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嘉见徐庶不似撒谎,望着谦卑有礼的袁耀,眼中的兴趣更浓了:袁术的儿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厉害了,竟然能够猜出这些东西来,实在是匪夷所思。
袁耀也对郭嘉的神算刮目相看,居然能凭寥寥几句话,就猜出自己的身份来。

这郭嘉不简单!

就在这时,一楼至二楼的楼梯传来了一阵密集的脚步声,来人不止一人,且故意没有压住声音。

郭嘉面色一喜,扭头往好一看,道:“我等的人来了!”

一位年轻文士闲庭信步走了上来,年纪比郭嘉偏大,脸庞也似乎更为稳住老成。

令人惊讶的是,他身后跟着四个彪型大汉,一个个都虎背熊腰,极为壮实。

郭嘉也不起身,道:“志才,你终于来了!”

袁耀一听,有些明了了:在后世,戏志才其人,志才是为名,或为字,有些争执。现在看来,定是表字无疑。

在东汉末年,士族观念犹盛,若志才为字,则与其士族身份相应,从程昱和荀彧是其好友便知。

如此一来,郭嘉似乎也是士族,但为何如此窘迫?里面是否有不为人知的秘密?

戏志才来到郭嘉身边,又命人搬来一张椅子,看着吃剩的菜肴酒席,用低沉的语气说道:“奉孝,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这个你又不是不知道?”

语气中带着责备之意,像是兄长对弟弟的循循劝说。

郭嘉也不生气,朝袁耀揶揄一笑:“今日是这位汝南袁公子请客!平日里,嘉哪敢如此奢侈,沾的都是袁公子的光。”

嘿嘿!他的意思很明显,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袁耀也是过来挖墙脚的。

“袁公子?”戏忠迟疑了一下,仔细打量起袁耀来。

按照目前情况来说,曹操与袁家关系不错,还是不要轻易得罪好。

说起来,袁家的基因就是优秀,一个个长得都眉清目秀,外貌比曹家的歪瓜裂枣强多了,只可惜都是绣花枕头——中看不中用。

袁耀拱拱手,十分谦逊地说道:“全德见过志才兄!吾闻曹公得汝相助,简直如虎添翼,问鼎中原指日可待。”

他这番无意间说辞,完全以平辈相称,倒是让戏志才和郭嘉刮目相看:袁耀没有一点世家的架子,隐隐有不拘一格降人才之意。

戏忠微微一笑,没想到袁耀不光平易近人,还挺有眼光。

不过,他入曹操麾下,的确身兼要职。这一次,他就是回来挖郭嘉的!

颍川人才济济,能入他法眼之人,寥寥可数。

徐庶默不作声,仔细打量着戏忠这人来。

几人相谈甚欢,说的都是无关紧要之事,时不时喝上点酒助兴,倒也其乐融融。

“咦?酒没了。酒根可是好东西,绝对不能浪费了,我先干为敬。”郭嘉举起酒坛,将它掀了个底朝天,张嘴喝下了最后几滴水酒。

戏忠看着一旁放浪不羁的郭嘉,笑着说道:“既然你喜欢,那就再来一坛吧。免得去了曹公那里,酒瘾犯了也无处寻酒。”

“难道你这么通情达理一次。小二,上酒!”郭嘉略带醉意地看着戏忠,嘻嘻一笑,酣畅十足。

徐庶偶尔也插上一句嘴,分寸把握到恰到好处。

袁耀也难得见到这么多颍川人才,虽不归己用,但了解一下,还是可以的。

他还不忘调戏一下郭嘉,道:“年轻人要注意身体啊!美酒虽好,君勿贪杯。”

“多谢袁公子提醒。”郭嘉不置可否,脸上洋溢着难言的喜色,袁耀又一次看透了自己内心深处的秘密。

“好咧,酒来了。”店小二十分欢快地端着打开的酒坛子走了上来,满面春风,似乎在为即将到来的赏银便是期待。

不料,戏忠所带来的一个彪型大汉拦住了店小二,冷声说道:“且慢!”

店小二迟疑了一下,恭声问道:“不知客官有何贵干?”

那大汉背对着众人,一把夺过了店小二手里的酒坛子,道:“这里没你事了!倒酒之事交给我就可。”

“嗯。”店小二略带不快。

其余三名大汉似乎也有些鄙夷那大汉的做法,但他们没有吭声。

袁耀故作不知,道:“志才兄,与友人吃个饭喝个酒,为何如此行事?”

戏忠则十分享受,笑道:“袁公子,这四人都是主公所托之人,有些异于常人的举动,纯属正常。”

那大汉单手撕开了上面的封布,回过身,将酒坛子端过来。

邓展目光毒辣,在大汉转过身之后,若有所思。

“诸位大人请酒!”大汉不亢不卑地说着,将袁耀四人的酒盏全部倒满,竟然滴酒不漏。

他竟然有一手好功夫!

戏忠见状,端起酒盏,朗声说道:“今日,忠借花献佛,先敬诸位一杯。”

众人举起酒盏,准备响应戏忠号召,将酒盏中的酒水一饮而尽。

就在这时,徐庶对着酒盏耸了耸鼻子,面色微变,似乎想到了什么。

袁耀不疑有他,这么多人在这里,能出什么事?

倒酒的大汉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眼神,嘴角的冷笑一闪而过。

袁耀已经将酒盏放到嘴边上了,略微停了一下,就觉得手腕一紧,手中的酒盏脱手而出,摔了个粉碎。

他似乎早在意料之中,佯怒道:“邓展,你这是何故?”

邓展怪笑一声:“公子,这酒里被人下了药。”

徐庶听邓展这么一说,终于反应过来,道:“公子,庶想起来了。这里面放的蒙汗药,与那日在满江红上一模一样。这个味道,令人终生难忘。”

吃一堑,长一智;苟日新,日日新!徐庶似乎领会其中精髓了!

袁耀嘿嘿一笑,故意说道:“这酒肆之人真是好胆!明知道我们在这里饮酒,还敢堂而皇之下药,真是岂有此理!哥今天非一把火烧了这里不可。”

他不惹事,也不怕事!

戏忠与郭嘉对视一眼,眼神有些古怪。

邓展冷眼望着戏忠,右手已经握向剑柄,沉声说道:“公子,这药不是酒肆之人下的,而是与你把酒言欢之人想谋财害命。”

前一刻还谈笑风生,下一刻却索你性命!的确出人意料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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