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这是我朋友……”月芽急忙解释道,“他自小被人从家里拐走了,只知道自己姓都,他现在想找自己的家人,就跟着我回来,看看咱们村儿有没有什么消息……”
“哎哟,可怜的孩子!”奶奶一听,不觉拉住徐志的手,说道,“人贩子真是造孽啊!”

“娘……”都昭鸣在旁边皱眉道,“我好像没听咱们村丢过孩子啊?”

“先坐,先坐!”都昭烨急忙说道,“咱们不知道,不代表别人不知道,不行就去问问派出所。”

徐志笑笑,与其去问派出所,不如去问天平,徐志还是想自己找找线索,随便也看看都家人现在的情形。

众人坐了,月芽给奶奶倒了杯水,奶奶喝了一口,想了一下也摇头道:“三儿所的没错,三十多年前的事情,我也就不清楚了,反正那时候村儿里姓都的人挺多,现在死的死,散的散,你只能去派出所问了。”

徐志心里一动,问道:“大娘,三十年前村里有多少户姓都?”

“那时候大概有二十来户吧!”奶奶眯着眼睛说道,“三儿他爹小的时候村儿里一半儿多姓都,其实,这村儿原本叫都家庄的,住的都是都家人,解放前村儿里还有族长,后来打土豪给镇压了,三儿他爹家也是富农,差点儿……”

奶奶回忆起往事,跟都昭鸣有些相似,不容易刹车,说了足足二十来分钟。虽然说得事情跟徐志无干,可惜听得心里很不是滋味,因为每句话都有身为都家人的心酸,每句话都带有都家人的血泪。

等奶奶说完,徐志低声道:“大娘,我之前其实已经找过派出所,他们也查过当年的记录,是有过一些失踪儿童的记录,不过跟我都没有关系。不瞒您说,我还去咱们水南省其它地方,甚至溪山省、广粤省等有都家的地方查过,也都没有线索。后来,徐志托他在军队的朋友问过,据他们推测,我的出身可能在沁阳,在都家最正统的那一支……”

奶奶看看徐志,仔细端详了一下,先是点头,然后摇头,看得月芽颇是不解,摇着奶奶的手道:“奶奶,您什么意思啊,怎么又是点头又是摇头的啊!”

“你这孩子,着什么急啊!”奶奶笑道,“我点头的意思是,这孩子长得俊,跟别人不同,看着就像是都家人的后代,你可不知道的,当年族长是咱村儿血脉最纯的,他的孩子真是好看。不过,就算是族长的孩子,看起来也没这孩子俊俏。”

月芽一愣,看着徐志,张张嘴想说什么,可什么话都没说出来。

徐志知道月芽是想说自己,他急忙问道:“大娘,那您摇头的意思呢?”

“我摇头的意思是,族长被镇压后,他的孩子先是在村里改造,后来就不知道行踪,生死不明啊!你想找到都家的根儿啊,不可能!”奶奶说道,“再说了,我也没听族长家丢过什么孩子!”

“大娘……”徐志笑笑,问道,“您想想,除了您,还有谁知道?”

“还有谁啊,没人儿了!”奶奶摇头道,“村里姓都的都活不过五十岁,超过五十岁的都不姓都……”

“奶奶……”月芽的脸色有些发白,低声道,“难道村儿里的传言都是真的?”那不是封建迷信么?

“仁淑啊!”奶奶叹口气,回答道,“是不是封建迷信,奶奶不知道,但奶奶知道,咱家姓都的……都是这样!”

“我……我……”月芽咬咬牙,说道,“我不想死那么早!”

“没事儿,没事儿!”奶奶搂住月芽安慰道,“你现在叫月芽了,不会活不过五十的。”

奶奶把月芽当小孩儿哄,可月芽的眼中依旧带着惊慌,她已经二十多岁,一想到自己活不过五十,她哪里会平静?

“娘,不知道邓村的任奶奶还活没活着……”都昭鸣试探着问道。

可惜不等都昭鸣说完,奶奶骂道:“那个杀千刀的,造了一辈子孽,早该死了!”

徐志不明所以,都昭烨急忙给月芽奶奶倒了水,笑道:“那是,别的不说,单说她把您骗到咱家就该杀!”

“哼,可不!”奶奶冷哼一声道,“她把你们都家说得天花乱坠,好像是每个人都是天上的星宿下界,可来了之后才知道,我这一辈子都完了!”

“娘……”都昭烨笑道,“您以前可不是这么跟爹说的啊!”

奶奶白了都昭烨一眼,满是皱纹的脸上露出一丝笑意:“你爹倒真是不错,可惜姓了都,否则家里不会这样。”

“大娘,大叔要不姓都,估计也没有那么大的魅力啊!”

“唉,是啊,不瞒你们说,那天任奶奶带我去见你爹,远远的一看啊,我就相中了,我们村儿可没有那么大气的小伙子……”奶奶叹口气说了几句,然后话锋猛然一转又是骂道,“可那杀千刀的任齐氏居然没把都家的事情说清楚,我满心满意要跟你爹过一辈子,谁知道他还不到四十就走了!”

徐志低声问都昭鸣道:“任奶奶是个媒婆?”

“嗯……”都昭鸣看着月芽安慰奶奶,也压低了声音道,“任奶奶要是活着,现在得有九十岁了,解放前她就是方圆几百里之内有名的媒婆!据……据说她跟以前族长有些瓜葛,所以对我们都家很好,村里都家的婚姻很多都是她牵线。族长的事情她也被牵连,在破四旧的时候她也受了不少苦,不过得了她恩惠的人实在太多,在大家的帮助下,她算是活了下来,现在嘛,说实话,要不是因为你,我都忘记还有这么一个人呢!”

徐志说话间,月芽又尝试问了奶奶,奶奶果真不知道关于都家更多的信息,徐志也就起身告辞,月芽迟疑片刻,留在家里陪奶奶,都昭鸣则不顾徐志劝说陪着徐志徐志上了车。

邓村离桖珈村不远,开车也就是二十来分钟,邓村同样在河流一侧,只不过徐志等人到的时候,溪流中不见孩童,只有几个妇女在洗衣服。都昭烨停了车,都昭鸣带着徐志过去询问,几个妇女听都昭鸣问任奶奶,都是一脸的茫然,看得徐志心里“咯噔”一声。不过都昭鸣也不着急,又带着徐志进了村儿,找村里年纪最大的都姓人家询问,问了几家皆是不知,没奈何间,徐志只好提醒去找找村支书。

果然,村支书和村长查了资料告诉三人,任奶奶是孤寡老人,十年前就送到了县城的养老院,是死是活他们也不知道。至于养老院的电话,村里也没留,只能徐志等人自己去找。

离了邓村,都昭烨再次驱车赶到县民政局,还好,十年前就有的养老院是县民政局管理的,倒是很容易查到地址,等徐志等人穿过县城到了郊区,都已经暮色了。

养老院很是破旧,看着昏暗阳光下的建筑,日薄西山的感觉不由自主从众人心底生出。

听到徐志找任奶奶,本是爱答不理的工作人员神情一动,急忙问道:“你们是任奶奶的亲人?”

“这个……”都昭烨犹豫了一下,回答道,“算是吧!”

“太好了!”那人说道,“任奶奶正处于弥留之际,你们快去看看吧,已经有好几年没人来看她了,等看完她,顺便签个字!”

“签字?”都昭鸣一愣,问道,“签什么字?”

“我们养老院的老人去世后,要火化要干嘛的,都要有亲人签字……”

不等那人说完,都昭烨冷笑道,“是不是还要有些费用?”

“嘿嘿……”那人干笑道,“大部分费用都是政府掏的,你们掏不了多少。”

“行了!”徐志不耐烦的摆手道,“钱我们一会儿就给,快带我们去见任奶奶!”

任奶奶是个干瘦的老人,皮包骨头的脸看起来跟骷髅一样,她躺在昏暗的小屋里,两只浑浊的眼睛微微长着,盯着房顶,张开的嘴里,呼出的气比吸入的气多。

任奶奶的床前没有人看着,徐志进来时,老人连眼珠都不曾转动一下。

“唉……”徐志微微叹息,他已经听见老人的心跳愈发减缓,果然是到了最后的时刻。

走到老人床前,徐志轻咬嘴唇蹲了下来,凑在老人耳边说道:“奶奶,我是都家的后人,我小时候被人从都家带走,现在长大了,想回来寻根,我知道水南沁阳有都家人的根,而且我还知道,我们都家的血脉是地球上最纯正的人族血脉,我想问问您,我去哪里找我的家……”

老人听着徐志的话,并没有任何变化,但是,当徐志说到“地球上最纯正的人族血脉”时,她的眼球居然动了,然后艰难的看向徐志,只不过在她看到徐志的时候,眼睛又不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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