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司承冷漠的扫了一眼舒涵,“精神出问题了?”
舒情拍着舒涵的肩膀,轻轻的道,“是,从昨晚到现在,舒涵她基本没睡,一点风吹草动就尖叫不止,医生说她这是受了惊吓……”

他略一勾唇,冷冷的道,“既然精神错乱,那也用不到了,唐砚,你让人把她送到精神病院去,好好治一治。”

这句话有点头脑都能听出来,这哪是什么治一治,根本就是……要把她关到精神病院去。

舒情沉不住气了,一步走到了舒涵妈妈的身边,倒抽一口凉气,压着怒火道,“霍先生,您真的太过分了……我不知道昨晚究竟发生了什么,舒涵又怎么得罪霍太太了,但不管发生了什么,医生说她大脑被重创,精神也很有可能会出问题,她还这么年轻……”

不管她怎么说,男人始终面无表情。

舒情又看向邢婳,她穿着一身暖色系的浅色居家服,柔软宽松,明显没有任何的问题,还端出了一种特别无害的气质。

她苦笑着,又不甘的道,“霍太太毫发无损,霍总又何必非要为红颜毁了这么个年纪轻轻的女孩儿呢?”

霍司承没心情跟说废话,直接和跟着唐砚进来,此时还立在一侧的保镖道,“把她们都带走,留下最后一个服务生就够了。”

舒情瞪大了眼睛,怎么也没想到别说理论,他竟然强势蛮横到连话都懒得跟她们说,当即就气红了脸,“霍司承,你怎么能这样,你太过分了,你太让人失望了!”

霍司承俊美的脸波澜不惊,抬了抬手,闭着眼睛道,“带走。”

两个保镖,推推搡搡的钳制,将三个女人一并带出去了。

这会儿客厅才清净下来。

霍司承看着林一。

林一始终看着沙发里依偎在男人身边的女人。

他有点没看明白,这女人是在男人的跟前装柔弱无害,还是……

可他又直觉不是装的,否则她既然怕水,就没必要等着被淹了一分钟,才出手。

精……精分?

………………

邢深到蓝水湾的时候,霍司承已经盘问完林一了。

他不是一个人来的,身后跟了个五十岁左右,眉目慈善儒雅的男人。

这人邢婳跟霍司承都认识,就是上回邢婳“抑郁症”时,邢深带她去见的那个心理医生。

邢婳睁大了眼睛。

邢深浅勾着唇,微笑着看了眼忐忑的邢婳,朝霍司承道,“要不要让婳儿……暂时回避?”

霍司承低头看她。

邢婳下巴搁在膝盖上,没回看,摇了摇头,“不用。”

她其实沉静得过分了,他不是没注意,只是当下,他的心思更多在其他的地方。

她又低头道,“你们需要我配合的,不是么。”

唐砚没见过那陌生男人,粗粗瞟了一眼,倾身去弹烟灰的时候,淡淡问了句,“怎么,你们怀疑她不是失忆,是精神出了问题,分裂了?”

邢婳全身僵硬。

霍司承看向林医生。

林医生有些尴尬的开口,“邢先生跟我说了大部分的情况……如果真的是到精神分裂这个地步的话,得着更专业的精神科医生,我只是心理医生,治个抑郁症这种心理方面的还行,真涉及到精神方面,我就外行了。”

邢深坐在沙发里,身子微侧,手肘撑着脑袋,慢斯条理的问,“失忆的人有没有可能……短暂的清醒,然后又回到失忆的状态里?”

恢复清醒这个词不太准确,但又找不到什么更准确的说法了。

昨晚霍司承看到了“邢婳”,邢深也看到了。

霍司承怀疑的,他也怀疑了个八九不离十。

何况她的精神状态,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他比霍司承更清楚。

林医生斟酌着道,“失忆本来就属于……比较少见的情况,很难做个统计出来得出确切性的结论,不过如果恢复记忆了的话,应该就是恢复了,不会说再回到之前的状态,但霍太太两次都属于受袭,在短暂的时间里爆发出本能也说得通。”

“精神分裂的话……我没怎么研究过这方面的情况,但据我粗浅的了解,霍太太也不属于精神分裂或者人格障碍的典型现象,只是擦了点边。”

“妹夫,”邢深沉默了会儿后,问道,“你是不是觉得你昨晚见到的那个邢婳,就是没有失忆的邢婳?”

霍司承没说话。

只有一眼,不过三秒,太短暂了,短暂到让人无从肯定。

可那一眼,又太深刻了,深刻到令他无法忽视。

“解离症……”在一片静默之中,低低的女声已经响起了,“如果你们认定我不是单纯的失忆,那么也许我失忆也不是车祸造成的。”

她这话说的突然,所有人都往她看去,脸上甚至多多少少都有震惊或是意外。

“解离症包括了解离性的失忆,解离性迷游症,多重人格,还有有自我感觉消失症,不过精神世界错综复杂,并不是稳定的,也不会跟数学一样有准确唯一的答案,它们可能混在一起,而且这种情况……在接受检查的时候看不出异常,需要长期全面的了解才能得出结论,就算你们现在去找一个精神科专家,就算我有问题,他多半也检查不出什么,咨询一个并不怎么了解我的心理医生,就更没用了。”

“……”

“……”

“……”

邢深被她震住了,好一会儿才道,“就算失忆了,学神还是那个学神……”

她微微歪着头,始终有些迷茫,摇了摇头道,“只是精神方面一点简单基础的常识……我,不怎么了解我自己,所以也没法判断。”

你已经很牛逼了,既当“病人”,又当“医生”。

“有什么区别么,”唐砚若有所思,破天荒的主动问了一句,“普通的车祸失忆,跟你说的那种失忆。”

“没有定论,但是一般而言是由心理因素造成的,生活跟感情所造成的创伤跟压力,无法承受……”邢婳沉默了一会儿,又淡淡的道,“我看我过去很不愉快,可能觉得忘掉所有……会比较,轻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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