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在一个月前,“三院酒楼”开业的消息就登上了丙戊杂报的头版头条,在陆轻候等人不遗余力的宣传下,到了今天,“三院酒楼”开业的事不说离火院内人尽皆知也差不多了。
丙戊三院那群人现在可都是离火院的明星,他们合伙捣鼓出来的酒楼会是什么样子,不会又整出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事情吧,就算不吃饭去看看热闹也好啊。

开业当天,很多人都抱着这样的心态涌进北市,北市的长街上一时格外热闹。

吴越到了北市看到的就是这幅热闹情景,放眼望去,到处都是人影。这让他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一个劲的往张大胖身后缩,希望张大胖这敦实如山的体形能将自己遮住,心中却将张大胖与北寒山咒骂了无数遍,

张大胖又拼命的将吴越往前拽,边拽边笑着说:“吴老弟你别老往后躲啊,瞧瞧,瞧瞧,你这容颜,这身材,比起凉仙子一点也不逊色,只要往我面前一站,肯定能迷倒一大片精虫上脑的壮汉。”

提起此事吴越就有些欲哭无泪,先前张大胖说他懂得易容术,只要是被他乔装改扮过的人,就算亲妈站在面前也认不出来。

吴越还以为张大胖易容的手段有多高明,没想到竟是老掉牙的男扮女装,张大胖事先连衣服都准备好了。

此刻的吴越头上挽着双刀髻,身上穿着粉色长裙,紧身的那种。

吴越原本就比较瘦弱,腰身比水桶还细,再被这紧身长裙一勾勒,当真是如同水蛇一般可堪一握,估计任何男人见了都会蠢蠢欲动的。

再看其他装束,腰间系着深棕色留宿网绦,上面还挂着一个水绿素纹香袋,手上还带着一个淡红色的玛瑙手串,脚上穿着一双淡粉色软面布鞋。

这还不算,张大胖又从厨房内拿出两个冷馒头,往胸前一垫,还用秘法将喉结给掩盖了下去。这下该有的都有了,身材高挑,腿长肤白,凹凸有致,别说男人,就大多数女人站在面前估计都得自惭形秽。

张大胖对这个扮相很满意,一个劲的撺掇吴越挽着他的胳膊,再扮做小鸟依人状靠在他的肩上,让他张大胖也享受一下众人瞩目的万丈荣光。

吴越却丢不起这个人,一张脸臊的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一个劲的向张大胖身后缩。被张大胖逼得急了,干脆撂下狠话:“张大哥,你再这样我回‘蹒跚园’了,这破典礼我还不参加了呢,爱咋咋地吧。”

张大胖还真怕吴越破罐子破摔,一生气扭头回去,那自己的努力可就白费了。见此不敢再挑逗,忙说:“好,好,好,听你的还不成吗,我的好老弟。”

吴越耳根子这才清净了一点,随着张大胖很快赶到了“三院酒楼”门前。

抬眼望去,这座昔日的“灵韵坊”已经大改了模样,大门换成了新的,门头上挂着一个巨大的牌匾,牌匾上挂着一块红色丝绸,牌匾下围满了人,都在等着正式开业的一刻。

终于,午时三刻,吉时已到。

在众人的期待中,孙安晏从就楼内走了出来,刚走出门就朝着门前人群抱拳一拜,抬起头微笑着喊道:“诸位离火院的道友,百忙之中能来参加小店的开业典礼,孙某在此先谢过大家了,为了感谢大家伙的捧场,今天所有菜品一律三折,大家敞开了吃?”

这种好事自然没人拒绝,底下顿时响起一片欢呼声。

待众人的欢呼声达到高潮后,孙安晏双手抬起往下压了压,人群瞬间寂静,孙安晏接过严康递过来的红绳大喊道:“现在我宣布,‘三院酒楼’开业典礼正式开始!”

话刚说完,孙安晏用力一拉手中红绳,只见挂在牌匾上的丝绸瞬间被拉下,露出了红色的牌匾以及牌匾上四个金色大字“三院酒楼”!

与此同时,鞭炮声响起,噼里啪啦炸的很多人纷纷捂住了耳朵。

等这一切结束后,孙安晏侧过身子摆出一个请的手势:“大家里面请。”

众人早就等着这一刻,闻言纷纷涌入酒楼,吴越躲在张大胖身后顺着人群同样走了进去。

酒楼共分三层,一楼是大厅,二楼一半大厅一半包间,三楼则全是包间。今天吴越是来看热闹的,自然不可能躲进包间去,与张大胖就在一楼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

菜还没上吴越就想离开了,因为他发现自从坐下后周围很多人都将目光投向了他,一个个看着他的眼神很是奇怪,就像……就像猎人在看着猎物一般,充满了侵略性,还有一些则像张大胖看凉蕊似得,色眯眯的眼中充满了猥琐。

起初吴越还有些疑惑,待看见手腕上的玛瑙手串时才明白,张大胖的易容太成功了,愣生生将他这个大老爷们打造成一个娇滴滴的大美女,随便往桌上一坐便引来无数色狼。

吴越的本意是悄悄地来悄悄地去,他毕竟是偷跑出来的,不想引起别人的注意,没想到最后却以这种另类的方式暴露在了众人的目光下,这让他心里很不舒服,对张大胖说:“张大哥,典礼结束了,我该回去了,回见!”

吴越起身要走,张大胖急忙拦住说:“别啊,还有重头戏没看呢,再等等!”

“什么?”吴越眼中闪过一丝疑惑,昨天张大胖口中的重头戏确实吸引了他,但此刻这种情形下他却没了心情,又不好拒绝张大胖的好意,只好违心的继续坐下,一时之间如坐针毡好不难受。

但张大胖并没有让他等太久,就在宾客落座菜未上齐之际,耳边突然传来一阵琴声,琴声时而欢快时而低沉,很是动听。

这是一首表达爱恋与思念的曲子,讲的是一位少年爱慕一位姑娘,却不知道姑娘的心思,想要表白又提不起勇气,每天只能默默的躲在远处关注她,看见她时满心欢喜,看不见时心中失落,辗转反侧。

“今天是酒楼的开业典礼,怎么弹这样的曲子,不应景啊!”吴越眼中闪过一丝疑惑,顺着琴音看去,只见酒楼最里面靠墙的位置有一个小型高台,此刻高台上正坐着一位穿着绿衣的姑娘,面容姣好脸带微笑,一双素手正在拨弄着面前的琴弦。

见吴越将目光投向弹琴的女子,张大胖说:“这位姑娘叫素绿萼,是东市‘空音阁’的一位侍女,这‘空音阁’以贩卖音律系法器出名,里面的侍女各个都有一手好琴技,为了将这位素姑娘请来,老孙可是花了大价钱呢。”

吴越却不关心这个,见大厅内众人的目光都被琴声吸引过去才松了口气,含糊的说:“是啊,没看出来四哥也是个做生意的料啊,这酒楼弄得还真不错。”

说曹操曹操到,只见孙安晏穿着一件印满了铜钱与元宝的棕色员外袍,手拿着一捧鲜艳的玫瑰花,从楼梯口一步步的走向对面高台上弹琴的女子,走了几步突然停了下来。

“这架势怎么那么像……不会吧……”吴越心中突然冒出一个奇怪的想法,随后又觉得太不可思议,遂将这个不切实际的想法从脑中驱逐了出去。

孙安晏站在人群中央,脸上有些紧张脚步也有些迟疑,前进吧,不敢,后退吧,又不舍,一时之间左右为难进退维谷。

张大胖看不下去了,站起来朝孙安晏大喊:“孙安晏,你个怂货,都到这个地步了莫非还想打退堂鼓不成,后退一步是笑话,前进一步是神话,你可想清楚了啊。”

看热闹不嫌事大,张大胖这一嗓子顿时将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到了孙安晏身上,被这么多人注视着,孙安晏一张脸顿时变成了猪肝色,不由自主的向后退了一步,看的张大胖一阵恼火。

张大胖还要再喊,吴越急忙拉住他说:“你省省吧,别给四哥添乱。”

到了这个时候吴越又岂会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看看台上弹琴女子娇小的身材娇美的面容,再看看孙安晏那比猪还肥的体型以及粗糙的面孔,吴越对孙安晏不报一点希望,典型的美女与野兽嘛,这要是能牵手成功还有天理吗?

看来今天,孙安晏注定要成为离火院的笑话了。想到此吴越对张大胖露出一丝不满,若没有张大胖撺掇,孙安晏又怎么会干这种没脑子的事。

孙安晏站在原地挣扎良久,最后还是咬着牙走了过去,张大胖说的对,既然已经成了笑话,那还有什么可在乎的,不管成不成功先冲上去再说。

终于,孙安晏走过了人群,走上了高台,走到了素绿萼的面前。

素绿萼也被这一幕惊住了,看孙安晏走了过来急忙站起,紧张的问道:“孙老板,你……”

孙安晏将手中鲜花递到素绿萼面前,看的出来他的双手有些颤抖,说话也结结巴巴的:“素姑娘,我……你……你的眼如大海一般深邃,你的眸如星辰一般明亮,自从在‘空音阁’第一次见到你,你的身影便深深的烙印进了我的心里。”

“从那天起,你就占据了我全部心扉,你若微笑,我觉得整个世界都变得美好,你若哭泣,我的心也为之落泪,看见你时你就是一切,看不见你时一切都是你……”

起初孙安晏说话还有些颤抖,但越说越利索,越说声音越大,好像有一股自信正从心底慢慢升起。

整个大厅一片寂静,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看着这不可思议的一幕,吴越同样如此,盯着孙安晏半天说不出话来,此刻心中只剩下一个念头:这下人丢大发了。

孙安晏却顾不得关心他人的情绪,继续说道:“素姑娘,我喜欢你善良纯真,喜欢你的微笑如春,喜欢你的所有一切。从今以后,你的微笑就是我最虔诚的信仰。”

“素姑娘,我想请问,你愿意……跟我……在一起吗?”

素绿萼没想到孙安晏会在大庭广众之下如此露骨,被这么多人盯着,她的心跳的格外剧烈,好像随时会从胸膛里跳出来一般,一张脸也红的像熟透了的苹果,一时之间手足无措,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好像全身力气被瞬间抽空了一般。

孙安晏心中也充满了忐忑,生怕素绿萼摇头或者转身就走。

偏偏张大胖还唯恐天下不乱,火上浇油的大喊:“在一起……在一起……”

张大胖这一喊瞬间带动了所有人,大厅内顿时响起山呼海啸般的吼声,如同将士出征前的战歌一般,嘹亮而整齐:“在一起……在一起……”

在所有人的呼喊与期待中,素姑娘终于害羞的点了点头,一张脸红的越发鲜艳了。

“这样也行……”

结局翻转的太快,吴越一时没跟上来,惊讶的下巴都差点脱臼了也没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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