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的速度很快,带着金芸儿转瞬便来到了一处她从未到过的山林。
他将之重重的扔在了地上,金芸儿在地上一阵翻滚,好一会之后方才停下。

那时她的身上已经满是泥土与林间的落叶,看上去狼狈不堪。

“你到底要做什么!?”金芸儿问道。

“修改她的因果,让她忘了今日她所遭遇的一切,只记得这是一场无功而返的追逐。”男人如此说道,他的语气极为严苛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笃定。

金芸儿皱起了眉头,她盯着男人说道:“我确实可以改变因果,但没有人可以对自己施展这样的法门,就像是人不能用自己的双手举起自己一样。”

在她看来,男人要她这么做为的只是掩盖今天发生的一切。

只是,就如她所说的那般,没有人能够更改自己的因果。就算她想,她也无法让自己忘记今天的事情。

“是她!不是你!”男人却眯着眼睛重复着方才的话。

金芸儿顿了顿,她觉得这是一件没有意义的事情,因为无论如何改变她这幅身躯主人的记忆,她都始终记得今日的一切,男人这样的做法无异于掩耳盗铃。

但此刻男人眸中的杀机涤荡,显然是没有兴致听她再多说半句。

金芸儿不敢多问,她沉了沉眉头,在那时点了点头。

随即她的背后一道道链接向无穷远处的金线浮现,她催动着法门将其中几条金线更改,数息后,做完此事的她抬头看向男人,说道:“然后呢?”

“你会放了我?”

她这样问道,心底对此却并不抱有太大的希望。

神族早已习惯了用理性去思考问题,他们在大多数时候都可以屏蔽无谓的情感。

就像此刻,金芸儿当然希望活下去,可同时在心底却也知道男人并没有放过她的可能。

所以不待男人给予她回应,她便再问道:“看样子,你已经做好接受东境怒火的准备了,对吗?”

“一言既出驷马难追,虽然我迟早会荡平你们的东境,但现在我说过会放了你

,就一定会放了你。”男人的回答却大大出乎了金芸儿的预料。

金芸儿见他脸上的神情肃然,并非作假,不免愈发的困惑。

这男人的修为古怪,她也看不通透,但相比于强大的东境,那些许古怪根本不值一提。

她着实不明白,他哪来的自信,能够做到将她放归东境。

“你当真就不怕东境的报复?”

“就算你不怕,那些你在乎的人的性命你也不在意吗?”

男人是个聪明人,她明白对方知晓将她放回后,她没有理由为对方隐瞒此事,无论是今日的折辱,还是被夺取的仙宫宝物,甚至单凭他知晓当年青冥学宫之事这一点,便足以给东境杀他一百遍的理由。

虽然软禁她,也并无法改变这样的事实,但至少可以稍稍延缓东境知道此事的时间。

“你叫什么名字?”男人却根本不理会她的询问,而是忽的问出了一个很不着边际的问题。

她皱了皱眉头,沉声言道:“流火。”

“好的,流火。”男人点了点头,问道:“你有没有什么喜欢的东西?”

“人或者喜欢做的事,亦或者喜欢吃的东西,都可以,说一个。”

金芸儿的眉头皱得更深了几分,她并不喜欢男人这样不着调的谈话方式,更不喜欢他略带轻浮的态度。

“最后一个问题,告诉我,我就放了你。”男人却又言道。

这句话显然戳中了金芸儿,或者说流火的软肋。

“没有。”她沉声言道:“从我出身那刻起,我便摒弃了凡人那些无畏的情绪,喜欢任何事物,能带来的只是牵挂,这于修行无益。”

“作为神族,我们毕生的追求都是那无上的不朽之境,除此之外,别无他物。”

“不觉得可悲吗?”男人感叹道。

流火却言道:“凡人不会明白神的崇高的。”

“我们对于那些污秽的事物从不关心。”

男人耸了耸肩膀,并没有与流火在这个问题上,多做争辩的意思。

他看着

对方,又言道:“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你想先听哪个?”

流火沉声道:“你刚刚说过,那是最后一个问题。”

“是吗?”男人一副恍惚之色,“我数数从小就不太在行,反正闲着也是闲着,说说呗。”

流火知道,不满足这个男人的要求,恐怕他会一直纠缠下去,她压下了心头的怒火,在那时言道:“先说好消息。”

“我会放了你,你接下来可以有很多很多的时间去寻找你喜欢的东西。”

流火愣了愣,言道:“我说过,我不需要。”

“那坏消息呢?”

男人的脸上在那时露出了笑容,真切且灿烂无比的笑容:“你回不去东境了。”

“嗯?”她的脸色一变,“什么意思,你不是要放过我吗?”

男人的双手在那时生出,摁在了她的肩膀,言道:“别担心,我会代替你回到那里。”

男人说着,一股晦暗的气机从他体内涌出,将流火的身形笼罩其中,流火的身子一顿,眸中露出了恍惚之色,然后,她的身子在那时轰然倒地。

这样的说法却有些不准确,准确的说,是金芸儿的身子倒了下去,而流火,作为东境上神的神魂却依然站立在原地,被男人死死的摁住了肩膀。

“你要做什么?”流火惊恐的言道。

她怎么也想不到这男人竟然还会这样的法门,直接将她的神魂从金芸儿的体内拉扯了出来。

男人却是不语,那股从他体内涌出的晦暗气机愈发的浓郁,一道道金线开始在流火的背后浮现,然后,在流火惊恐的目光下,男人空无一物的背后,开始浮现出一条条与她背后金线一般的事物。

她的脸上在那时写满了骇然之色,她不可思议的盯着男人,她终于明白了过来,这个男人到底想做什么。

他正在复制她的因果,他要代替成为她!

他要去东境!

以她身份!

这才是他引来她的真正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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