讥讽的笑声从远处传来:“任你有通天彻地之能,没有垚鼎相助想要掌握厚土之珠亦是痴人说梦,老夫记住你了,来日定有厚报。”
嘲讽倩影的是太上国主。

看到倩影捞取厚土之珠无功,忍不住奚落倩影不自量力,同时还放下狠话,害他没有凝聚成最强的新生之躯,这个仇他一定要报。

“是本宫疏忽了,厚土之珠乃是土之精华,遇土而遁了无踪迹,本宫虽然注定无功而返,但是将你炼制成傀儡也算不虚此行。”

倩影娇颜薄怒,迅疾在原地消失。

再出现时距离太上国主已经不到千丈,直把太上国主骇的魂不附体,二人一追一逃眨眼间消失在天边。

石林洞府因为太上国主凝聚新躯而变对残破不堪,不过百珍园有太上国主那一道灵光保护,遭受的破坏程度最低。

随着果实法宝垚鼎被唐敖取走,随着厚土之珠土遁消失,百珍园内化作石雕的灵草奇葩纷纷绽放出勃勃生机。

被唐敖和多九公当作试验品的无肠国人石雕逐渐软化恢复正常,忍不住抱着胳膊呼痛的同时暗呼侥幸。

他虽然被石化成了雕塑,但是对周围发生的一切尽收眼底。

能在唐敖和多九公的折磨下活命,能在诸多大能之辈的混战中保全,这简直是天大的运气。

无肠国人从怀中掏出一张金色符箓,指甲在双眉之间一划,将自己印堂精血涂抹其上。

金色符箓化作一团灵光将其包裹,呈现出的形状赫然是一座传送阵。

“娘娘交待一定要跟住唐敖,想必唐敖是传送回了大唐,有娘娘的安排,应该不会跟丢了吧!”

无肠国人口中喃喃自语,身影逐渐消失在传送阵中。

镜花世界豕喙国发生的混战最后结局如何唐敖并不知晓,此时此刻他和多九公来到了大唐神都洛阳城外。

刚刚穿梭完毕,唐敖哇的一声吐出大口鲜血。

眉心处细微的红痕迅疾朝全身扩散,整个人似乎在下一秒就会碎裂成百上千块。

就在唐敖手足无措之际,身上的建木之叶符文顺着红痕渐次亮起。

仿佛一个称职的裱糊匠人,将马上碎裂的红痕覆盖,渐渐的将红痕压制,让他悬着的心缓缓落地。

多九公见唐敖没有了性命之忧,传音叮嘱唐敖打坐调息。

他则用满是好奇的目光打量着这个陌生的世界。

尽管已经从唐敖和花蝶舞口中有所了解,可百闻不如一见,亲眼目睹后有新奇也有失望。

这是一个充满生机的世界,以他即将恢复金丹期的神识感知,轻而易举的笼罩了神都洛阳,感受到了洛阳的繁华和人气。

但是令他失望的是这个世界的灵气太过匮乏,只能用贫瘠稀薄来形容,哪怕是镜花世界内的穷山恶水也比这里的灵气浓郁。

唐敖借助建木之叶符文的力量彻底压制住崩碎身体的红痕,太阳已经落山,神都洛阳灯火辉煌。

以他比多九公还强大的神识,瞬间感知到了有过几面之缘的卞素云,以及那个让他不知道该怎么面对的娇憨少女。

他有心前往洛阳城内去偷偷看一眼,但是想到武则天并未陨落,甚至在豕喙国还有能力掺合一脚,心中对扬州军的未来愈发担忧,儿女情长只能暂且放到一旁了。

“前辈,扬州军就在千里之外,我的心里甚是挂记,还请前辈随我一同前往。”唐敖说着拿出飞车载着多九公直奔谷城。

多九公居高临下看着大唐世界的山川地理:“此地生机勃勃却又灵气匮乏,显然不合常理,一定有什么变故导致了如今的情形,我感觉来到此地修为境界皆被压制的厉害,好像有一股无形的力量专门针对修炼者。”

唐敖有过登山的经历,点头道:“前辈所言甚是,就像是从平原去往山巅会呼吸困难一样,以前晚辈还没有明确的体会,如今步入金丹期,的确有种被压制的感觉。”

多九公目光落在唐敖的丹田处,微微皱眉道:“不是我说话不中听,你这个金丹初期和我所知晓的任何情形都不同,不能算是真正的金丹,或许和你经历的那些奇遇有关,不是虚彦当初调制你的时候出了差错,就是后来在诸国游历出了什么岔子,如果不能解决这个问题,对你日后的修炼阻碍颇多。”

唐敖顿时愁眉苦脸,井尧春这样说他觉得是井尧春见识不够,多九公这样说却极富针对性。

想到炼制浮生阴阳丹时发生的意外,他几乎剖心沥胆重塑身躯,贯通金篆神纹时更是连筋络穴窍都几乎爆掉。

似乎走上了和主流修炼者完全不同的道路,也不怪多九公为此担心。

“如果老夫所料不差,你这样的状态肯定会贯穿整个金丹期,机缘差一些,此生只能止步于此,金丹化婴希望渺茫,但凡事没有绝对,如果在结婴时拨乱反正,未尝不能进阶化神炼虚,只是需要付出比旁人千百倍的努力,还需要逆天的造化机缘罢了。”

唐敖深以为然,别看他在筑基期和金丹期都能做到同阶无敌,但却是附加在各种奇遇机缘上。

对功法神通的修炼照比普通修炼者差了一些,他走的是捷径,却也是左道旁门。

同阶无敌说起来爽利无比,牺牲的则是大道之途,看来今后务必要加强对基础修炼的重视,不能自毁根基。

千里之地盏茶功夫就到了,路过均州上空的时候,唐敖看到了黑齿常之和李孝逸的军容。

武周军连营数十里,即便是在黑夜中亦呈现出庄严的杀伐之气,军心士气皆不可轻诲。

反观来到谷城上空,扬州军仅剩下数万人马,哪里还有连营军容,简直和放羊相差无几。

无论是将军还是士兵,一个个无精打采,即便是攸关全军的哨探亦是应付了事。

这样的军心士气一旦遭遇武周军的突然袭击,只有一个结果,大败亏输。

唐敖收了飞车和多九公联袂降下云头,守夜的小校认出从天而降的是唐敖唐侍郎,愁苦的面容为之振奋少许。

唐敖数次拯救扬州军于危难中,隐隐竖立起了直追英国公徐敬业的威望,成了扬州军的主心骨。

“唐大人回来真是太好了,小的这就是禀报诸位大人。”

唐敖感知到中军大帐内的惨淡愁云,抬手制止了小校,携多九公走进大帐内。

换做往昔,哪怕是无肠国两面国作祟的时候,唐敖的出现也会让诸位主事者起身,或招呼或相迎。

今次却没人动,似乎动一下的力气都欠奉。

坐在主位的徐敬业面若枯蒿,几乎是半瘫着。

想他自扬州起兵以来势如破竹,即将兵临洛阳城下,却在均州左近遭遇如此重大的挫折。

二十几万人马如今折损的不足四万,军心士气低落的好像明天就要分家当散伙,这对他的雄心壮志无疑是最大的打击。

在徐敬业看来均州一败涂地,大势已经无法挽回,最好的结果无非是在武周军虎视眈眈下远走海外或者南越,替大唐保存最后一丝气节。

主将是这样的心思,其他人的想法可想而知。

文官如魏思温唐之奇,武将如薛讷程务挺,对未来皆充满悲观失望。

众人皆非寻常百姓,对大势皆有一番自己的见解,面对黑齿常之和李孝逸的大军,实在生不出抵抗的念头。

破罐子破摔的情绪充斥中军大帐。

小将薛畅给唐敖和多九公搬来椅子,垂手站在唐敖背后,小声说道:“大人,我军昨日新败折损了万余精兵,诸位大人的心情皆不太好。”

唐敖拍拍薛畅的肩膀,外面的四万多人也算是精兵吗?拿起锄头的佃农都比这些人有心气吧!

均州一败吓破了胆子吗?还是无肠国人留下的后遗症?

没等唐敖开口振奋徐敬业等人的精气神,耳边隐隐传来鼓角争鸣声。

神识一扫发现竟然是武周军趁夜开始了进攻,想到刚才看见武周军的军心士气,趁夜袭营倒也在情理之中。

“诸位在此稍等,待唐某只身拒敌。”

唐敖觉得以自己金丹初期的实力,施展巨灵之秘屠戮三十万武周军不在话下。

虽然这只能想想,武则天放心黑齿常之的大军剿灭扬州军,肯定另有对付修炼者的后手。

不过此时他管不了许多,只能仗势欺人了。

大帐内徐敬业等人仍然没有反应,唯独多九公和薛畅陪着唐敖走了出来。

唐敖正想施展巨灵之秘化作百丈巨人,肩头突然被多九公按住了。

多九公皱眉打量着武周军的军阵,倒吸一口凉气道:“小子,如果不想你的这点人马全军覆没,最好现在就鸣金而逃,别说你一个人发挥不了多大用处,即便是老夫帮你,亦是无法翻盘之局。”

“前辈何出此言?难道我这个堂堂金丹初期的修炼者,施展巨灵之秘还无法灭杀这几十万凡人吗?”

多九公苦笑道:“如果是普通的凡人,别说几十万,几百万也不费吹灰之力,但是你且仔细看来,对面大军摆布的阵形隐含阵法,佐以几十万虎狼之气,威力已经不亚于镜花世界的护宗大阵,这恐怕才是武则天有恃无恐的原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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