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战的惨烈程度已经远远超出了众人的预料。
大军一次次的朝着天梯之上的神国发起进攻,却又一次次的败退,尸骸不断在天梯之下的地面上堆积,已然成了一座小山一般的事物。

大战从白日一直持续到了深夜,当南先生带来的鬼戎大军中的第九个十万人方阵化为血色怪物冲杀向那仙境神国时,神国一方的金甲神人中,终于第一次出现了有人伤亡的战况。

一位身着金甲的神人,在连续大战之后,露出了疲态,身形一滞,而这样的状况正好被一位血色怪物,所捕捉到,他伸出手死死的抓住了那神人的甲胄,然后用力一拽,便将那神人从那宛如仙境的神国中拖拽了出来,而周围的那些血色怪物也就在这时一拥而上,但神人虽然还试图反抗,但在血色怪物前赴后继的冲击下,他身形终究还是被淹没在了血色怪物之中。

他的甲胄被撕裂,血肉被啃食,最后尸骨无存。

而那些有幸吸收了些许这神人之力的怪物们浑身的血光暴涨,身形再次变得高大,其中得益最多者,身形竟然直接化作了十丈开外。

一时间神国中的神人们需要面临的压力更大,虽说怪物们依然无法突破神国的防线,但之前一边倒的屠杀之相却有了些许缓解,身子那几位吞噬了神人血肉的怪物还在最后的关头,又重创了一位神人。

但不待那些神人们从这场战斗的余波中恢复过来,新的大军再次袭来,而在吞噬了神人血肉的力量加持下,新袭来的化为怪物的大军周身所弥漫的气息也变得愈发的狂暴。远在天雄城外看着这场大战的众人也在这时渐渐明悟了过来,这些怪物体内的血色力量似乎是可以相互传递的,上一批怪物战死后,新的大军会吞噬之前那些怪物体内血色力量的总和,如此一来,每一批上前战斗的血色怪物的力量都会强于之前的每一批怪物。

而这一次与之前的每一次都不同的是,他们斩杀了一位神人,而神人的力量似乎也被这些怪物所吸

收,这一次化为怪物的十万大军周身都隐隐涤荡着一抹淡淡的金色光芒。

大军再次买过天梯与那些神人们冲撞在一起,虽说二者的战力依然还有着不小的差距,但明眼人都看得明白这样的察觉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不断缩小。

大军开始厮杀,而那位被重创的神人首当其冲,被拉扯入了怪物们的阵营,然后落得一个尸骨无存的下场。

而死去的神人,则如之前同伴一般化为了怪物们的养料,让得益于此的怪物们的战力以肉眼可见的程度增加。

在这此消彼长的变化之下,神人们的伤亡也开始扩大,这一次,在这十万大军快要消耗殆尽之前,又有足足七位神人毙命,负伤者更是数量庞大。

……

“陛下,我们就一直这样看着?”周不鸣忽然凑了过来,看着魏来问道。

“还不到我们出手的时候。”魏来淡淡的回应道。

这话出口,在场众人的脸色皆是一变。

他们已经在这天雄城外看了足足一天一夜,在众人的心头都不免有这样的心思——天雄城的百姓做了人命填入了这场人神大战,鬼戎的两百余万甲士也填了进去,那魏来带着他们来到这天雄城外是为了做什么了?看魏来对眼前发生的一切都如此平静,那想来他早已知晓这些。那么他们这些甲士,是不是也会如鬼戎与大楚的甲士一般在这之后也成为这场大战的祭品呢?

众人的心底都有这样的疑问,而周不鸣的问题显然就是为此而来的试探。

而魏来这样的回答无疑加重了众人对于这番猜测的肯定,一时间他们的脸色都变得极为难看。

“让大军原地修整,我们还有些时间,鬼戎剩下的一百多万大军,足以拖到明日清晨了。”而就在众人想着这些的时候,魏来的声音再次传来。

这话说出的同时,也代表了众人的猜测在这时被敲定。

他们的脸色都有些难看,却

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沉默着退到各处,指挥着手下的大军原地修整。

但这样的消息却终究是藏不住的,很快军营之中便蔓延开了恐慌的情绪,有人大声的喧哗,也有人开始试图逃离。

而这一切魏来看在眼中却并没有半点阻拦的意思。

军心这种东西,一旦出现了溃散,便会如生有蚁穴的大堤一般一溃千里。

这些日子一路走来,本就让大军的军心离散,而大规模的叛逃也就在这诸多因素先开始出现。

萧牧周不鸣等首脑将领对于这样的情形都不免眉头紧皱,而魏来在这时却忽然言道:“我可以很明确的告诉你们,这场大战,你们自由很小的几率能活下来……”

“甚至就算我们全部战死,获胜的希望也微乎其微,我不愿勉强,想走的现在就可以走。朝着远离天雄城的方向,能跑多远就跑多远,因为这场大战,或许会波及到很远的地方,跑得越远,你们活下去的机会就越大。”

魏来这番话说出,顿时加深了在场众人的恐慌情绪,尤其是收编来的大楚将士以及从固州宽州收拢来的大军,这几处军营的众人几乎是呈溃逃之势,转眼许多军营都成了空营。

而三霄军以及渭水派来的水族却鲜有这样的情形发生……

一旁的萧牧等人眉头紧皱,他们不明白魏来在这大战之前作出这般让军心离散的事情到底有什么意义?

他们要面对的敌人本就是强得超出常识的存在,魏来的这番做法,无疑会让大军的军力再次减少,那本就渺茫的获胜希望也就一再缩减。

但说完这话的魏来却转过身子看也不去看那些还在不断溃逃的大军,而是目光直直的看向穹顶中的战场。

他的目光平静,就仿佛方才发生的一切都是无关紧要的事情一般,而这样的魏来也让在场那些曾经无比熟悉魏来与信任的魏来的人,暗暗觉得此刻这位少年,开始变得有些陌生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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