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意思是马远亭一行人途径过百湖城?”
魏王府中,萧牧看着眼前身披龟甲,弯腰驼背的男人,沉声问道。

那男人显然对萧牧颇为畏惧,听他此问连连点头,应道:“大人英明,小神岂敢欺瞒?”

萧牧的眉头微皱,他回眸看了一眼与他同来此地的纪欢喜,对方却只是耸了耸肩膀,并未言说些什么。

“那之后呢?他们可曾与谁有过接触?”萧牧再问道。

龟甲男人皱了皱眉头,似乎在努力的回想萧牧的问题,好一会之后,方才再言道:“小神素来尽忠职守,那几人一到百湖城小神便察觉到他们并非宁州人士,便有意留了个心眼,想要好生看看他们到底要做些什么。”

“小神知道,宁州现在是非常时期,魏王殿下勤政爱民,宁州军民团结一心,但外敌环视,不可不防。”

“小神虽然修为不济,但心向魏王的拳拳之心可谓日月可鉴,哪怕……”

看那龟甲男人一脸的谄媚之色,滔滔不绝的似乎要说个没完。

萧牧寒声将之打断:“说重点。”

那短短的三个字眼中包裹着的寒意让龟甲男人几乎不自觉的打了个寒颤。

他一个激灵收起了继续讲述自己对魏王的憧憬以及与那些外来者斗智斗勇的过程的心思,他有些心虚的低下了头,小声呢喃道:“小神确实尽忠职守,一直牢记着自己的本分。他们在百湖城逗留了两日光景,小神一直密切注视着他们的行踪,他们只是游山玩水与留恋各个饭庄酒楼,就像是来此地玩乐的旅客,并未与任何有古怪之人接触……”

萧牧听到这话,眉头皱得更深了,他已经盘问过数位宁州各处的阴神阳神,眼前这个龟妖所化的阴神已经是确定见过马远亭与李澄凰一行人的第七位阴神。但与前几位一般,他们虽然都见过马远亭一行人,但所描述的他们一行人的踪迹却相差无几,无非就是游山玩水整个过程中都并未与任何可疑之人有过接触,亦或者也没有被任何可疑之人跟踪。

这是一件

很没有道理的事情。

马远亭一行人的踪迹,身为地头蛇的宁州各部都毫无消息。

那为什么那些刺客能够掐准时间对李澄凰出手,显然是掌握了李澄凰的动向。

而却那位负责保护李澄凰安全的大楚将军马远亭的态度也极为古怪,其一不分青红皂白将一切责任推卸到宁州一方。这样的行径尚且还可以用想要寻人背下这口黑锅的缘由来解释,但大楚的长公主只是被送入了大孽渊中,还有魏来跟着,就算大孽渊中真的凶险无匹,也不见得没有生机。

但这位马将军在第一时间想到的却是如何向大楚朝廷公布此事,而非向天阙界传递消息,救援李澄凰,似乎是已经笃定李澄凰没有生还的可能。

这无疑是一件极为古怪的事情,萧牧甚至认为这位马远亭很可能与李澄凰被刺杀之事有着直接的联系。

但从这些阴神阳神处得来的消息,却无法佐证萧牧的猜测。

萧牧的心神不免有些凝重,虽然他已经联系到了桔宁,对方也承诺会帮他救出魏来,但桔宁为人太过古怪,萧牧也摸不准对方到底能否做到此事。

他不得不做好最坏的打算……

若是魏来真的遭逢什么不测,马远亭又将此事推给宁州,他得有足够的证据方才能保证宁州度过这次劫难。萧牧绝非胆小怕事之辈,但他却清楚得很,宁州与大楚之间的差距绝不是靠着所谓的决心亦或者勇气可以填补的天堑。

他的眉头越皱越深,可就在这时,站在他身后的纪欢喜忽的出言问道:“他们在百湖城下榻的酒楼叫什么名字?”

那龟精闻言微微一愣,下意识的应道:“龙湖山庄。”

“那是百湖城数一数二的酒楼。”

“有一次,我的信徒给我敬奉了一份龙湖山庄的烧鸡,那味道……老龟我这一辈子都忘不……”

说起龙湖山庄,那龟精的脸上露出了迷醉之色,对于那口中的那个烧鸡颇有些念念不完的味道。

“就是那里,派人去查。”而纪欢喜却毫不

留情打断了龟精的回忆,她语气笃定的说道。

萧牧与龟精都在那时一愣,显然没有闹明白纪欢喜到底在说着些什么。

“百湖城的龙湖山庄、西羽镇的铜雀楼、裕民城的风雨阁、波涛城的平海轩这四处他们经过的地界入驻的酒楼都是当地最好的酒楼,且都以美酒与鸡鸭烧煮的菜肴著称,既然他们没有与任何可疑的人员接触,那唯一出了问题的就是这些酒楼,派人去查一查这些酒楼背后的主人都是谁,或许能寻到些线索。”纪欢喜沉着眉头幽幽言道。

听到这话的萧牧又是一愣,但下一刻便回过神来,他看向身旁的萧蒙朝着他递去一个颜色,萧蒙顿时会意过来,他点了点头,转身便快步离去,显然是要清查这些酒楼。

而萧牧则再次看向纪欢喜,正要道谢。

“轰!”一声轰响却忽的从魏王府的府门方向传来。

萧牧的心头一惊,赶忙与纪欢喜一道朝着那府门方向走去,却见府门倾倒,尘土飞扬,数位紫霄军的甲士倒做一片,哀嚎不止。

而府门处却有乌泱泱的一大片身影立在那处,为首之人赫然便是此刻本应被囚禁在魏府中的那位大楚将军——马远亭!

萧牧的心头一沉,他分明记得马远亭一行人应当只有七八人的样子,而此刻对方身后却站着足足数百人,且这数百人周身大都弥漫着一股肃杀之气,绝非寻常修士可以比拟。

那这些高手又是从何处窜出来的?

萧牧在心底暗暗想着,正要言说些什么,可那马远亭的声音却抢先一步在那时响起。

“萧将军!”

“马某人纵横沙场这么多年,敢刺杀大楚公主,后又囚禁大楚命官。”

“如此胆大妄为之人,马某人还是平生仅见。”

“你以为我马远亭兵寡将少,便可任由你欺凌,让你瞒天过海,压下这事?殊不知我大楚皇族身旁素来有数不清的暗卫随行,你萧牧今日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而宁州也注定得为你们的愚蠢陪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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