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日浼儿被太后带走,进了怀香寺以后,太子便被丽嫔软禁了起来。
整个太子府重兵把守,包裹得严严实实。

太子无聊,毫无心情念书练武,一天到晚只跟府上众妾在院子里玩闹,屡次三番想偷偷出去却总不能得逞。

之前已经试过了爬墙,男扮女装,声东击西等招数,如果可以,他真想直接挖条地道出去算了。可惜时间紧迫,等地道挖好,估计他胡子都很长了。

慕容仙刚进府那些日,他整日缠着她就只是打听关于浼儿的事情,久而久之,没什么可说的了,自然而然便成了一名弃妇。有时见了面,甚至连她的名字都想不起来,更别说要她侍寝之类的。

“太子殿下,太子殿下,慕容良娣回来了!”一名婢女跑在慕容仙前面,一路转进后花园,通报给花陌羽。

花陌羽闻声,遣散了一帮女人,前去迎接慕容仙。

是听闻太后殡天的消息之后,慕容仙主动请缨,说要去帮他打探打探怀香寺的现况,其实,是帮他打探浼儿的现况罢了。

仙儿命婢女拎着买回来的东西先一步回了自己的启发寝房,自己则被太子拉进了屋里。

“怎么样了?”花陌羽一见她回来,便匆忙拉着她回了大殿,惹得路过的两名婢女暗笑太子猴急。

仙儿焦急地说道:“太子殿下,你快去救救浼儿吧!今日,妾身向怀香寺的侍卫打听到,太后娘娘的贴身婢女为了救浼儿葬身火海,太后她老人家气急攻心,才殡天的。殉葬名单已经下达,余下三名婢女,一个也跑不掉。这其中,自然就包含了浼儿。浼儿她真是可怜,只因太后觉得,她是先皇后的转世,便认定了她是妖女,一定要她殉葬不可。”

花陌羽听完,焦急地跺了跺脚,问:“还有几天下葬?”

“今日已是第七天,过了今晚,便是出殡的日子。”仙儿掐指一算,速速答道。

“好......”花陌羽从怀中取出一面带有“赦”字的金牌,暗暗打定了主意,说,“这是父皇赐的特赦令,父皇说了,危难时刻,交还此令牌,便能换我一命。如今,我便以此令牌来交换浼儿的命。”

“太子殿下......”仙儿的眼中闪过一丝失望,很快,又被微笑锁取代,她面带微笑地说,“殿下对浼儿......真是令妾身羡慕不已。”

话音刚落,花陌羽已经抬歩出门,径直走向仙儿的寝房。一进门,他便拾起烛台,引燃了帷布与床。

“殿下......”仙儿跟着跑来,大吃一惊,却已来不及阻止。

花陌羽忽然拉住她的手,认真地说道:“你放心,待我娶了浼儿为妃,就封你为侧妃!此事关系浼儿的性命,能不能逃得出去,就靠你了!”

“殿下......”仙儿望着他飘然离去的身影,不知心中是喜是忧。

“来人啊!着火了!”

待火势越来越大,仙儿便命婢女在远处叫喊,她则配合太子出逃。

后门早备好了一匹马,待侍卫们都被喊去救火时,仙儿掩护着花陌羽,牵着马出了后门。

“仙儿,谢谢你了,本宫一定说到做到。”临走,花陌羽不忘安抚一下慕容仙。

慕容仙笑着说了一句:“殿下小心!”

随后,花陌羽便快马加鞭,往怀香寺疾驰而去。

她早就明白,那晚,不过是一个意外。太子的心里,早已被浼儿占据,而她,才是一个入侵者。然而她并不后悔,此生,她立志会永远铭记那个幸运的意外。

这几日,花陌姝一直住在怀香寺,僧人们还特意收拾了一间屋子给她们母女暂住。

扶苏一直躲躲藏藏,时刻警惕,度日如年。

她最怕的,便是晚上被花陌姝喊来打洗脚水。要是两位姑姑在场,肯定轮不到她。要是只有她一个人,她躲在里面出来也不是,不出来也不是。好在两位姑姑不会离开太久,一连数日来,她都侥幸躲过。

好不容易熬到最后一日,两位姑姑说是给家里人送东西,说是多年来积攒的微薄俸禄,去了整整一日,至今未归。

不会不回来了吧?

扶苏心中暗想,会不会半路上她们把侍卫杀了,然后逃跑了?逃跑之后,隐姓埋名,便可度过此劫?

“来人啊!有没有人啊!”外面又传来许蜜耳的尖叫声,“痒死我了,我今晚一定要洗澡!”

“你就忍一忍吧!明晚,便可回许府了。”花陌姝不耐烦地说道。

“娘!你看,我这身上太痒了,都被我自己给抓破了!”许蜜耳撩起衣袖,半截被抓红的藕臂坦露出来。

“行了!还不盖起来!”花陌姝嗔怒地拉她一把,将袖子替她放下。

一旁路过的几个和尚不小心瞟见,连忙低头加快脚步,口中念念有词:“非礼勿视,非礼勿视......”

许蜜耳一脸鄙视地骂了句:“臭和尚......”

许蜜耳像是忽然想起什么来,边说边向大雄宝殿走去:“那个小蹄子,总是不见她人影!平日里总不见人,指不定躲在何处偷懒!”

说着,移步转进了内阁,扶苏正在慌神中,忽觉有人进来,急忙转过身去,背对着来人。

许蜜耳暗笑一声,慢慢走过去,就在她要看到扶苏的脸时,扶苏猛地回头,她却好似早有预谋一般,张开手臂挡在扶苏面前。

看到许扶苏的脸时,许蜜耳顿时惊得眼珠子都快掉了下来,指着扶苏说道:“好啊你个许扶苏!我说你为何见了我就跑!什么不知所踪,原来是躲在怀香寺里!皇叔对你,可真是别有用心啊!许扶苏,你不做皇后,还真是可惜了我娘费尽心机给你们牵桥搭线!”

“二姐,好久不见啊!”扶苏摆上一副笑脸,冲她摆了摆手说。

许蜜耳上前一步,揪起扶苏的耳朵,一路拖拽到殿前,指着太后的灵柩说:“好你个贱婢!不好好给皇祖母守灵,跑到里面去偷懒!今天,我就代替皇祖母,好好教训教训你!”

许蜜耳高高扬起巴掌,就要朝着扶苏的脸打过来,扶苏悄悄将手伸入袖中,拔剑快步上前,抵在她的喉间,低声说:“二姐,多日不见,你反倒越来越像一个人。”

许蜜耳张着的嘴巴还未来得及合上,低眼瞧见明晃晃的剑身,吓得一动也不敢动,故作笑意,颤颤巍巍地发问:“是......是吗?你不如说说看,我......越来越像何人?”

扶苏抬起持鞘之手,按了一下她的鼻头,打趣地说:“当然是母老虎啊!”

扶苏吃吃地发笑,许蜜耳纵然十分气愤,却不敢此时发作,只得强压下怒火,强颜欢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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