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凤仪虽然手上沾了不少人的鲜血,见过无数尸体残骸,甚至做过毁尸灭迹之事,但一看到这只诡异的蓝幽幽的眼珠,还是觉得毛骨悚然。
唐天赐和冷亦鸣不约而同地看向了自己兵器,心想他们的佩刀佩剑里面,不会也藏着如此瘆人的东西吧。

唐焯庭想起了关于这三件兵器一些传说,忽然道:“我想这只眼珠应该就是先祖封存在兵器里的东西,贪狼、破军和七杀这三件兵器之所以能克制邪物,是因为它们本身就是至阴至邪之物。而它们会如此阴邪,正是因为里面封存了怨气极重的邪物。”

唐天赐十分意外,原以为破军刀能克制北斗玄墓里的干尸阴兵,是由于破军刀具有阳刚正气,不想他完全弄反了。

眼珠拿出来之后,七杀刺剑柄的小洞便消失了,完全恢复原状。但经过后裔之血浇灌,七杀刺就像忽然间有了生命,通体透出一股肃杀之气。唐凤仪把它握在手里的时候,不由得产生了一阵心悸,仿佛所有死在七杀刺之下的亡魂,都未曾散去,而是缠绕其上,凝聚起极强的怨气。

唐天赐道:“先祖传下来的宝贝真神奇,我也来试试吧。”

唐天赐见眼珠是从剑柄上取出来的,便放血浇灌了破军刀的刀柄,见刀柄半晌没有动静,问道:“刚才血液是怎么起效的?”

唐凤仪道:“我刚拿到外面,血液和七杀刺就忽然产生了反应,或许和阳光有关?”

唐凤仪把脸盆端到屋外,让破军刀接受阳光的照射。不出所料,血液很快就产生了反应,比刚才近乎干掉的血液反应更加激烈。

过了一会儿,刀柄里也掉出一只眼珠,唐凤仪看到这只眼珠,不由得心中一凛。她把脸盆拿了回去,大家才发现这是一只惨白的眼珠,虹膜和眼白融为一体,分不出边界,只有芝麻大小的瞳孔呈黑色,看起来又邪门又瘆人。

唐天赐眼见自己的佩刀里竟然藏着这么一个东西,他还经常抱着它睡觉,想想就觉得心里发毛。他看向冷亦鸣的佩剑,不知道贪狼剑里藏的是什么东西,说道:“小冷,该你了。”

冷亦鸣犹豫了一下,不知为何,即便他心里已经大致有了答案,还是害怕去面对。他隐隐约约感觉到,在那些被遗忘的记忆里面,一定发生了很可怕的事情,让他不愿回想起来。不过,他最终还是决定试一试,因为唐天赐等人已经为此事付出了太多。

冷亦鸣慢慢将血浇在贪狼剑的剑柄上,然后让阳光照射剑柄。唐天赐三人无比紧张,万一冷亦鸣的血无法让贪狼剑苏醒,他不但不会和他们相认,还会把他们当成骗子,想利用他的身份升官发财。

冷亦鸣迎着朝阳而立,用身体挡住了脸盆,低头仔细看着贪狼将。过了一会儿,如热水沸腾般的声音传来,他转过头来,冲着唐天赐三人勾了下嘴角。由于背光,他们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但贪狼剑的反应已经说明了一切。

冷亦鸣走回来,唐焯庭老泪纵横,连着说了三个好字:“老天爷开眼,你们姐弟三人都平安无事,我总算无愧于列祖列宗,到了九泉之下,也有脸去见你们的爹娘了。”

唐天赐哽咽着叫了一声冷亦鸣的名字,便没有再说什么,有些话彼此已经心知肚明,说与不说都是一样。唐凤仪看着冷亦鸣,多年杀手生涯让她变得冷静克制,即便心中感慨万千,最终也只是化为一抹微笑。

冷亦鸣想起自己此前的行为,不敢接触唐凤仪的目光,连忙转移话题道:“东西都取出来了,看看天匙到底在什么地方。”

贪狼剑里的眼珠是红色的,看起来比前面两只眼珠更加血腥诡异。三个人盯着红、白、蓝三只眼珠子,有点摸不着头脑,兵器里若藏着地图之类的东西还能理解,这眼珠子该怎么才能指引他们找到天匙?

唐天赐思索了半天,一点头绪也没有,问道:“师父,这东西该怎么用啊?”

唐焯庭摇摇头道:“此前从未有人唤醒过三件兵器,所以也没有使用方法流传下来,要参透其中的奥秘,恐怕还需要一些时间。”

唐凤仪本就不擅长这些动脑子的事情,说道:“好了,东西已经拿出来了,至于该怎么使用,还要你们这些博学多才的人来研究,我先去隔壁看看姑姑。”

林泷玥在唐忆如身边守了一夜,此刻正在帮她换纱布,清理流脓的伤口。唐凤仪虽然做好了心理准备,但看到唐忆如的模样,还是吃了一惊。她记忆中的姑姑虽然冷淡寡言,却是少有的美人儿,和夜来香那些艳俗的女人比起来,自有一番不食人间烟火的味道。

唐凤仪叹息道:“姑姑当年是阿爹最疼爱的人,谁能想到再见面却是这样一副光景。林医生,请你想办法减轻她的痛苦吧,她这辈子过得实在太凄苦。”

林泷玥道:“我头一次遇到像唐小姐这样的情况,不管是为了人情,还是为了检验我这些年来医术是否有长进,我都会竭尽全力医治唐小姐。”

此后,唐忆如连着昏睡了三天三夜,一点苏醒的迹象也没有,林泷玥只得给她喂食流食,注射营养剂,来维持她的生命。

唐凤仪和白羽瑶换了装束,以医生的身份呆在容止斋,和林泷玥轮流照顾唐忆如。因为唐忆如情况特殊,不便交给外人来照顾。詹姆斯曾来过容止斋一次,见自己帮不上什么忙,就回去校场监督焦喜练兵。

第三天傍晚,唐天赐窝在床上一边看书,一边思索眼珠的使用方法,忽然听见有人敲门,心不在焉答应了一声。门打开了,唐天赐半天没有听见声音,抬头一看,只见冷亦鸣进了屋子,子书明月站在门口,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小月,你回来了!”唐天赐一激动,忘了自己行动不便,从床上滚了下来。

子书明月忙道:“你小心一些,我这刚走几天,你就弄得一身伤,真不让人省心。”

唐天赐嘿嘿一笑:“我皮糙肉厚,这点小伤很快就好了。对了,你今天回来怎么不提前说一声,我都没做什么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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