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沉稳的声音,透着坚定。
可林珍娜却不想给给他一丝一毫的机会,“瑞儿,你爷爷能不能连任,现在是紧要关头,如果那个女人只是普通人家的姑娘,家世清白也就罢了,可是,她是个有夫之妇,且还是秦氏的女主人,你怎么就这么糊涂呢?”

徐瑞卓也在心里苦笑一声,如果当年,在国外的街头救起向筱楌的时候,就知道她是秦炜晟的老婆的话,那样,他会不会任由自己的心,在不知不觉中沦陷进去?

答案……

这种假设,他曾想过,答案却是肯定的。

不过,他想,他一定不会再让向筱楌回国,而是会暗中使出一切手段,让他俩离婚。

当年能那么狠心抛弃向筱楌的男人,想必也不是什么好男人,不要也罢。

可是,时间不会倒流,他也没有透视别人过去的特异功能,所以,他只能接受现在的事实。

林珍娜不同于刚刚的愠怒沉冷,保养得极好,但却敌不过岁月的无情的脸上,细纹纵横交错,随着她说话的扯动,而不停地动着,“瑞儿,就当妈妈求你了,不要再跟她见面了,好不好?张家对你很满意,曦儿也很喜欢你,她是个不错的姑娘,你爷爷、爸爸和妈妈都希望你能和她走到一起,你还需要考虑什么?”

面对母亲苦口婆心的“哀求”,徐瑞卓只冷眼看着,并没有说什么,嘴角却挂着一个讽刺的笑容,他很想问母亲,你们看中的是人家女儿?还是人家的财力?

选举,可是个烧钱的事儿。

徐家的经常实力,应该说是非常不错的,但应付起选举,还是有些吃力,所以急需找个帮手。

当然,找帮手也不一定要联姻,只不过,张家看上了他这个女婿。

张家可以出资资助爷爷的选举,条件是,两家联姻。

这便是徐瑞卓之前可以几百年不回家,最近却频频回家的原因;

也是他为什么最近总会这么疲惫烦躁。

“瑞儿,”林珍娜的目光和语气里,又多了丝儿乞求,“看在妈妈爱你入骨的份儿上的,答应妈妈,不要再跟那个女人见面了,好不好?”

这个世界上,很多长辈,总喜欢打着“为了你好”的棋号,行无异于强盗般的行为。

“现在的记者,无孔不入,报道的内容总喜欢夸大其词,再见面,如果被再被拍到,谁能保证下一次我们还能那么幸运,那么及时地阻止照片流放出去?如果不能,那么不管你和她是医患关系,还是单纯的朋友关系,总会被有心人曲解为,单身男人和有夫之妇的关系,这样的丑闻,别说在这个敏……感时期,就是别的时候,咱家也承担不起啊!”

不同于马玉梅,林珍娜的身上虽然那股官家人身上才有的不怒自威的气质,但在儿子面前,除非在她认为十分有必要显露的时候,她偶尔才会露出那么几次,多数时候,她在徐瑞卓面前都是以软弱的一面示人。

不得不说,她是个聪明的女人,更是一个聪明的妈妈。

如此,只要儿子不是个禽……兽不如的东西,又有几个儿子,会对如此软弱的母亲狠硬得起来?

即使徐瑞卓心里明白,这不过是母亲惯用的手段而已,但他还不能强硬地反击反驳,静静地与她对视着,对视着,良久后,他移开自己的视线,透过落地玻璃墙,看向外面,“妈,难道您想让我的生命里,除了妻子之外,再无别的异性朋友?”

“于你有益,是朋友;于你无益,那还不如陌生人。”如此势利无情的话,被林珍娜这般无奈轻叹出来,反而好像是那于她儿子无益的陌生人的不是了一般。

徐瑞卓知道,母亲会变成现在这样势利,也不能完全怪她。

她的一生,都生活在这样的环境,慢慢的已经养成了那种“但凡能拿来利用,就绝对不会浪费机会”的习惯了,更何况,和张家的联姻,这般迫在眉睫。

他疲惫地按了按眉心,起身,准备往楼上的房间走去,“您既然来了,就在港城好好住一段时间,这里的美食还是不错的。”

和母亲已经谈不下去了,也没有谈下去的必要了。

林珍娜虽然装出软弱的样子,但该坚持的时候,可一点儿都含糊,追在他身后,问:“我刚才的话,你答应了?”

修长的脚,在楼梯的第三个台阶上停下,徐瑞卓慢慢转过身来,俯瞰着站在一楼的林珍娜,诚恳地说道,“妈,我也想您一样,有一个像邱叔叔那样的异性至交。”

邱德成,是林珍娜的邻居,俩人有没有恋爱过,徐瑞卓不知道,不过,俩人的友情很深。

不待母亲有所反应,徐瑞卓便又转身,往自己的房间走去。

向筱楌接到徐瑞卓回过来的电话时,都快到到晚上九点了,“你去哪儿了?怎么这么久没回电话?”紧张担心了一天,一划开接听键,她便迫不及地问道。

端着刚刚温好的牛奶,从厨房出来的秦炜晟听了,眉头不觉蹙了蹙,俊脸不觉沉了几分,不动声色走过去,将牛奶放到面前,“趁热了。”

顺道,也在她身边坐下。

就他那针眼儿一般大小的心,向筱楌早已看得透透的了,她和徐瑞卓的电话,也没什么好瞒着他的,所以她倒没什么扭捏,直接便问:“你收拾了那帮人,不会给人留下什么把柄吧?”

“在你的眼里,我就这么没用?”徐瑞卓反问,语气上倒是听不出什么异常,但在向筱楌看不到的眼神里,却带着丝儿暗淡。

向筱楌看不到他的表情眼神,自然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只以为他是在开玩笑,也笑着回道,“在我眼里,你可是救死扶伤的大天使,你的手,是用来抢救生命的,以后这种打打杀杀的事情,你就不要再插手了。”

他是一片好心,她自然不能拒绝得太无情。

可是,为了他,她还是得拒绝。

徐瑞卓默了许久,最后淡淡地“嗯”了声,便挂了电话。

向筱楌以为,他听进去了,所以她放心了。

但是她不知道的是,挂上电话,三天没睡过觉,才刚有了丝儿睡意的徐瑞卓,又失眠了。

她的拒绝,对他来说,是一种保护,也是一种提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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