坊市内的人窃窃私语时,一团青光降落云头,令所有人紧紧闭上了嘴巴停止了传音。
只因来者是木崖门的执法长老,元婴初期的木白。

木白执掌木崖门万雷阁数百年积威甚深,谁也不想撞到他的手里吃挂落。

木白看着鼻青脸肿浑身是血的木淳不由得一愣,对一旁的元婴期修炼者说道:“胡师弟,这是怎么回事?坊市之内严禁斗法厮杀……”

藏功阁的胡长老急忙撇清道:“木师兄,小弟亦是刚刚到来,具体情况并不清楚,还请师兄执法明断。”

胡长老不知道出于什么考虑,并没有点破唐敖和云霄阁的关系。

木白脸色阴沉似水,点点头来到木淳身前。

发现木淳近乎封喉的双眼冒出仇恨的光芒盯着对面陌生的弟子,哼了一声道:“没用的东西,还有脸站在这里?”

木淳紧绷的气势为之一泄,手指唐敖说道:“叔祖,马上将这个家伙碎尸万段,否则我难消心中之气,不行,碎尸万段太便宜他,一定要抽魂炼魄让他生不如死。”

唐敖嗤笑一声,说话揭短道:“你算什么东西?敢和本少爷大呼小叫,有本事来战啊!本少爷照样打的你不分南北西东,和本少爷耍横?能唬住本少爷的人还没出生呢!”

木淳身为木崖门少主,可谓含着金汤匙出生,修炼一途又顺风顺水毫无滞涩,木崖门内外又都敬着他怕着他。

第一次见到唐敖这样深谙市井无赖精髓的修炼者,一时间竟然懵住,不知道该怎么对骂,嘴上却是占不到半分便宜。

木白虽然不待见木淳这个后辈,但知道门主对木淳疼爱有加。

他看门主的脸面,今天也得让木淳的对头吃点苦头,否则木淳跑去门主洞府内连哭带嚎,他少不得会被门主埋怨。

木白不怒自威瞪着唐敖,冷声道:“既然是木崖门弟子就该懂得规矩,以下犯上乃大不敬之罪,本长老念你修炼不易,自断一条膀臂面壁十年,去吧!”

唐敖见执法长老木白没有亲自动手卸自己一条胳膊,心下稍安。

说起话来鼻孔朝天目中无人道:“以下犯上?他算什么上?本少爷还不如他?信不信本少爷再胖揍他一顿给你看看?你这老儿老眼昏花,合该给你配一副玳瑁眼镜。”

木白被唐敖这话气的险些双眼翻白,怒不可遏道:“哪里来的混帐东西?敢目无宗法门规顶撞本长老,本长老不管你是谁,今天就将你灭杀在此以儆效尤。”

眼看着木白要动手,唐敖不能显露实力,更不想吃眼前亏。

当即大声呼喊:“舅祖爷爷,舅祖奶奶,救命啊!”

说话的同时将藏起来的雷符玉牌捏碎,原地腾起一道雷光闪电,闪电宛若游龙将唐敖防御的严严实实。

藏功阁胡长老早有准备,在唐敖捏碎雷符的时候便朝身后退去。

反观木白和木淳距离太近又猝不及防,被雷光闪电刮蹭。

木白被吓了一跳,木淳则大声呼痛横飞倒地。

“云霄雷符?”

木白看到唐敖周身环绕的雷光闪电双目一瞪道:“你是云霄阁的弟子?由宁是你什么人?”

唐敖闹事不怕闹大,双手掐腰流里流气道:“怕了吧?由宁是我舅祖爷爷,由秀英是我舅祖奶奶,你这老儿昏聩之极,现在给本少爷就地磕几个响头,本少爷心情好,倒是可以在两位老祖面前给你求求情,否则本少爷让两位老祖拆了你这身老骨头。”

“放肆。”

“无礼。”

两道训斥声从天而降,只见从云霄阁和宝杉阁方向飞来两道遁光,落地后正是由宁和由秀英兄妹。

唐敖顿时化作木淳第二,跑过去恶人先告状:“舅祖爷爷,舅祖奶奶,有人欺负我,您二老快把他们拿下,将他们扒皮抽筋方能消我心头之恨。”

从地上站起来的木淳顿时一个趔趄,觉得这话份外熟悉,这不是该他说的言语吗?

但是当他看到站在面前的是由氏兄妹,下意识的一缩脖子。

要说木崖门还有让他惧怕的人,由氏兄妹必在其中。

脸上戴着面纱的由秀英看到猪头肿脸的木淳,面纱下的嘴角不禁翘了翘,转首斥责道:“唐敖,你好不省事,门内坊市严禁斗法,还不上前给少门主赔罪。”

“本少爷给他赔罪?先赏他几巴掌再说。”

唐敖撸胳膊挽袖子,咋咋呼呼还要上前与木淳厮打,将纨绔子弟的做派表露无遗。

他在长安城内见惯了输打赢要的戏码,信手拈来毫不费力。

由宁咳嗽一声,言语隐含术法道:“还不退下?”

唐敖见好就收,但却七个不服八个不忿,嘴里嘟嘟囔囔道:“我还没打过瘾呢!看到他我的手就刺痒,你等着,下次没人拉架的时候非把你骨头打断不可。”

由宁冷哼一声,终于让唐敖老实下来,随后朝木白拱拱手。

“木师弟,后人顽劣不懂规矩,稍后我自会带回去责罚,今天的事情就算了吧!”

木白闻听此言险些呕出一口老血。

一来是没想到动手殴打木淳的是由宁的后人,二来是没料到由宁如此鲜明的护犊子。

这让他执法长老的脸面往哪放?

“由师兄,这样不太好吧?木崖门宗法门规森严,今日之事若是不能处理清楚明白,让门人弟子如何自处?今后谁还会把门规放在眼里?师兄舔犊之情师弟理解,但也不能因情废法,否则门主怪罪下来大家面上皆不好看。”

没等由宁开口,唐敖抢先说道:“兀那老儿,怎么跟我舅祖爷爷说话呢?那劳什子少门主就是该打,你让他放马过来与我大战三百合,本少爷一定把他腰打弯腿打折,让他知道本少爷的厉害。”

由宁有些头疼的看着唐敖,记忆中外甥的性格并非如此,怎么这个后人如此飞扬跋扈。

想来在没有进入木崖门之前亦是横行惯了的主儿,须要磨磨唐敖的棱角才好。

“王焕之,你带唐敖回云霄阁……”

由秀英打断由宁的话说道:“还是回宝杉阁吧!秀英虽然并非胡搅蛮缠之辈,但是后人被打门下弟子受伤,总要讨个说法不是?”

由秀英说完不等由宁等人反应,翻手挥洒出一条彩带,将唐敖和徐森缠住就要离开坊市。

由宁焉能让唐敖被由秀英带走,虚虚拍了一掌道:“师妹且慢,木师弟既然提到木崖门的宗法门规,怎么也要给木师弟一个交待,唐敖还是暂且留下吧!”

一个元婴中期,一个元婴初期,由宁稳稳压着由秀英一筹令由秀英无法从容离去。

由宁瞥了唐敖一眼:“说说吧!究竟因为什么在坊市内斗法,还将少门主打伤,若是说不出个子丑寅卯,你就是喊舅祖祖爷爷也没用。”

唐敖满脸堆笑:“舅祖爷爷,劳什子少门主竟然敢和我抢女人,放在老家的时候早就让我一巴掌拍死了,今天算他命大,若不是舅祖爷爷拦着,非让他人头变猪脑不可……”

唐敖三分真七分假的把自己和窦耕烟的关系说了说,将事情圈在两个人争风吃醋的范围内。

这也是他的聪明之处,唯有如此才能站得住脚,胡搅蛮缠起来理直气壮。

由宁微微皱着的眉头完全舒展,招手将王焕之和窦耕烟摄到眼前,上一眼下一眼打量窦耕烟。

窦耕烟修炼玄女功时日尚短,由宁又法眼如电,轻易看穿了窦耕烟的易容法术,微微点头道:“好一个翩翩佳人,倒也配得上你。”

唐敖深知窦耕烟心思纯净如白纸,生怕窦耕烟说漏了嘴。

拿出一副色中饿鬼的派头,一把将窦耕烟拉到身边,顺势封住了窦耕烟的口舌,腆着脸对由宁说道:“舅祖爷爷,我的眼光还不赖吧?这小娘皮我一眼就相中了,舅祖爷爷若是将她让给那个猪脑袋,我就不活了。”

窦耕烟以为这是唐敖的真面目,看着目泛邪光,手还不甚老实的唐敖,眼泪顿时在眼圈里打转。

之前心中构建的唐敖无比高大形象轰然倒塌,看唐敖的眼神瞬间冰冷到极点。

由宁弄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又问了徐森几句,心中有数后看了看木白。

“师弟,事情既然已经清楚,木淳便由师弟带回去训诫一番,为兄这便回转云霄阁了。”

木白正待说话,由宁一甩袍袖,元婴中期的灵气威压顷刻间镇压全场,令木白等人张口说不出话来。

世俗官场上官大一级压死人,修炼者便是境界高一级压死人。

由宁直接以势压人,木白也好由秀英也罢只能捏着鼻子认了,眼睁睁的看着由宁把人带走。

唐敖一手揽着窦耕烟的腰肢,一边对由宁极尽恭维之能事,拍马屁的话不必打腹稿顺口就来,什么好听说什么。

令一旁跟随的王焕之大为钦佩,觉得怎么自己就没想过这样恭维师尊呢!

看师尊的脸色似乎很受用啊!看来得和唐敖多亲多近,把这一手绝活学到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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