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建伟道:“长君,你好好想想吧,是你自己的小命重要,还是你的花衣更重要?也许你现在很茫然,但我不妨给你一点提示。”
“提示?”长俊茫然道,“什么提示?”

“关于你的红颜知己吉野花衣。”房建伟微微一笑,又道,“是,吉野花衣现在对长君你的确是爱到死心塌地,甚至可以毫不顾及她丈夫的感受,但是,你想过没有,如果有一天当你不在这个世界上了,她会怎么样?”

说到这稍稍一顿,房建伟又道:“不用怀疑,要不了多久,她就会找到新的爱人,她会躺在别的男人的怀里,做着跟你在一起时做的事,说着曾经对你说过的那些绵绵情话,甚至还有可能拿你给她的钱养那个男人……”

“够了!”不等房建伟说完,长俊便粗暴的打断道,“你不用再说了。”

房建伟微微一笑,接着说道:“长君,这么说你已经做出了正确决定,是吗?”

长俊用力一点头,沉声说道:“要快,我不希望他们两个能够活过今天晚上。”

“你能够这么想,我很欣慰。”房建伟微笑道,“因为这说明你已经开始学会用一个情报人员的思维考虑问题。”

“情报人员?”长俊霍然抬头,说道,“你什么意思?”

房建伟笑道:“我的意思就是说,从现在开始,长君你已经正式成为我们军事调查统计局上海一区的情报员,欢迎你的加入!”

说到这一顿,房建伟冲长俊伸出右手。

长俊却没有伸手,反而脸色铁青的道:“不可能,我绝不会加入你们组织的,我顶多就给你们提供一些情报,而且还不是无偿的!”

房建伟却也不急,淡然道:“长君,你觉得你还有得选择吗?”

说此一顿,房建伟的脸色突然垮下来,冷然说道:“或者让土肥原贤二把你抓起来,你自己固然是难逃一死,甚至连你们整个家族都将完蛋,或者就加入到我们军统上海一区,成为一名情报员,这样,你还有你的家族就不会有危机。”

长俊闻言,一张脸上便立刻流露出剧烈的挣扎之色。

因为对长俊来说,贩卖情报跟成为军统的情报人员,其性质是截然不同的,说白了,这就好比妓女卖艺跟卖身的区别。

房建伟却也不急,微笑道:“长君,你好好想想吧。”

说完,房建伟起身离开,从始至终就没有回头,也没有多劝。

房建伟如此的笃定,是因为他已经吃定了长俊,长俊已经没有别的选择了!

果然,没等房建伟走远,长俊便一咬牙起身说:“我答应你,但你们要快!”

房建伟便转身回头,脱下头上的宽檐帽冲长俊微微一个鞠首,再然后便头也不回的走出法国餐厅。

长俊却像泄了气的皮球,一下跌坐回到卡座中。

但是在长俊的脑海之中,却瞬间浮想起了土肥原贤二的身影,土肥原那阴恻恻的目光就像是毒蛇的冰冷的凝眸,让他感觉到犹如芒刺在背。

……

这时候,在土肥原机关。

土肥原贤二正用他阴恻恻的目光打量着犬养健。

犬养健被土肥原贤二盯得背脊直冒冷汗,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犬养健作为经济课课长,历经影佐祯昭、鸠田鹰、吉田次郎以及土肥原贤二,算得上是四朝元老了,但之前三个机关长没有一个有土肥原贤二的震慑力。

说真的,土肥原贤二甚至只需一个眼神,就能让人喘不过气。

好半晌,土肥原贤二才阴阴的说道:“犬养君,让你办点事,就这么费劲吗?”

“哈依!”犬养健不敢擦拭额头上沁出的冷汗,颤抖着说道,“机关长阁下,实在是在上海的洋行、工厂还有店铺数量有些多,而经济课的人手又有限,所以,所以……”

“八嘎,不要给我讲这些客观原因。”土肥原贤二冷森森的道,“我只想要结果!”

“哈依!”犬养健重重顿首,惶然说道,“三天,呃,不,两天,再给卑职两天,一定将整个上海所有日资洋行、工厂以及店铺都摸排清楚。”

“一天!”土肥原贤二说道,“明天的这个时候,我要知道结果!”

“哈依!”犬养健再次顿首,然后愁眉苦脸的走出了土肥原贤二的办公室,两天时间摸排清楚全上海所有的日资洋行、工厂及店铺的底细?太难了!

目送犬养健身影出门而去,土肥原贤二脸上也流露出焦虑之色。

土肥原贤二从不在下属面前流露出软弱的一面,但其实,他也非常的焦虑。

为什么?因为浙闽会战已经正式打响,左路集群的三个师团已经进抵杭州,很快就要向着桐庐方向发起进攻了。

西尾寿造总司令已经好几次打来电话,要求土肥原机关尽快揪出隐藏在第十三军司令部的情报掮客,如若不然,他就要向内务省去投诉了!

所以说,土肥原贤必须尽快揪出这个情报掮客。

不过他有一种直觉,应该已经非常接近目标了。

……

在重庆,罗家湾十九号。

毛人凤将电报递给戴笠,小声禀报道:“局座,这是建伟刚发回来的密电,说是钟毅想要借助他在军统的人脉,查清楚第二十八下属第十六师、第六十二师以及第一九二师的大步后撤,是几个师长自作主张,还是奉命行事?”

戴笠目光一闪,沉声道:“齐五,你说呢?”

毛人凤恭声道:“卑职觉得,钟毅这个人真说不好,所以能跟他搞好关系,还是尽可能跟他搞好关系的好。”

“我也是这么想的。”戴笠欣然点头又道,“那就给沈风发个电报,让杭州站立刻调查清楚这个事情,然后不用报重庆,直接报鄞江吧,再给鄞江发一个电报,就说校长已经跟我们打好了招呼,今后军统杭州站会尽全力配合他。”

毛人凤恭应了一声,又道:“局座,校长真打招呼了?”

“真打招呼了。”戴笠点点头,又道,“校长毕竟是校长,不像陈实那个蠢货,就只能看到眼前的方寸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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