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高呼道:“找到了!”
武当派的弟子道:“什么找到了?”

那人道:“脸找到了!”

弟子道:“脸?”

那人道:“石雁长老的脸!”

弟子嘴角一抽, 接着道:“还不快给西门庄主送去?”

石雁的脸, 比武当派众人想得要好找一点。

他们不仅找到了石雁的脸,还找到了绣花大盗的红衣。

这些衣物,莫约都是临时拿来凑数的, 用完就被随意扔了。

那动手的假石雁,想来也并不便于透露自己的身份,带着衣服和面具,也不方便逃跑。

被人找到怎么办?

但他的举动,多多少少给了别人一点方便, 即使他自己就是罪魁祸首。

起码石雁的脸是回来了。

西门庄主在静室休息, 又或者他是在思考。

西门吹雪并不是一个习惯性袖手旁观的人, 当脸皮被送到他手上时便给面目纠结狰狞的道人贴了回去。

陆小凤看着,这像是某种黑科技。

金九龄和陆小凤在一起, 他的查案陷入了僵局,但好歹误打误撞发现了石雁,让他的公信力更上一层楼。

几乎所有的大侠都觉得, 既然他能找到真石雁,就能找到假石雁。

金九龄心道, 这倒还不如让他去找绣花大盗, 反正就是他自己。

但心里吐槽着, 却不能不行动。

他道:“石道长还需要多久才能醒?”

几乎将所有找到线索的希望都寄托在了石雁身上。

西门吹雪冷眼看着他道:“近十天。”

别说金九龄, 陆小凤都愣了,陆小凤道:“之前不还说仅仅需要几天?”

西门吹雪道:“因为那时他还没有脸。”

陆小凤道:“有脸了反而时间更长?”

西门吹雪冷笑道:“将脸皮与肉长在一起,总是需要好好休息的。”

陆小凤与金九龄两人无奈苦笑, 确实是这个道理。

石雁已经这么凄惨了,他们还做不出将对方喊起来回答他们问题的事。

毕竟,他的遭遇实在是太凄惨了一些。

真真是无妄之灾。

两侦探又从石雁那里出来,不约而同叹一口气。

因为假石雁的出现,群英会一团乱,心怀鬼胎的自然不用说,听说罗刹牌现世,那玉天宝又在这武当山上,哪怕是将信将疑,也实在是给他们加了很多戏,别以为陆小凤不知道,一部分人现在天天闲着没事干就盯着人脸看。

他们或许以为玉天宝是易容混了进来,只要找到脸皮不自然的人,就定然很有问题。

对于这些人来说,假石雁的威胁是远远比不上玉天宝的分量的。

只要能得到罗刹牌,只要能得到罗刹牌,便能拥有一切!

另一部分人远道而来本就是为了给常漫天报仇,现在一下子死了三十个人,唯一的改变就是让他们的仇人变得更多。

人与人之间有千丝万缕的联系,三十个人,其中总有一个与在场的侠士有点关系。

更不用说,对方竟敢现场杀人,而他们竟然没能留下那假石雁。

脸都被打肿了。

金九领道:“莫不是那人已经杀完人了?”

他只能凭借自身想象力判案,否则也无法说明为什么他来了一次就走了。

现在倒是风平浪静。

陆小凤道:“或许。”

金九龄觉得自己说得很有道理,他道:“如果他要杀的人是在那三十个人中,那其他的,也不过就是混淆视听。”

陆小凤道:“也许他并不希望我们知道,谁与他结仇。”

金九领道:“没错。”

他又道:“如果这样,他应该已经走远了。”

走到没人能找得到他的地方。

陆小凤叹道:“但即使他走远了,我们也必须将这人找出来。”

金九龄点头:“他若一日不死,就是江湖人的耻辱。”

陆小凤道:“不若先去看看那些人各自的敌人?”

他顿了一下道:“虽然人很多,但现在也只能用这个笨法子。”

金九龄笑道:“笨人也只能用笨方法。”

他们似乎又高兴起来,因为找到了不是方法的方法。

这时候一切笑都是苦中作乐。

然而就算是苦中作乐,也没有维持多久。

因为又有人死了。

小道士最先发现了这一点,因为他要负责打扫房间。

一门关得死死的,但又没有挂上门栓,小道士只当是人已经出去了只不过门被轻飘飘地合上,就带着扫帚进去了。

然后便是划破天际的尖叫。

没发育的幼童声音本来就是最尖最响亮的,给他一叫,整座山的人都听得到。

附近的侠士急匆匆跑过去道:“怎么了?”

小道士跌坐在地上,满脸恐惧。

他道:“有人死了。”

可不就是有人死了,一身白衣的剑客趴在地上,七窍流血死不瞑目,看他的岁数,也就二十点多。

与西门吹雪的年龄差不多,但看模样,却比西门吹雪小了十多岁。

西门吹雪虽才堪堪二十四载,但身上的气度,活了大半辈子的人都比不上。

说他有三十岁才有人信。

但这世上能知道西门吹雪年纪的人本来就非常非常少。

陆小凤与金九龄也匆匆赶来,论破解麻烦的程度,他们俩是专业的。

脚下轻功一运,顺着喊声来也不过就是几息的事。

更不要说,这房间门口,已经站满了人。

金九领道:“让一让。”

六扇门的捕头在尸体旁边蹲下,探探鼻息,再看看人的眼白。

金九领道:“是被毒死的。”

陆小凤道:“快看看别的房间!”

隐隐约约有不祥的预感,死的真的只有这一个?

当然不止这一个。

事实上,正如陆小凤想的那样,死的人还有很多。

二十人。

他看着面前一排排躺在一起的尸体,眼底有深深的痛楚浮现,这些人有的他认识,有的他不认识,但无论是谁死,他都会为了生命的消逝而悲伤。

二十人,年龄各不相同,也来自五湖四海,武功也是没有一个重叠的,怎么会就都死了?

为什么死得是他们?

陆小凤百思不得其解。

西门吹雪端的是冷若冰霜,他不得不承担起医师的重担,帮忙验毒。

他冷冷道:“还是相同的毒。”

与绣瞎子时的毒别无二致。

西门吹雪浑身散发出冷气,他知道,这定然不是玉罗刹的手段,而是别人。

但无论是谁,西门吹雪都不能容忍如此下作的手段。

他是个剑客,而且不喜欢多管闲事,但一想到有许多年轻有潜力的苗子死在了这阴毒手段中,心中就有怒火燃烧。

剑客,应该死在对决中,应该死在别人的剑下,而不是毒!

若给他知道是谁,定然会上西门吹雪的追杀名单!

陆小凤道:“果然!”

他脸色凝重,又对身旁的花满楼道:“群英会的侠士,剩下的可否都在这里了?”

明明花满楼是个瞎子,他却问他这问题,但这可不是陆小凤的刁难。

论认人,没有谁比花满楼更在行。

他虽然没有眼睛,却有耳朵。

哪知道,花七童的表情比他还要凝重。

花满楼道:“有一个人不在。”

陆小凤道:“谁?”

花满楼道:“叶城主。”

好像从很久以前开始,叶城主就失踪了。

莫不成时步了叶二公子的后尘?

陆小凤道:“不会。”

他道:“叶城主定然是去找叶孤鸿了。”

说的是非常笃定。

南海靠近南疆,岚风又是蛊毒高手,说他们这没有几种蛊,叶孤城自己都不相信。

他是找不到玉罗刹所用的虫子,但也有其他代替平。

叶孤城跟着一只奇形怪状的虫子走了许久,却发现,自己已经路过一棵树三遍。

可不就是三遍?上面还有他留下的剑痕。

叶孤城心道,不应该啊,岚风炼出来的蛊虫,应该没有问题才对。

叶二公子身上的香囊是特制的,只要距离不是很远,这小虫都能顺着香囊的味道找到叶二公子的去处,叶孤城曾经也试过,非常有效。

虫子的范围,可以将武当山包裹在内。

他心道,莫不是人已经出了武当山的范围?

不对,如果真的是这样,虫子不会带着他在山上到处转,而是直接一动不动。

他瞧着那蛊虫,挥动翅膀还很有力。

那是怎么回事?

叶城主百思不得其解。

叶二公子在养蚯蚓。

他是深谋远虑的青年,在发现他们的食物只有蚯蚓之后,便痛定思痛,准备将这些祖宗爷给供起来。

可不就是祖宗爷?如果这些蚯蚓被吃完了,他们也没有别的东西可以吃。

其实还有草根和树皮,但在目前还有虫子可以吃的情况下,无论是叶二公子还是玉天宝都无视了他们的食用价值。

让两个贵公子去吃草根啃树皮,这不是搞笑吗?

虽然让他们吃蚯蚓已经够搞笑的了。

玉天宝看着眼前的烤蚯蚓道:“据说这在中原是一道名菜。”

叶孤鸿冷笑道:“那你吃啊。”

玉天宝懒懒道:“我可不是中原人。”

叶孤鸿没好气道:“我也不是。”

他们都不是中原人,现在却都要吃蚯蚓,想想就很憋屈。

但憋屈又怎么样,他们还是得吃。

不仅得吃,还要把蚯蚓养起来,不能全部吃完了。

玉天宝道:“这日子还要过到什么时候。”

他出去可能没有活路,但那样死得还痛快些,现在活着简直就是一种折磨,每天每天都要面对这蚯蚓与对面的死人脸。

但你说让玉天宝死?他才没有死的勇气。

叶孤鸿冷笑,不说话。

玉天宝道:“这地方真出不去?”

叶孤鸿道:“你不是已经试过了吗?”

何止玉天宝试过了,他自己也试过了,在吃了蚯蚓的当天。

在有些人眼中,只有一条大骨头的蚯蚓或许是美食,但叶孤鸿只感受到了蚯蚓中的土腥味。

吃下去就想到它活着扭动的样子,差点要吐出来。

原本还想着祖训不在武当山禁地中乱闯,为了不吃蚯蚓,还有谁管?

当晚就试探着闯奇门遁甲。

然而,这地方实在是很古怪,怪不得说是只有掌门与下一任掌门才能进入,他们都提前看过禁地中奇门遁甲的图。

只有看了图才能出去。

这里虽然说是禁地,实际上也不过就是武当掌门的墓地,只不过普通弟子进去了肯定出不来定然要掌门进去捞,久而久之,对他们便成了禁地。

叶孤鸿以前还不相信。

奇门遁甲这玩意,严格意义上来说,是和人、皮、面、具属于同一种类别的。

也就是存在与小说话本,并不具有现实意义的。

你跟他说墓地就不大一块地方,但只要进去了就出不来,叶孤鸿绝对不会相信。

但他本身就不是个特别顽劣的性子,在武当派众人面前更是如此,比起一点都不重要的好奇心,叶二公子心中就只有剑法剑法剑法。

剩余时间都用在练剑上,怎么会闲着没事干跑到墓地里捉迷藏?

但现在叶二公子真是宁愿自己顽劣不堪闯过禁地,如果进来过,以他的聪明才智,搞不好就能弄清楚奇门遁甲的阵法眼,从这鬼地方出去了。

可惜的是,这世界上没有如果。

叶二公子吃完最后一串烤蚯蚓,还好他有备无患,无论什么时候都在身上带着打火石,就怕出问题需要野外求生。

钻木取火根本不具有可行性好嘛?

如果没有这打火石,他和玉天宝别说是吃烤蚯蚓了,怕只能生吞蚯蚓了。

光想想,就恶心地想要吐。

他道:“走吧。”

玉天宝懒洋洋道:“还要走?”

叶孤鸿道:“你可以一个人呆在这。”

玉天宝道:“那还是走吧。”

叶孤鸿在往深处走,奇门遁甲之内如何分深浅,看的不过是雾的浓度,越往内,越是伸手不见五指。

玉天宝道:“还是什么都看不见。”

叶孤鸿没有说话。

玉天宝又道:“你说,我是不是应该抓着你的手。”

他道:“要不然走散了怎么办。”

叶孤鸿道:“两个大男人抓什么手。”

玉天宝道:“你以为我想拉着你吗?”

雾开始变淡,叶孤鸿知道眼前的是什么,因为他已经走了这段路很多次了。

面前是无数的墓碑,泥土地下则是棺木,好在叶孤鸿胆子不小,要不然在一阵迷雾中忽然看见墓碑,定会被吓个半死。

子不语怪力乱神,但这世界上都有武功了,为什么没有鬼神?更不要说墓地中还有奇门遁甲这种玄而又玄的东西。

只是一个墓地,为什么要如此小心翼翼?

玉天宝道:“和前几次没什么差别,你真的要往前走?”

叶孤鸿道:“闭嘴。”

玉天宝闭嘴了。

叶二公子对奇门遁甲了解实在不多,但在小说话本中都有描述,但凡是奇门遁甲,那一定会有个阵眼。

他手摸上剑鞘。

阵眼,是哪个?

雾不算浓,所以玉天宝自然看得见叶孤鸿的动作,他眉毛一挑,心道对方比他想得有魄力,这模样,莫不是准备把武当派的墓碑毁了坟墓撬了?

要不然摸什么剑。

他还是挺乐见其成的,玉天宝本来就不是什么很正的性子,想到自己最近一系列倒霉经历,那武当派是绝对有参与的,如果他这样对这门派还产生不了什么负面情绪,那绝对是圣人。

玉天宝不是圣人,所以他愿意看见武当派倒霉。

就希望叶孤鸿能把墓碑都劈了才好。

电石火光般的一剑!

玉天宝一动不动看着,只觉一阵白光在眼前闪过。

白光消散,不起眼的一个小石头被劈成两半。

周围的墓碑都完好无损。

玉天宝:“……”

叶孤鸿看周围浓雾还未消散,叹道:“竟然不是。”

玉天宝:“是个鬼啊!”

非常担心自己前途。

被毒死二十人,自然惊动在武当派的所有人。

不同于最开始死掉的三十个人,这二十人都死的悄无声息,没人知道。

人心已开始浮动。

不是每个人都能面对死亡的威胁。

但现在众人还没有表现,只有道:“这些人是怎么死的?”

有人答:“毒死的。”

“我们知道是毒死的,问的是怎么毒死的。”

“吃的,喝的,或是其他什么。”

“没人知道他们是被什么毒死的。”

“那我们是不是也会被悄无声息地毒死?”

“不知道。”

“不知道,怕是只有死了才知道。”

死亡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死了都不知道为什么死。

想到那些人七窍流血的惨状就不由想到自己。

他们会不会也那样死了?

现在最重要的问题是,毒下在哪里,一天不知道,一天就无法安心。

连水都不敢喝。

这问题也困扰着陆小凤与金九龄,甚至还有武当派的人。

这些人是怎么死的?他们的毒被下在哪里,为什么没人发现?

陆小凤道:“或许是茶水里?”

道人道:“不可能,茶水都是同一煮的。”

陆小凤他们没有死,这就是证据。

陆小凤道:“也许是等茶水送入房间才下毒的?”

金九龄闻言就将一根银针插入茶水中。

银针没有变黑。

茶水没有毒。

陆小凤又道:“许是什么发作推迟的□□?”

西门吹雪冷笑道:“不可能。”

陆小凤道:“为何?”

西门吹雪道:“这□□,所有人都很熟悉,所有人都能买到。”

陆小凤脸色一变。

西门吹雪道:“是砒、霜。”

假石雁的心思实在是非常缜密,就算是下毒,都不用可能会被人抓住把柄的,西门吹雪说的没错,砒、霜任何人都买得到,所以便没有什么地域特征。

毒性强,死得快,还有什么比它性价比更高的□□。

陆小凤惊道:“砒、霜是有气味的。”

苦杏仁味。

在假石雁出现之后,所有人的戒备程度上升了不止一倍,对毒更是有防备,像砒、霜这样气味重的毒物,以这些人的嗅觉应该能闻得到才对。

能闻得到,又为什么会接触?

陆小凤道:“房间中有什么气味大的东西?”

道士道:“也只有花的气味大一些。”

陆小凤眉头紧皱。

金九龄忽然从他们身后走出来,从听将西门吹雪说得砒、霜起,他就出门。

现在回来,手上却拿着一盏杯子。

金九龄道:“你闻闻看。”

说着便将被子递到陆小凤鼻子边上。

他鼻翼微动,扑面而来的是杯子的本身的淡香。

它怕是经过什么处理,杯身自带淡雅香气,但仔细再闻闻,却能发现被淡雅香气所遮掩的,那一抹杏仁的苦味。

陆小凤脸色大变,毒竟然下在杯子口上!

也难怪那些侠士闻不出来,就算是他,怕也无法辨别。

陆小凤道:“准备这些茶具的人是谁?”

道士道:“清洗茶具,向来是后厨人的工作。”

武当山的后厨,没有女人,只有男人。

比起君子远疱方,还是女人不得上武当山的祖训更重要些。

为了加快赶到后厨的速度,陆小凤甚至用了轻功,但他的速度还是不够快。

该死的人已经死了。

冷眼看着武当山的道士,七窍流血的死法与那些侠士一模一样,但唯一的不同就是,他脸上没有皮。

这手法,让人想到了假石雁。

假石雁不就是借石雁长老的皮易容的吗?

那人怕早就混入后厨,把这倒霉道士宰了,用他的脸,去给各房间的人送杯子送茶水。

陆小凤心头焦虑更盛,他想到了那躲藏在暗处神秘莫测的人,也想到自己的朋友叶孤城。

那人的手段如此狠毒,叶二公子怎么会有命可活?

如果他已经死了,那叶城主是找到哪里去了?

一众人集中在后厨,在前院的人寥寥无几,所以当前院出事时,总是要有人跑着过来通报的。

道童跑得速度不慢,看着就有武功底子,匆忙穿过人群对一言不发的梅真人道:“有贵客来访。”

梅真人才过几天,看上去像老了不知道多少岁,精神也不太好。

他道:“什么贵客?”

道童道:“那些人说他们是贵客?”

梅真人气笑了道:“哦?”

道童道:“那些人还说,如果掌门您听见一句话,定然会找轿子把他们抬进去。”

梅真人道:“说。”

道童道:“九天十地,诸神诸魔,俱来护驾,同登极乐。”

在场人一片哗然。

梅真人额角隐隐有汗珠滑落。

西方魔教,找上来了。

岁寒三友三人几乎是形影不离的。

从他们是青年人开始,到变成白发苍苍的绿袍老怪物。

但很多时候,他们又会暂时分开。

就比如说是遇见身手精妙的高手,最先出手的怕都是孤松,因为孤松武功也最精深,脾气也最暴烈。

像是探听消息,或者是考察路线,那最先出去的一般都是寒梅,他年纪是最小的,也是最灵活的,一身轻功使得是出神入化,在江湖中少有人能够比得上。

更不要说他还很聪明,比一般的年轻人都要更聪明。

所以他今天早上先上了一次武当山,在确定没有埋伏之后再下来通知他的兄弟们。

他们还不知道武当山上发生了什么可怕的事情,还以为对方正思考着讨伐魔教的大计。

既然是讨伐魔教,那岁寒三友是自然不会被放过的。

但他们又觉得,在现阶段,他们似乎可以与这些名门正派合作。

因为他们把绣花大盗的锅推给了玉天宝,而不是他们。

就算在西方魔教中,人与人之间也是分派系的,很凑巧,岁寒三友,怕就是最想玉天宝死的那一群。

他们要玉罗刹的继承人死!

敌人的敌人便是朋友,这道理无论在那个时代都很行得通。

所以他们与名门正派也能做暂时的朋友。

但等三人到了山门,才觉得有些奇怪。

武当山守门的,不一向是练家子道士吗?什么时候变成道童了?

孤松道:“出了什么事?”

寒梅道:“不知。”

他补充一句:“早上我来时,门口守门的还是道士。”

都到了道士面前,还没被发现,他的潜入功夫相当了得。

孤松道:“也罢。”

枯竹道:“等进去了,定然什么都知道。”

道童年纪都不大,呆头呆脑,长相颇为喜人,无论孤松说了什么,都会重复一般。

岁寒三友虽然是三个老怪物,却并不冷血,到了他们的年纪,对能当他们曾孙子的小童还是很有好感的。

所以孤松的态度很友好,对道童像是一个和蔼的老爷爷。

眼见着人跑远了还道:“梅真人或许真会用轿子来迎接我们。”

枯竹笑道:“比起轿子,不拿拂尘就不错了。”

梅真人的武器非常的仙风道骨,就是道人手上常见的拂尘。

在现在这个节骨眼上,他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情还很难说。

毕竟,岁寒三友是西方魔教的,既然是西方魔教,那就很容易成为众矢之的。

在场的侠士都需要发泄怒火的排泄口。

梅真人并没有让岁寒三友就等,才过了一盏茶的功夫就带着许多人,浩浩汤汤地过来了。

人是真的很多,也是真的声势浩大,就算是三个老怪物被这么多人盯着,心里也发毛。

但高手毕竟是高手,要有高手的尊严,高手的风范,心里不舒服也要硬着头皮开口。

孤松道:“真人排场越发大了。”

梅真人冷道:“我道是谁,没想到是你们几个老怪物。”

他道:“你们竟然也入了西方魔教?”

孤松道:“任何领教过玉罗刹武功的人,十个有九个都入了西方魔教。”

梅真人道:“但他已经死了。”

孤松道:“不错,正因为此,我们才会过来。”

梅真人道:“武当派不欢迎西方魔教之人。”

孤松道:“我们莫不也是天下英豪?”

梅真人道:“侠者,英杰也。”

他嘲笑道:“你们算哪门子的英豪?”

孤松道:“若我们不是英豪,与我等目的一样的你们,能称得上是什么?”

梅真人道:“我到想听听我们的目的是什么。”

孤松道:“想来各位已经在寻找玉天宝的踪迹,我说的可对?”

梅真人冷冷道:“你说得不对。”

如果说他们一开始真的很对玉天宝有兴趣,很对罗刹牌有兴趣,现在兴趣就完全集中在了假石雁身上。

如果成功瓜分西方魔教对在场各位来说不过是锦上添花,但如果找不到幕后黑手,对他们来说,别说是锦上添花了,无论是名望还是势力都会一落千丈。

名门正派最宝贵的财宝是民心,是正义。

尤其是举办群英会的武当派,现在世上没有人比他们更想找到假石雁的了。

梅真人道:“趁我们还没有动手,请回。”

岁寒三友的脸色无比难看。

忽然有一声音从背后道:“等等!”

众人回头一看,发现是陆小凤。

陆小凤道:“有些事想要问一下三位老前辈,不知可否?”

孤松冷冷道:“何事?”

陆小凤道:“我听闻西域有一种功夫,不知是真是假?”

孤松道:“什么功夫?”

陆小凤道:“将人皮从人脸上面撕下来,辅之以各种药水,做成人、皮、面、具。”

孤松冷笑道:“这种功夫可不是那么简单。”

陆小凤道:“愿闻其详。”

孤松道:“面具事小,最重要的是把人脸结构易容得与那人一样。”

只有皮,有什么用。

陆小凤道:“听阁下的话,似乎对这门功夫很了解。”

孤松道:“不错,我西方魔教中有一人正好是练这邪门功夫的。”

陆小凤道:“谁?”

孤松道:“玉天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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