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撞了他的青梅,害得她现在还昏迷不醒。”
她不是怀疑他,她只是……心虚。

邢深了然,随口问道,“他告诉你的,还是别人告诉你的?”

“别人,”邢婳突然红着眼睛冲他发脾气,“你随便一说?你干什么随随便便的乱说他想害死我?他就这两天对我好了一点,早上还拿了笔记本跟钱给我,就因为你这么一说害我说错话又惹他发脾气了!”

邢深,“……”

他摁了摁太阳穴,不作理会。

一旁的邢星扯了扯她的裙子,低咳一声,软着声调解释道,“因为哥的怀疑能反映出你的信任,哥的挑拨离间,才能给你为姐夫说话,维护姐夫的机会呀……你们以前经常这么唱双簧的。”

邢婳,“……”

已经进来的江易这时候才开口说话,“三位,这是总裁的办公室,总裁既然走了,也请三位避避嫌,现在离开。”

邢深起了身,低头瞥过懊恼的邢婳,“以为你人变蠢了,恋爱商能提高一点,结果还是跟以前一样。”

说完他就从她们身边走过。

在江易的目光下,邢婳跟邢星自然也只能跟着出去。

楼下停车坪。

邢婳看着已经上车的邢深,跟为她拉开车门等待她上车的司机,“去哪里啊?”

邢深,“吃饭。”

“……”

邢深阖着眼,淡淡的道,“上车,先吃饭,到饭点了。”

邢婳犹豫了会儿,还是上了车。

…………

餐厅。

三个人的餐桌,外人看去,可能有点诡异。

一个筷子都没动,光看不吃。

一个心不在焉,心事重重没什么胃口的样子。

只有邢星一个人,像是来吃饭的。

邢深做在她们的对面,他长腿在桌下交叠,形态优雅,看了看喝汤喝得颇为享受的邢星,再看向一旁低头扒白饭已经扒了好一会儿的邢婳。

“你喜欢他吗?”

邢婳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对面的男人在跟她说话,她这才抬起头,“我……我不知道。”

“他对你好吗?”

她愣了愣,低下头,又扒了一口白米饭。

“是好也好不哪儿去,坏也坏不到哪儿去,是么?”

邢婳没回头。

邢星转头看她。

邢深又问,“他想跟你离婚,你呢?”

“他刚才跟那个女人……”

“我们去之前他就知道了,当然就是演给你看的,偷一情也不是这么偷的。”

“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跟我离婚……”提起这个问题,邢婳似乎一下就情绪激动了起来,有些语无伦次,“不对,其实我连他为什么要跟我结婚都不知道,还有你们说的协定,是什么东西?”

“那些啊……”邢深漫不经心的道,“既然忘了就忘了吧,反正也不是些什么好事。”

“可是……”

邢深的音量轻,语调慢,像是在随意的闲聊,可镜片下的眼眸深深的盯着她的脸,“你觉得一个人失忆了,忘记了所有,她是该重新开始新的生活,还是应该遵循她原本一直在走的轨迹?”

邢婳怔怔的。

过了一会儿,她才涩然的出声,“我以前的轨迹,是什么样的?”

“就是很爱他。”

“有多爱?”

邢深漫漫一笑,“大概是如果没了这个男人的话,会觉得了无生趣。”

“可是他说……我出车祸前,想跟他离婚。”

邢深眼睛一眯,“离婚?”

邢婳点点头,犹疑的轻声道,“他说我想离婚,并且净户出身。”

她要跟霍司承……离婚?

邢深偏头看向窗外,低低的笑了。

“你笑什么?”

“没什么,吃吧,待会儿吃完了你想回蓝水湾,我送你回去,你如果不想回去的话,我会给你安排暂时住的地方。”

邢婳的筷子戳着米饭,犹犹豫豫的,还是轻轻的问了出来,“我跟你们没有血缘关系……所以,我是领养的么?那……父母……还在吗?”

“你跟我没血缘关系,你旁边那个,邢星,跟你倒沾了点儿血缘,她爷爷跟你爷爷是堂兄弟。”

邢婳惊讶的问,“我不是领养的吗?”

邢深笑弧浅,却是高深莫测的很,“我才是你母亲领养的。”

“那……我母亲呢?”

“五六年前,你就宣布跟邢家永远断绝关系,自那以后,再没有踏入过邢家一步了。”

“为什么?”

邢深把玩着手指,淡淡的道,“不用问为什么,就当他们不存在,你一直是这么做的,以后也这样,就足够了。”

“有这么糟糕吗?”

“相信我,比你想象的糟糕。”

邢婳喃喃,“亲人反目,恋人成仇……还有更糟糕的吗?”

“少点好奇心,能省去许多烦恼。”

“我过去……活得特别的糟糕吗?”

邢深笑了笑,片刻后才道,“糟不糟糕大概没人能定论,不过,不开心就是了。”

邢婳低头看着白米饭,突的笑了下,低声道,“难怪……他那么讨厌我,被一个人讨厌可以是无辜的,被两个人讨厌,也许是误会,可是三个四个,十个二十个……那就是我这个人真的讨厌了。”

邢深敛着斯文的眉眼,漫漫淡淡,没有答话。

…………

蓝水湾的别墅外。

邢婳一手搭在门把上,一边回过头朝男人勉强的笑,“今天太晚了,我改天去找你跟星儿……哥,谢谢你送我回来,也谢谢你请我吃饭。”

邢深偏头,看了她一会儿。

喉结动了动,似乎有话要说,但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只留下简单的两个字,“再见。”

“哥哥再见,星儿再见。”

邢婳后退一步,看着黑色的劳斯莱斯倒车后,渐行渐远。

她一直目送它,直到消失。

远处西山,夕阳已经连余晖都不再挥洒,只有深色的一角还露着。

傍晚的风徐徐吹过。

邢婳鼓起勇气,才转身,重新走进这幢别墅。

才到了客厅,童妈就欣喜的迎了上来,“太太,您面试的结果怎么样了?”

邢婳面露微笑,没有回答,反倒是问道,“他……回来了吗?”

“您说先生吗?先生回来有一段时间了,不过一直待在书房里,到现在饭都还没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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