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程素这问题,她不提则已,一提,刘文静那寂寞和想法就跟草一样,在心里疯长起来。
她真的不想改嫁吗?

当然不。

她那样的年轻,说句不好听的,还有几十年要熬,她一个人,如何熬到七老八十?又能不能熬过去?

别人家,夫妻都是有商有量的,自己曾经也是这样,日子虽然不宽裕,可伟冬,也是知冷知热的,晚上也会哄她开心。

然而,这样的人,被无情的车祸夺去了。

再没有人在漫漫长夜抱她,爱她,和她说话,黑暗中,只有她自己,默默垂泪到天明。

试问这样的日子,她怎么熬,如何熬个几十年?

哪个女人不想被人疼,她也想啊!

刘文静打了个激灵,低下头,脸涨得通红,既有兴奋,又有点对不住伟冬的愧疚,只为自己的这个念头!

她还没说话,房门口就传来一记冷喝声。

“泰国媳妇你是怎么说话的?伟冬这去了一年都没过呢,你就在这唆摆我儿媳妇改嫁?你这安的是什么心,你这个人,还有没有女德?一女不侍二夫,我这没读过书的人都知道,你这读过书的难道不知道?还改嫁,真是不要脸,没男人会死了是不是?”大姨黑着脸走了进来,恨恨地剜了程素一眼,又狠瞪儿媳妇。

改嫁,这叫什么话?

邓家哪有改嫁媳妇,这媳妇改嫁了,孙子怎么办,死了的伟冬怎么办,谁给他守着?

刘文静惊恐地站起来,脸色发白。

刚刚婆婆的话,先骂程素,后面的,却是连她也一道骂进去了。

“妈……”

“住口,我回头再炮制你!”大姨厉声呵斥,一双眼皮耸拉下来的三角眼冷睨着程素,斥道:“我们邓家没得罪你吧,你怎么就这样的坏心,要让我们邓家没脸,还教唆别人改嫁,你要不要脸啊!”

一连串的呵斥,噼里啪啦的,轰向程素,直轰的她浑身颤抖。

真是可笑,她什么时候唆摆这表嫂改嫁了?她只是问一句好不好,这大姨听一点不听一点,不分青红皂白就骂人,这叫什么事?

“大姨,请问你哪只耳朵听到我劝说唆摆表嫂改嫁了?我只是随口问她一声而已。”程素冷道:“请你听话要听全。”

“瞧你这牙尖嘴利的,还敢顶撞长辈,真是没大没小没家教。难怪当初就要死皮赖脸的嫁过来,你这样的德容,谁家敢要你,就我们泰国善良。”大姨冷笑回敬。

程素气极反笑:“你是长辈,你说我顶撞你好忤逆你也罢,随你怎么说都行。不过你说我没家教,这话我不认,你侮辱我可以,请不要侮辱我父母。我父母家教很好,最起码他们不会教我辱骂他人的父母。”顿了顿,她又道:“另外,我德容怎么了?是见不得人还是怎的,我总比某些强加别人意愿守寡的人要好!”

真是叔可忍,婶不可忍,老虎不发威当她病猫,骂人,谁他妈不会啊!

“你说什么?”大姨气得身子直颤,高叫:“二珍,二珍你给我过来。”

真是反了,一个小辈,还敢顶撞长辈,反了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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