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福生猜到齐鸣来是为什么了。
他进屋脱下干活的破棉袄棉裤,换上了一套书生打扮的长袍。

给头发也重新整理了一番,扎起来盘上,用布包上。

换衣服时,宋阿爷和高屠户进来了。

没等这俩人关心地问:“为么要给你带走?”

宋福生就问阿爷道:“您老,想不想当里正啊。”

宋阿爷惊愕,瞪着宋福生带笑的脸,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老爷子福至心灵。

但他却摇头道:“不当,我才不操那个心。”

“那您老不后悔?他这村,可比咱以前那村还大。”

“不后悔。就你们几个,都不听话呢。”老爷子说完,撇撇嘴就走了。

高屠户笑容满面望着老爷子背影道:“谁没听他话了?这不是胡说嘛。”

宋茯苓站在河边,又憋不住笑了,眼睛弯弯。

因为她爹笨笨咔咔上马,上了桥后,齐捕头一声“驾”,她爹登时就搂住人家腰了。

“来,娃子们,跟姐姐打出溜滑嘞。”

——

童谣镇,县衙。

宋福生头一回来。

看什么都新鲜。

虽然记忆里有去县衙见过县令的镜头,但那不是“本人”呀,这不是他真身头一回嘛。

不过,在外人眼中,宋福生此人,在进入县衙后,并未东张西望,表现文质彬彬、极其得体。

县丞在拐角处,摸了摸胡须,心想:果然,清隽之姿,难怪能得贵人眼。

“宋子帧。”

“草民见过大人。”

大人一点也没有架子。

作为县丞,在宋福生眼中,也就相等于是现代的副县长或是办公室主任,在封建等级制度下,竟虚扶他一把,让他坐。

且县丞也一并坐在茶几的另一端,并没有坐在办公桌前,还一口一句称呼他为子帧,叫的甚为熟稔。

半个时辰后。

宋福生出了县衙。

齐鸣迎上前道:“恭喜宋哥,这应不止是县丞的意思,我猜也是县令的意思。”

“恭喜啥,我给回了。”

“为何?”

宋福生一顿吹牛。

一副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的样子。

他说他不当里正是因为,等真正的稳定下来后,房子也盖完就要刻苦读书啦,不能分心。

他们那伙人里,阿爷倒是当过里正,对那套业务熟,可是他并没有推举。

因为咱毕竟是后来的,人生地不熟。远了不说,只那些人家叫什么名,咱就记不住。

宋福生谦虚的笑着,还说道:

其实将来如果真有那个能力,即便不当里正,也可以为村里多做一些事嘛。

为村为民,不一定自个非得是什么,每个人都可以。只要你有能力,只要你想做。

所以县丞问他,他推举的是,他眼中为村里更办实事的任族长。

这一番话说完。

齐鸣比之前更加敬佩宋福生。

齐鸣眼中的宋福生:既有读书人的高品,又带着淳朴人的至诚和脚踏实地。最难得的是那份心胸。难怪。

“宋哥,小弟佩服。”

“嗨。”宋福生一挥手,一副深藏功与名的模样。

其实心里在琢磨:

靠,他都拒绝当里正了,那为何两日后,打狼的部队要来了,竟是兵部出兵,竟要住他们那啊?还让他们务必配合。

这种任务,为何不是进村去住啊?村里头有公款。

唉,供那些大兵吃饭,得多花多少钱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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