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刘寰带着家人准备一些开酒肆客栈的东西,自己就带着一些钱去刘生家里,安慰了一下刘生的家人,他们的长子是为了救自己而死的,刘睿自然要替这一家子日后的生活操心。
好在,那三百多匹战马的分成还能补偿一下,刘睿心里多少还能舒服一些。

第三日一早,刘睿就辞别的母亲,带着刘寰一家子,先是到了三岔口的北瓮城,领了三岔口东端烽火台的差事,带着一什的兄弟,就奔着烽火台而来。

三岔口,顾名思义,有三个岔路,分别通向关内,关外和榆关,通向关外的是一条峡谷,最窄的地方只能容一个人通过,但出了峡谷就是建昌,这里离营州就很近了,唐朝之前,因为这一带沿海都是沼泽,很难通过,所以这条峡谷几乎成了关外各族从榆关杀入中原的必经之路。

峡谷长十六七里,在最东端的出口附近,有一座山,不太高,只有海拔二百多米,却非常陡峭,两侧都是悬崖峭壁,其他的两侧却是和其他的山体相连,十足一个险要所在,烽火台就设在这坐山顶,从北段山下,有一个山洞,从里面斜着往东南向上面延伸一百多米,南段的出口就在半山腰,是一个山体凹出部分,狭窄的平台,在这里有软梯,烽火台的兄弟们每天就是从这里上山的。

按照唐军的规矩,驻守烽火台的一般是三个人,最多六个,而这里却布置了一个什十二个人,无他,除了看管烽火台,还要每天派人出谷口,刺探辽西营州那里的事情,如今,营州已经是契丹和奚人的天下,这几个人出去,危险的很,其实也很难弄到有价值的消息。

刘睿既然接手了这个烽火台,就有自己的打算。

大唐一样的封锁塞外各族,很多重要的东西,比如铁骑盐巴茶叶等,都严格禁止和塞外各族交易,但这种禁止就从来不可能真正的禁止的了,如今大唐没落,这塞内外的交易就越发活跃起来,榆关也成了一条重要的商路。

榆关守军自然也不会轻易放过嘴边的肥肉,所谓雁过拔毛,出入榆关都会被搜刮的很惨,所以,很多人就走三岔口,这里虽然行路艰难,好在能多少躲过榆关关卡这一关。

自然,北瓮城那里也一样会眼红这些商队的,好在,掌控北瓮城的是戌兵营,戌兵营几乎韩家的私兵,而那韩家正是出入榆关和关外各族交易最大的商户。

所以,这里就成了更多商队出入榆关的必然选择。

那些商队无不有着很深的背景,没有背景的商队是很难存活的,这些商队和关外各族甚至幽州关系匪浅,要想尽快知道塞外各族和幽州的事情这些商队是最好的消息来源。

出了谷口就是辽西,辽西动荡,随时都会有变故,这些人老远山西的带着货物到了这里,要是碰巧遇上,就为难了,回去不甘心,这多货物来回何腾势必费用不小。更何况,刘睿弄出的一些菜肴,绝对的美味,绝不是这年代能有的东西,自然,也迅速的吸引了来往商队的胃口。

要知道,唐朝还没有炒菜,这里绝对独一份!

刘睿利用那个山洞和路旁建一个小客栈酒肆的想法,一来可以给兄弟们解决一些福利,而来更是方便达到更多的消息,省着兄弟们去冒险,也能尽快把我幽州卢龙军的局势。

山里石头木头有的是,十几个兄弟加上刘寰一家人,忙活了几天,就把路边的酒肆和北侧山洞里面的客栈建立了起来,也简单的很,路旁压了几间房,山洞里依着地势砌了几十个小房间,还有几个仓库,房间是留给来往这里的商队住的,存放就是存放他们的货物,一旦谷外有事情,这样他们就可以暂时等在这里,更可以把货物暂时寄放。

这里可没有榆关关卡那般搜刮,雁过拔毛的,加上客栈酒肆提供的方便,最关键的是,刘睿这里弄出的菜肴绝对的不同凡响,一下子就勾住了商队的胃口,没有半个月,这个酒肆客栈就意料之中的火爆了起来。

来来往往的商队,感于酒肆客栈提供的便利,又省却了搜刮的烦恼,也对这里意外的大方,都会留下一些礼物,加上酒肆客栈得到的利益,却也有了不小的进项,众人本来失落的情绪竟然意外的多了几多欣喜。

自然,得到的消息也越发的充实起来了,关外,大觉氏一族得到了渤海国和东奚王的庇护,那佛何黎虽然懊恼,暂时也没有了法子,随着入冬第一场雪的到来,也都各自消停了起来至少表面上是这样。

来自幽州的消息却不太确切,只知道,有几个州的粮饷补给跟不上,很多驻守的戌兵开始了抱怨,府兵也跟着起哄,闹闹腾腾的已经有了几分混乱,但大规模的兵变还没有发生。

这需要一个契机,一个导火索,就不知道,会在那里点燃了。

寰叔那里来了一封信,里面多是无奈,果然,父亲根本就没有听信刘睿信里面分析的局势,其实,整个卢龙军也都在盲目乐观,根本不相信,那韩家等凭借一些戌兵府兵就能击败势力强悍的卢龙军。

关于这一点,刘睿也只能心里叹息,历史的车轮绝不会轻易被撼动的。

刘睿把里里外外的消息总结了,然后分析出幽州和塞外各族各种物品的需要情况,把这些张贴在酒肆的墙上,商队自然可以根据这些资料来判定自己来回都经营什么货物,开始没有几个人在意,可随着消息的确切,一些商队得到了实惠,这些资料就被更多的商队看重起来,随之,这酒肆的重要性也越发的明显,慢慢地竟然成了出入关内外众多商队经营的一个重要依赖。

日月如梭,随着一场暴风雪接连几天的肆虐,大雪封住了山川河流,也因为年关的临近了,来来往往的商队就逐渐稀少起来,刘睿等人也就越发的轻松了。

每天十二个时辰,十二个人分成六组,每组两个人,轮流上去看守烽火台,白天点狼烟,夜里点火,不过,这一段却也消停,往年年关时刻,关外各族习惯的过来抢劫过年的用度的习惯,大概是,契丹内部的动荡,今年却消停了许多,这狼烟竟然没点起过一次。

没啥事,刘睿就带着不当值的兄弟进入深山狩猎,一来为了给过年准备一点东西,二来,年关了,也要准备一些礼物,给上面各个衙门婆婆拜年,这一段这里火爆,得到了诸多好处,其他的地方也越发的眼睛红了起来。

这一日,大概腊月二十二,从榆关来了消息,又从石门过来三营镇兵,这样,驻守榆关的镇兵已经是六个营三千人了,刘睿知道,事情越发的紧急起来。

自然,卢龙军很强悍,韩家凭借着戌兵和一些府兵根部不可能对抗的,但韩家在关外根基浑厚,随时可以引来几万甚至更多塞外援军,这一点,卢龙军的李可举也不可能没有防备,刘睿有一种预感,即将到来的卢龙军动荡,这导火索多半儿会出在榆关,更会和关外各族有着密切的关系。

黎明之前最黑暗,关内外的意外消停,怕也是爆发前的一种沉默。

刘睿却带着几个兄弟,赶着车去了榆关,一来是年底要送礼,二来,明天是未来岳父榆关县令韩桥风的四十大寿,刘睿这个未来女婿如今虽然不被人家待见,更随时有被炒鱿鱼的危机,但这关节,刘睿硬着头皮而是要去的。

先是北瓮城,这里是顶头上司,这份孝敬自然少不了,等到了榆关,已经是中午了。

虽然正午,却也看不见阳光,乌云依然凝结成瓦块,在天上灰黑滚做一团,风做哨子,吹的积雪漫天,哗啦啦落在身上和天上下雪也没有什么区别。

镇兵和戌兵已经剑拔弩张,刘睿可没有给镇将府送礼,这时候自己的身份本来就尴尬,去招惹镇兵府,绝对的没有好果子,弄不好里外不是人更是得不偿失。

杨潇却不在镇守府,包括不少大小武官,明天才是榆关县令的四十大寿,今儿却都去了,显然,醉翁之意不在酒,一个昌黎韩家的旁支,小小的县令的寿辰,本不应该引来这多眼光的。

刘睿把礼单交给了门房处坐着收礼的二管家,明显是丰厚的礼物把二管家板着的脸松软了许多,有了几分笑意:“睿哥儿有心了,直接去后院吧,主子正在应酬客人,你去和你的兄弟们说话等待着,哦,对了,你的三弟刘博也恰巧从幽州回来了,你倒是要小心了。”

自己的兄弟有龌龊,却也没必要剑拔弩张的,这个二管家这话儿就带着味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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