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苟延残喘罢了,若世间皆容不下我的时候,我自会离开,可现在,阿慕离不开我,所以,我还不能死。”倾颜双唇有些干枯,方才的那滴血侵染后,染上了鲜红的色彩,她双目柔和的看着凑在她身边的男子,其实她心中知晓,自己现在是何模样,面目被毁,几乎无复原可能,筋骨尽碎,为何还能活下来倒是一桩奇事。
可就算这样,她也不愿意就此离开,因为,她好不容易,才找到了她的慕哥哥,天知道,她刚才听到二人的时候,是多么狂喜,又是多么纠结与懊悔,只是,最后,都只是化成了平淡无奇的一声阿慕。

这声阿慕,这几句故作无事般的话,其实,已经用尽了她所有的气力,她甚至觉得,自己可能会就此睡去,再也不会醒来,所以,她不敢闭眼,她只是那样柔情似水的望着面前的慕哥哥,深深的望着,让多年的思念与悔恨就这样烟消云散,留下的,只剩下眼前的美好。

而穆临风侧头微抬,给了慕容飞一个警告的眼神,若慕容飞执意如此,大不了就拼个玉石俱焚。

穆临风的神色中带着刺骨的杀意,慕容飞嗤嗤一笑,道:“好歹我也是名门正派,又是朝廷钦差,自然不会做趁人之危之事,一个月后,再次相见,定不留情。”

慕容飞自从封为朝廷官员之后,穿衣风格有了很大的变化,不再是习武之人干劲利索的打扮,为了迎合官场,衣服也带了官味,袖口粗大,略一甩,便真如有那两袖清风一般,此话说完,水袖甩开往后一背,也不再理会二人,径自下山去了。

倾颜心神一松,几乎又要昏睡过去,可她知道,穆临风受伤了,若她再次昏睡,活活就是让他独自陷入困境,于是,她强忍着浑身的疼痛不适,嘴角挂着若无其事的笑意。

“倾儿你不必忍着,若疼,喊出来便是。”穆临风心疼的摸摸倾颜唯一可以下手的额头,给她缕缕被风吹乱的头发。

倾颜抿抿唇,微微摇动全身上下尚可动弹的脖子,示意自己没事,她实在没力气再开口了,身上的疼痛让她喉咙都有些发紧。

日头已经偏西,山中狼虫虎豹也多,穆临风看看四周的环境,想想离方才经过的木屋也不算太远,决定还是带倾颜回到那里,先安全度过今晚再行打算。

可上山容易下山难,更何况是一个伤员带着一个不能动弹之人,二人再次回到木屋时,已是傍晚。

木屋门口,有一堆还未燃尽的木柴,木柴上方,悬挂着一个吊锅,锅盖紧闭,可还是有食物的香味传出来。

穆临风还以为,是木屋主人回来了,拖着伤脚抱着倾颜疾步上前几步,喊了几声前辈,也无人回应,推开门将重新陷入昏迷的倾颜放好,四下走动,才发现并无人烟,穆临风想了想,也只有一个可能,就是慕容飞终究还是不忍,知道他们回原路返回,所以为他们准备了一份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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