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月21日,距圣诞节越来越近,但德国上下并没有什么热烈的庆祝气氛,形势已变得越发严峻:法国、比利时两次拒绝英美调停,坚决表示如果不能在12月31日前拿到所有赔款,他们要动用包括武力在内的一切手段自行索取,意大利政府除不痛不痒发表声明规劝双方“保持相互克制,避免事态扩大”外,其他说什么也不管用。
在这种严峻形势刺激下,马克汇率节节下探,已逼近1万大关,冲破指日可待,孔蒂尼手里头寸趁势进行部分平仓,又卷走300多万美元回意大利,现在他是地球上最年轻的千万富翁了。

他知道汇率还会再跌,但真等到暴跌那一天,赚的外汇不但流不出去,甚至还有遭清算的可能,秉着不吃鱼尾的想法陆陆续续地平仓头寸并进行转移,为避免引起怀疑,安东尼奥让部分资金直接流入美国——看上去更像是犹太金融投机家的手法。

美国市场上的股票购入实现得很顺利,通用的股票买到了80余万,美国无线电买到了70余万,其他零零星星的大型股也买了一些,一共凑齐了200万美元的市值——美国股市还在惯性阴跌,孔蒂尼要求买入的股票没几天就亏损了3%,不过他无所谓,要求继续购买,珍惜这最后一次底部吸筹的好时光。

杜黑终于结束了在德国的考察回国,途径慕尼黑时,孔蒂尼忽然想起一件事,向杜黑请假,说想买点圣诞礼物回家赠送家人和青年联盟的同事。

杜黑点点头笑了:年轻人出国在外还想着其他人总是好的,抛开家世、学问不谈,光从做人来说加莱这人不坏,除了有点油嘴滑舌,比其他意大利年轻人靠谱得多。便同意停留一天,他继续完善《制空权理论》的稿子,放这位大少爷出去大采买。

迈步在寒冷而有些萧瑟的慕尼黑街头,孔蒂尼深深吸了口气,随手拉住一个报童,递上一张10美元纸币,问道:“麻烦帮个忙,帮我找一下德意志国家社会主义工人党的活动或聚会地点,我想找个人,如果你能办到,这10美元就是你的。”

报童本来很烦有人拉住他,但一看10美元,眼神就变得热切起来——10美元抵得上他工作10天的辛苦所得:“先生,您要找谁?”

“阿道夫·希特勒先生或者赫尔曼·威廉·戈林先生。”孔蒂尼的德语说得非常不错,特别是发这两个人名时极其清晰。

“这要求我能办到,不过能不能先把酬劳给我?”

“没问题!”孔蒂尼大笑着把10美元塞进对方手里,“领我过去吧。”

“稍微有点远,您需要坐马车么?”

“好的,我们走……”

顺着报童指示,马车将孔蒂尼带到一个位置有些偏僻的酒吧门口:“先生,他们经常在这里聚会,今天会有一场演讲,好几个人会登台演讲……诺,已经开始了。”

“你似乎很熟悉他们的情况?”

“希特勒先生的演讲我听过好几次,讲得非常好,讲到了我们心坎里,可惜我年龄不够还不能入党。”

孔蒂尼笑笑:“过几年就可以啊,入党不分先后,有这份心意就好,如果认同一个党的纲领、认可一个可追随的领袖,是不是党员又有什么要紧呢?”

报童眼睛一亮:“谢谢先生,您的话让我豁然开朗,提前预祝您圣诞愉快!”

孔蒂尼推开酒吧的门,一个陌生而又熟悉的声音就飘了过来:“……我们现在面临的问题已非常清晰,就是这个软弱的、无能的、腐朽的资产阶级政府不能带领德国前进,无法给予人民需要的秩序、工作,他们对外屈服于法国、比利时的外交压力,不敢放手发动人民,总幻想抱英国、美国的大腿能解决问题;对内,屈服于犹太资本家的力量,残酷压榨劳动人民,侵犯我们的利益,迎合那些极端保守的反动派镇压工人阶级,作为德国工人阶级的政党,我们党在这次危机中要高举旗帜、有所作为……

……最近市场马克汇率大幅度下跌,通货膨胀日趋严重,人民利益受到严重戕害,本来已极其微薄的家庭财产和薪水急速蒸发,资本家和投机分子却在这场风暴中赚得盆满钵满,我听到一个小道消息,一个犹太投机金融家族的成员和他的代理人在法兰克福从事货币投机,光这个人就从货币波动中卷走了1000亿马克(相当于1000万美元),其他人可想而知……”

抬眼看去,那标志性的面容,醒目的小胡子,那夸张而传神的演讲动作,无不昭示着就是如假包换的元首。孔蒂尼下意识地摸了摸鼻子,刚才这事说的好像就是他,幸亏报了犹太人的招牌——他在心底为自己虚虚实实的套路叫好。

“……这些国家蛀虫、11月罪人不但没得到清算,反而变本加厉……我们必须反抗他们……最近意大利革命成功给我很大的启发和鼓舞,我认为最关键的一点是要团结,人民特别是工人阶级要努力抗争……团结起来的德国人民是不可战胜的……为投身于这场轰轰烈烈的革命活动,我们党现在需要筹集一些经费,请同志们踊跃捐款!”

不多时就有人托着托盘依次收取捐款,孔蒂尼看得很清楚,大部分是1000、2000面值的马克,只有极少部分是1万马克(相当于普通工人一天的工资所得),托盘很快到了孔蒂尼面前,他想了想问道:“我手上马克不多,能用其他货币替代么?”

收取捐款的党员以为他要推脱,心里有些鄙夷,不过面上还是很客气:“都可以的,先生,任何数额的捐款都是对我们党的大力支持。”

孔蒂尼微微一笑,掏出100美元放在托盘上,又指了指台上刚发表演讲完毕、正在休息的希特勒:“能不能把那位先生请过来,我想和他喝一杯,如果谈得好,我可以再捐助些。”

一开始对方不以为然,等看清楚是100美元后不禁有些惊讶,因为这相当于100万马克,比他今天收到的其他全部捐助加起来都多,连忙道:“没问题,先生。这位是阿道夫·希特勒先生,他是敝党领袖,我去汇报一下,他应该很乐意和一位慷慨的先生聊天。”

“元首,有位先生捐助了我们100美元,他提出请您喝一杯,如果聊得愉快,他愿意再捐助一些。”

希特勒还没发话,党内2号人物施特拉塞就嘀咕道:“这家伙把我们当什么了?陪酒女郎么?”

赫尔曼·戈林站在希特勒身后,脸色变得不好看,他当然知道施特拉塞在借题发挥,不是因为陪捐款者喝酒不行,而是因为对方没请他,指名道姓请希特勒让他不爽了。

“这没什么,既然他资助我们一大笔钱,于情于理都应该和对方道谢,你们稍等片刻,我去去就来。”希特勒动作很麻利,很快就抽身向孔蒂尼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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