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摇光和温亭湛夫妇将两人招待进去,他们俩已经在这里住了三日,喻清袭特别喜欢夜摇光这栋宅子,苏州园林秀雅唯美,和帝都的气势恢宏各具特色,但喻清袭的性格更偏向喜欢这里,觉得夜摇光的宅子一辈子都看不够。
好久没有见到他们,夜摇光将叶蓁和桃蓁交给稀罕他们俩稀罕得不行的喻清袭,亲自去过问了厨房,然后下厨准备做一顿好吃的招待他们。

四个人凑在一起,就像平常的两对深交的夫妻,有聊不完的话题,可惜年关的时候陆永恬和卓敏妍回了扬州陆家老宅,而乾阳和褚绯颖夜摇光也让他们回褚家看看,不然可以把闻游夫妻也叫来,那就能够好好聚一聚。

并没有聊多久,也许是顾念夜摇光和温亭湛他们奔波回来,天刚黑没有多久就散了场,温亭湛带着夜摇光回了水色桃夭:“摆一些士睿爱吃的东西。”

“你让人去把士睿请来了?”把两个孩子哄睡的夜摇光轻声道。

温亭湛在院子里的小亭子里开始烹茶:“我和他是该聊一聊。”

“好,我去准备。”虽然他未必有胃口吃,但夜摇光却明白,这是最好的结果。

这件事由温亭湛亲口告诉萧士睿,是尊重,是信任,也是维护他们之间的情份。

很快,萧士睿就被卫荆撑着小船而来,虽然今年的苏州格外的冷,大雪小雪不间断,但夜摇光的宅子布了阵法,家里的小河流自然没有冻结。

“摇姐姐,你这里可真是人间仙境。”萧士睿看着飘垂的桃花,啧啧称奇。

“喜欢的话,等你把儿子养大,轻松自在的时候,我也给你弄一个。”夜摇光笑着道。

“摇姐姐,你这话我可当真了!”萧士睿咧嘴一笑,走到温亭湛在的亭子里坐下来,“允禾,你早些给我把继承人养大,像你一样能力卓越,我也早些可以逍遥快活。”

“这般不想做皇帝?”夜摇光把准备好的萧士睿爱吃的糕点端上来。

“摇姐姐你还不了解我,我不是那块料,若非为了活命,我哪里想问鼎至尊,别人看着千好万好,与我而言就一个字:累!”萧士睿也不顾及,用夜摇光放在一旁的热毛巾擦了擦手,抓起一块糕点一边吃一边抱怨,“要不是这两年允禾为我清理了障碍,我真是只有一种想逃离皇宫的感觉,每日呆在宫里,总觉得喘不过气,这皇帝我若是做个十年,只怕就闷死。”

“胡说八道什么!”夜摇光不满的低斥他一声。

“我这不是在你们两面前,才这么畅所欲言。”现在他也只能在夜摇光和温亭湛他们面前吐露心事,不戴面具,夜摇光还呵斥他,萧士睿觉得委屈。

“都三十多的人了,你能不能别这么幼稚!”夜摇光白了他一眼,在温亭湛的身边坐下来,“阿湛打算明年任满,就离开朝堂……”

“什么!”萧士睿蹭的一声站起来,不可置信的看着他们夫妻两,眼里全是被他们夫妻两抛弃的幽怨。

夜摇光低下头不去看他,温亭湛将放在旁边的东西无声的推到他面前。

萧士睿浑身上下都是控诉的气息,气呼呼的把温亭湛推到面前的盒子打开,将里面整理好的,温亭湛自己查到的,元奕查到的,乃至承郡王提供的关于他的身世信息毫无保留的拿出来,他看了开始整个人都僵硬了,然后越往下看越不可置信。

细雪无声,花落无痕。

萧士睿看完已经是两刻钟之后,他呆呆的坐下去,目光没有任何焦距的看了温亭湛和夜摇光好一会儿,才渐渐的收回了神,声音有些干哑有些颤抖:“是……是真的么?”

“就目前的证据,是如此。不过我心中还有些疑问,有些宫廷的密档我无权翻阅。”温亭湛告诉萧士睿这件事,也有这个原因在里面,他希望萧士睿能够帮他彻底的落实心中的疑惑,虽然他要离开朝堂,但该弄清楚的事情他还是要弄清楚。

“允禾,我们去见皇爷爷吧!”萧士睿蓦然目光坚定的看着温亭湛,“允禾,你是皇爷爷的孙儿,是我的弟弟,皇爷爷一定会高兴至极,你必须得认祖归宗。”

“士睿,你知道阿湛若当真是皇孙,会发生什么事情么?”夜摇光虽然知道萧士睿不会因此心怀芥蒂,对于太子殿下和太子妃之间的感情,萧士睿早就看明白,他也没觉得母亲委屈,若他觉得母亲委屈,那他的妻子也委屈,皇家的儿媳,不论是他的母妃还是他的妻子,他都觉着过得是拔尖的。但,夜摇光也没有想到萧士睿是这样的反应。

“这有什么,我很早就想有个允禾这样的亲手足,不就是皇位么,我也不稀罕。”温亭湛又不是他那些叔叔,一旦登基就会要他和他母妃的命,而且他真不想做皇帝。

身不累心累,这个要平衡,那个要忍让,大臣们的小心思,要做一个好皇帝,有时候没看到要装看到,看到了要装糊涂。明明有些人痛恨到不行,为了大局着想还得对他怀柔安抚,萧士睿觉得一点自由都没有,大权在握却根本不能随心所欲,除非他做一个暴君昏君。

“士睿,这并不仅仅只是皇位问题。”温亭湛心平气和的如同以往教导他一样说着,“我的母亲,你的父亲,他们俩的名声才是首要,一个不慎还会牵连到你和太子妃。”

温亭湛如果真的是明德太子和柳氏的孩子,两人的德行在世人眼中都会有亏,如果柳氏未婚,不过是一段风流韵事,可柳氏已婚,这件事宣扬出去,明德太子和柳氏将会背负骂名,受千夫所指,旁人是不会去管他们之间多少曲折,皇室的颜面将会被丢尽。

如此一来,就连士睿身为明德太子的嫡长子,明明是最无辜的人,但也会被处心积虑的人泼脏水,这才是最可怕的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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