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着缥邈仙宗的殊死抵抗,而千机真君竟然在此时皱了眉峰,温亭湛低头看着千机真君的手变得半透明,拉了拉陌钦询问。
陌钦大惊,他密音神识传话给温亭湛:“千机真君是元神,他救沧海,又剔除百里姑娘的灵根,损耗太大,若是再不停手,只怕有性命之忧。”

性命之忧,陌钦绝非危言耸听,而是千机真君再消耗修为下去,元神难以回体,任凭再高的修为,元神如果无法回体,过了时限就会成为孤魂野鬼,而身躯的生命力也会消失,最后就真的成了一个死人。

温亭湛心里一惊,如果千机真君在这里大开杀戒,就算取的了生命之花,只怕要得罪整个修炼门派,到时候他们会不会趁着千机真君闭关之时对缘生观群起而攻之?若是如此,会不会引发血流成河的争斗?

这样一切都违背了夜摇光的初衷,若是再牵连缘生观的无辜,只怕夜摇光会认为自己是一个罪人。

“可有其他之法取得生命之花?”温亭湛问道。

陌钦凝眉看向温亭湛,许久之后才吐出一个字:“有。”

“你说。”

“我们修炼之人讲究机缘,任何一个宗门,都对凡人留下一线生机,这是我们与上天的契约。只要是凡人,能够寻到宗门,通过宗门的考验,就可以提出任何一个心愿,这个心愿宗门之人必须倾力完成,但凡有一点不尽心,整个宗门都会遭受天罚。”陌钦面色凝重。

“什么考验?”温亭湛想来不简单。

“各宗门不一样,由宗门宗主定论。”陌钦谨慎的看着温亭湛,“一旦你去了,就是把自己的性命送到了他们的手上。他们自然不敢要你的命,这是罪孽,但也能够将你折腾得生不如死。”

其中厉害关系,温亭湛如何能够不知?可现如今还有其他办法么?

救自己的妻子,最应该付出的是他才对。

“若我通过考验,是否能够立刻取得生命之花?即便是宗主不在。”温亭湛不得不确认。

“是,这是天意。”

温亭湛一脚迈出去,挡在了千机真君的面前:“师叔。”

千机真君迅速的收敛气息,沉眸看着温亭湛。

温亭湛对着千机真君躬身行了礼:“师叔,为我与摇摇所为已经太多,摇摇一直想要做一个干净之人,师叔切莫让她成为一个罪人。”

千机真君目光沉沉。

温亭湛转身对着云垣道:“想必诸位长老已经看出,我是一介凡人,我欲求生命之花,愿接受贵宗门任何考验。”

千机到底还是只想逼迫他们松口,还没有动杀心,几人也都只是消耗了一些修为,还没有受伤,看着千机真君坐在那里,云垣与几位长老商议过后道:“好,明日你到缥缈峰闯关,若是你能够经得住考验,我们自然应允将生命之花给你。”

于是千机真君就带着温亭湛和陌钦回到了缘生观,而缥邈仙宗几位长老对温亭湛的考验进行了商议。回到缘生观,温亭湛去看了夜摇光,她那么静静的躺在那里,仿佛一个精雕细琢的玉人儿。

“爹爹,娘亲她怎么了?”夜开阳趴在榻前看了母亲很久,可母亲始终没有反应。

温亭湛伸手将夜开阳抱在怀里,坐在榻沿:“娘亲只是有些累了,她睡上一觉便好。”

身体已经四岁,但心智已经八岁的夜开阳,就算失去了前世的记忆,依然不是一个四岁的无知稚童,但他没有选择问,而是安安静静的窝在温亭湛的怀里,静静的与父亲陪伴着母亲。

最后温亭湛抱着夜开阳和夜摇光一起躺下,静静的享受着一家三口的静谧时光。这一整日,温亭湛都很正常,除了身上那一股阳光般温暖的气息消失,他该吃的时候吃,该喝的时候喝。

一直到第二日,随着长延真人去了缥缈峰,千机真君的元神已经回体,因着他尚在闭关之中,这次消耗修为过重,只怕不能轻易出关,但有长延做代表也是一样。却没有进入缥邈仙宗,而是在山脚之下,云垣和云夫人带着缥邈仙宗的人已经在那里等候。

双方见礼之后,云垣对温亭湛道:“温公子,早在千年之前,缥邈仙宗便为凡人设下三关,我们并不为难你,就按照先祖留下来的规矩办,这第一关考诚。”云垣说着,让开了身后的路,一条青石板阶梯,从山脚蜿蜒而上,直达半山腰缥邈仙宗,“这里一万步阶梯,每一步高六寸,须得一步三叩首而上。”

因为涉及的人非比寻常,缥邈仙宗特意请来其他宗门大长老做见证,这些人大多在地宫时温亭湛见过,他们纷纷点头,这并不是苛责的考验。

“好。”温亭湛应下。

“那就请温公子过第一关。”

所有人让开,温亭湛缓步走到阶梯前,他望着山峰之上璀璨的缥邈仙宗,没有任何犹豫的跪下,然后双手交叠放在第四步阶梯之上,态度虔诚的三叩首。从第一步开始,一直面不改色,一个时辰之后他才行了十分之一,然而他的手以及额头已经红肿。他的速度却丝毫不见减缓,他知道他必须尽快的取得生命之花。

又是一个时辰,他的额头已经破皮,鲜血流了出来。他的速度已经减缓,直到六个时辰,从白天到黑夜。他才行了一半不到,双臂、双膝还有额头,都是鲜血直流,白净的阶梯从他的身后往下看,已经是一片血迹。

陌钦撇开头,背在后背的手死死紧握,忍着没有让自己冲上去,就连长延真人也不忍直视。

鲜血从额头留下来,一滴顺着眼帘划过,模糊了温亭湛的视线,他完全感觉不到痛意,因为来前陌钦就给了他一种神经麻痹的药,可他的大脑开始有些不听使唤,定了定神他继续……

从黑夜又到黎明,他已经开始站不起来,几乎是跪着拖着一地的鲜血爬了上去,当第一缕晨光洒落在他的身上时,他终于完成了最后一步。
网站地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