悠闲地拿着一杯香槟站在一旁,明明看着和之前没有什么不一样,却没有人敢和他对视,他的身边几乎形成了一个真空地带。

他不走,竟然没人敢提出先走。

寿宴只能继续,只是气氛十分诡异,张老爷子在秦家客房休息了一会儿走出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的场景。他毕竟年纪大了,刚刚受了刺激,又要安慰吓得一直在哭的妻子刘美珍,就叫了张明珠来,一直留在秦家的客房里,这会儿才发现,这事情看似结束了,其实根本没那么简单。

倒是张明珠一直被养的娇,还有些没褪去的天真气,走到张宗瑞旁边就叫了声“哥”,并不怎么害怕他的样子。

站在她的角度,她哥哥再凶,也不会对她怎么样啊,那杀的不是坏人嘛,有什么好怕的。不管其他人怎么想,她反正是站在张宗瑞的旁边露出一个乖巧又骄傲的笑容来,对她以往的那些朋友扬起了小下巴,看谁下次再敢得罪她!

想法像她这样简单的人很显然没几个,连刘美珍这个亲奶奶看着张宗瑞的眼神都变得复杂起来,张焘至少维持着表面上的镇定,但内心想什么就不得而知了。

直到这一刻,张宗瑞才有点酷帅狂霸拽的主角模样,他这会儿要是一个眼神过去,很多人大概连气都不敢出了。

“爷爷,我还有点事,就先走了,我现在要是在这里,大家都不自在。”张宗瑞微笑着对张焘说。

张焘点点头,“我会去和老秦打招呼的。”

张宗瑞走得礼貌而潇洒,他前脚刚走,其他人立刻都争先恐后地来和秦老爷子打招呼,委婉地表示要提前离开。要不是刚才张宗瑞不走,他们搞不清楚他在想什么,早就跑了好吗?谁会愿意还留在这儿啊。

这十几二十分钟,宴会厅里就走得干干净净,连新的菜色都没来得及上上来呢。

张焘自然也要走,秦老爷子的神情微垮,原本保养良好的面容像是一晚上老了十几岁,“老张,你生了个好孙子啊。”

“其实,我都搞不清有这么个孙子是福是祸了。”张焘苦笑说。

秦老爷子扯了扯嘴唇,“自然是福,如果不是有他,今晚我们都……”

“这驰骋了半辈子,一朝要是倒了,怕是再也爬不起来了。”张焘叹了口气,也感叹说。

“只是这样的孙子,确实也叫人害怕。”秦老爷子理解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张焘摇摇头没再说什么。

这一次的事,不仅仅是他们,恐怕好几家的人都心中有数,如果厅内的人出了事,到底是谁的获利会最大。比如本来也是要来的,忽然就推了的——真的仅仅只是绑架他们那么简单吗?

或许不是。

最近一段时间,并不是只有张家不太平,好几家都或多或少出了点事。看着倒像是自家相争,自然不会到处去说,可是结合今晚的遭遇,这事态就有点儿微妙了。

张焘沉着脸坐在车里,刘美珍也好不容易镇定下来,张焘还没说话,刘美珍就咬着牙说,“那白丽晴不能留了。”

知道白丽晴是被带走的那个李瀚海的情人,张宗瑜也是罪魁祸首的儿子,刘美珍能忍她才叫怪事。

“他们倒是好处理,如今连那位都跌倒了,这对母子就像是拔了牙的野狗,不足为惧了。”张焘淡淡说。

刘美珍犹豫了一下,“你说这宗瑞……”

“堂哥真的很帅啊。”张明珠忽然开口,她捧着脸说,“超厉害的感觉,他那个本事是因为读的神学院吗,堂哥读的什么神学院啊?”

张焘和刘美珍对视了一眼,这个,张宗瑞念得什么学校,他们还真的不大了解。只知道当年自家儿子把他打包送去国外读书,也就是神学院那地方管得最严,不仅全日制住宿,连假期都很少有……当初说是要磨磨他的性子才送去的神学院,这教出来的怎么是这样的呢?

“你说这国际上的雇佣兵,最厉害的那种,真的是宗瑞和他朋友那样的吗?”刘美珍迟疑地说。

张焘却很果断地摇头,“我觉得不是。雇佣兵我又不是没见过,宗瑞和他的那几个朋友……恐怕即便不是独一无二,也是极其稀少的。”

“那现在我们怎么办?”刘美珍不安地说。

张焘冷笑一声,“宗瑞再如何也是我张家人,不会做出什么伤害我们的事儿来。我觉得除了白丽晴母子,恐怕我们张家,还是有条不安分的鬣狗。”

“堂哥那么厉害,不管家里还有谁要搞事,都是注定要失败的呀。”张明珠带着几分天真说。

张焘一怔,随即叹气,“说的也是,现在宗瑞是一力降十会,没有什么需要怕的,不管谁想要做什么,都过不了他那一关。这种时候,倒是好事了。”

在他们回家的时候,张宗瑞和时楚他们正找了个地方吃宵夜。

那种晚宴上能吃饱才叫怪事,还不如半夜来撸个串爽。

“这个李瀚海也只是个棋子儿。”索尔说,“还得往里头挖一挖。”

夏琳端过来两个烤茄子,“不着急,我现在觉得我们瑞哥这个任务啊,其实挺简单的。”

“是啊。”时楚一本正经地说,“只要学会装逼就够了,不难。”

张宗瑞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我以前的任务都很不适合装逼!”

讲道理他绝大部分的任务都是类似黑暗的中世纪那种环境,踏错一步都可能会死的很惨,想装逼……那是做梦,环境不允许的。

在没有得到系统之前,张宗瑞根本不是这样的性格,完全是急躁直爽的,可是现在在他的身上看不出半点以往的样子。时楚又何尝不是,以往的腼腆内向已经全然消失了。

他们都被系统改变太多,有些行事风格已经刻进了骨子里。

他们坐在路边的小摊上吃烤串,其他四个人还好,只有张宗瑞穿着没换下的西装革履,隔壁桌上有一群对面KTV出来的学生党,一直在哪儿挤眉弄眼说悄悄话。

论长相,五个人都是很出色的,不说外国人索尔、芭芭拉和混血儿夏琳,就是时楚张宗瑞,放在校园里也算是帅哥。可是这会儿的张宗瑞因为穿着的缘故,更像是社会里的精英人士,标准高富帅。

“那件西装知道多少钱吗?”

“多少?”

“我知道这个牌子,这一套下来,少说也要十几万!”

“这么贵!”

“还不算最贵的,定制的话更贵……”

“……”

张宗瑞原本梳的整整齐齐的头发已经乱了,有些颓废地垂在额前,为他更增添了几分慵懒潇洒的魅力,也难怪那些学生们个个都盯着他看。

这群学生里有一个人已经灌了两瓶啤酒,听着同伴们的讨论朝着张宗瑞那边漫不经心地看过去,一看就是一怔。

他看到的不是夺人眼球的张宗瑞,而是坐在张宗瑞旁边微笑着的时楚。

知道他冯睿秋口味的都知道,他喜欢的就是那种外表清秀腼腆,气质还带着点儿矜贵的……男孩儿。张宗瑜就是这种类型,哪怕他并不是那么出色,却也恰好就合了冯睿秋的胃口。

可是,即便是张宗瑜和眼前这个人比起来,也是差得远了。冯睿秋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他只知道那个人微笑的时候看在他的眼里令他的心脏怦怦直跳。

这大约就是一见钟情。

冯睿秋一下子站了起来,吓了他身旁那些同学们一跳。

他朝着那边桌子走去,夏琳看了他一眼,皱了皱眉,“那是张宗瑜的那位二十四孝好男友。”

“该不会是要来找我们瑞哥的麻烦吧?”时楚猜测说。

哪知道冯睿秋走过来,只盯着时楚说,“你叫什么名字?”

众人:“……”

张宗瑞眯了眯眼睛,缓缓抿起了唇。

他站了起来,冷冷看着冯睿秋,“我朋友的名字,为什么要告诉你?”

冯睿秋在圈子里一向也是霸道惯了的,仿佛这会儿才看到张宗瑞,皱眉说,“你又是谁?”

“我?我是张宗瑞。”他说,“是你保了张宗瑜出去吧,怎么,现在还要来找麻烦?”

冯睿秋一下子愣住了。

他还没有喝醉,这才明白过来眼前这桌人的身份,他们就是张宗瑜在他面前哭诉着要让他帮忙对付的“大哥和大哥的朋友们”?

视线重新调转到那个令他一见钟情的人身上,冯睿秋站在夜风里,头脑一下子清醒过来。

“张宗瑜的事,我不会再管。”他忽然说,“我和他已经彻底分手了。”

夏琳看向站着的张宗瑞,察觉到他突如其来的怒气,又瞧了瞧只盯着时楚看的冯睿秋,似乎瞬间明白了什么,差点就拍着桌子笑起来。

这故事的走向……要不要这么狗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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