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可谓是山高水远,路途险恶。
朱良成为了前来走马上任,也可谓九死一生。

他先是北上山东,然后借助八路军的秘密交通线,经过鲁南根据地、冀南根据地、冀中根据地、太岳根据地、西绥根据地,然后过黄河进入陕西,才终于进入国统区,然后从西安直接乘坐飞机到重庆。

朱良成刚下飞机,便意外看到,老同事兼老上司、原中央军校教育长张治中居然已经等在跑道,这个迎接的规格可是不低。

因为张治中现在的身份是侍从室主任。

至少从名义上说,张治中乃是常校长的头号心腹。

当然,实际上是不是头号心腹,那就只有朱良成和常校长这两个当事人才清楚了。

毕竟是老上司,所以朱良成紧走几步,然后啪的立正,敬礼道:“良成见过教育长。”

张治中嘴巴动了两下,最终还是说道:“朱教官,一路上辛苦了。”

张治中其实是很想借此机会拉近一下跟朱良成之间的关系。

说真的,这些年张治中的境遇其实并不怎么好,与其在侍从室当个主任空耗岁月,他其实更想到前线带兵。

而现在,无疑就是一个极好的机会。

因为亲自点的将,朱良成已经是下一任长官。

也就是说,再过几天,眼前这位曾经的老下司,马上就要摇身一变,成为手握百万雄兵的一方大员了!

张治中也没太大野心,但是自谓无论能力还是资历,当个集团军总司令是够格的。

毕竟,民国21年一二八上海抗战时,他就已经是第五军的军长了,民国26年八一三淞沪会战时,他更是已经当上集团军总司令。

以他的能力以及资历,绰绰有余。

当然,前提是需要眼前的这位曾经老下属点头,只要他点一下头,张治中就可以毫不犹豫的辞去侍从室主任职务。

不过,遗憾的是在中央军校任职之时,两人的关系不算十分熟悉。

所以,一下还说不到这份上,当下张治中只能将满腹心事藏心里。

朱良成也已锻炼出来,一看张治中这欲言又止的表情,就已经猜个七八分。

不过,朱良成并不急于点破,因为他非常清楚,这次到重庆之后,肯定会有各种各样的排场等着,他不可能一下去缅甸。

所以,有的是时间跟张治中慢慢细说。

当下朱良成说道:“都是为了国家,为了民族,何来辛苦。”

朱良成这话也不是随便说说,而是特意点明了国家和民族,而且特意没提党国尤其没有提常校长。

张治中的目光便微微的一凝。

显然,这又是一个左倾分子。

想到常校长和陈实他们准备的阵仗,张治就难免有些好笑。

朱良成的政治倾向已经十分的明显,可笑常校长和陈实他们却还心存幻想,指望着通过几天时间的突击拉拢,就把他收入麾下,简直就是可笑到极点。

……

为了控制朱良成,常校长也真折是费尽了心思。

常校长居然让戴老板从军统局的漂亮女特工中专门挑了一个相貌身材俱佳、心思又细腻的女特工,让她冒充成朱良成即将下榻的朝天门酒店的侍者,伺机勾引朱良成,争取成为他的姨太太。

只是,常校长和戴老板万万没想到,他们找的女特工跟朱良成其实有交集。

张治中将朱良成送到朝天门酒店时,已经是夜里八点多,所以常校长也就没有急着召见他,陈实、何应佩、白崇悲等人也没有急着找上门,虽然他们一个个都已经急得不行,但表面上却都还得端着,毕竟都是党国大佬,不能跟个没见过世面的乡下土鳖似的,死乞白咧的往个暴发户跟前凑。

没错,在陈实、何应佩、徐永盛等人的眼里朱良成就他妈是个乡下暴发户。

而且还是因为靠着这个城里亲戚的提携堵发达的暴发户,屁本事没有。

张治中将朱良成送到酒店就离开了,朱良成放好水,美美的泡了个热水澡,一身疲惫便不翼而飞。

这时,门铃忽然间响了。

打开房门,发现居然是一个漂亮得不像话的女侍者。

“先生你好,打扫房间。”女侍者很有礼豹的说了句,一副很专业的样子。

朱良成虽然很奇怪大晚上的怎么也打扫,不过还是礼貌的把女侍者让进来。

只见女侍者进了门之后,却直接关上门,而且加了锁,看到这,朱良成的眼睛便微微一眯,有情况啊?

下一秒钟,女侍者将头上的工作帽一脱,一头波浪卷发便立刻披散了下来。

霎那之间,侍者的气息便已经荡然无存,跟大变活人似的成了一朵交际花。

朱良成本能的想要说话,女侍者却竖指在唇间,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然后指了指客厅书桌抽屉的底下。

朱良成心头便微微一凛。

走到书桌前再蹲下一看。

只见抽屉下赫然装了窃听器!

这个时候,女侍者已经端来了一杯茶水,娇滴滴的说:“先生,要喝茶吗?”

一边说话,女侍者一边用春葱似的玉指沾了茶水在桌面上写道:“我叫王佳芝,是戴笠派来勾引你的,目的是要成为你的姨太太,监视你的动向,以确保你对党国的党诚,在他们认为必要之时,以雷霆手段铲除你。”

朱良成道:“谢谢,放在桌上吧。”

一边说话,朱良成一边也用手指沾了茶水写道:“为什么告诉我?”

王佳芝却又接着答非所问的问道:“梦梦还好吗?”

“梦梦?”朱良成一头雾水,当下用茶水在桌面上画了个大大的问号。

“徐梦!”王佳芝立刻又写道,“原浙闽军区参谋长将军副官徐超的妹妹。”

一边写,王佳芝一边娇滴滴的说:“先生你干吗?朝天门酒店不提供特殊服务。”

“原来是徐超的妹妹,这个我得打听过才知道,不过想来应该跟她哥在一起。”朱良成一边写一边皱着眉头说道,“小姐别误会,我只是让你替我擦拭一下裤裆上的茶渍,没别的意思,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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