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皇太后仁慈,那些宫女原本都是您精心挑选,大多是信得过的,他们中,固然有奸细,但不是每个人都该死,俗话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佛砣,晋王方脱离险境,少造杀孽,可为晋王积福积善,保佑
太平康健。”欧阳倪红盛怒之下,威严凌厉,顾青青虽然害怕,但想着几十条无辜的生命,大着胆子道。

“你当哀家是好杀成性之人吗?哀家千防万防,还是让人给晋王下了毒手,哀家也知道,那些人不是个个有 罪,但哀家没有那么多心力去查,只有如此,才能以绝后患。”欧阳倪红坦然道。

宫中处处陷井,步步危机,欧阳倪红如此高位也还要防备有人加害,这样的生活确实辛苦,顾青青在心里叹了口气,暗想这辈子千万少与皇室人牵扯。

“臣女能不能给那些宫人们求个情,不管哪个是奸细,只要不在太皇太后您与晋王身边办差,他们便没有机会加害您与晋王殿下,与其全都杖毙,枉造杀孽,不如都驱离宫里……”

“不可!”欧阳倪红断然拒绝:“宫人外放是有规矩的,岂是随随便便说出宫便可以出宫的?”

“那些人中,也有不少是对您和晋王殿下忠诚不二的啊,您如此不分青红皂白全都打死,岂不寒了忠奴的心么?以后谁给您办差,都只是畏于太皇太后您的威势,而非真心真意啊。”顾青青道。

“真心真意?”欧阳倪红品着这四个字,讥冷地一笑,眸中的怒意倒是消散了几分,摇了摇头道:“你回吧,宫里的事,不是你一个小女子能掺合的,哀家不治你妄语冒犯之罪。”

“太皇太后,臣女愿意放弃赏赐,换得那些宫人的性命。”顾青青不愿意就此放弃,坚持道。

一个大财迷竟然愿意为了几十个毫不相干的宫人放弃好不容易得到的千两黄金?

自顾青青冒冒失失闯进来起,秦桑陌就懒得看她,不知死活的丑女,以为自己几斤几两啊,竟敢管宫里的事,真真是找死!

好在他也知道,欧阳倪红并非是非不分之人,不会为了这点子小事就治顾青青的罪,便一直冷眼旁观,直到听到顾青青这番话,目光才不由自主移到了顾青青那张黑乎乎,平淡地奇的脸上。“服侍主子失职,杖毙是那些人该受的惩处,而这些赏赐,是你立功该得的赏,不能交换。”欧阳倪红也大为震惊,这个相貌丑陋的顾家女,除了有些异才外,倒是个性情中人,只是久居深宫,如顾青青这

样单纯又善良的确实少见了。

“太皇太后……”顾青青没想到欧阳倪红这么顽固,怎么都不肯放过那些宫人。

“跪安吧,不要再说了。”欧阳倪红不耐的挥手。

两个宫女上前拖顾青青起来,顾青青求助地看向秦桑陌,长这么好看,心肠怎么那么坏啊,就不肯帮着说一句话么?

“母后,她说的话也有一定的道理,如今二皇兄病情刚有好转,身边再要挑出更合心意又忠心不二的人来,还要费些心思,不若那些人都交给儿臣,三日之内,儿臣必定为您查出奸细。”秦桑陌道。

“好,既然老六你求情,那哀家就依了你,三天,三天之内查不出来,哀家只派人来验尸。”欧阳倪红很干脆地说道。

“多谢太皇太后,多谢齐王殿下。”顾青青大喜,由衷地向秦桑陌致谢。

“顾姑娘不用谢本王,俗话说,无利不起早,有一千两黄金和百匹宫丝做劳务费,本王很划算的。”秦桑陌却似笑非笑地说道。

“什么?”顾青青有点懵,他救那些宫人不是因为心善,而是想要得到自己的赏赐?

“你没有听错,来人,将太皇太后赏给顾姑娘的赏赐都送到齐王府去。”秦桑陌手中扇子一收,大声道。

“喂……”秦子悠不是他的皇兄么?他堂堂一个王爷,救救服侍兄长的宫人怎么了?

可惜秦桑陌已然走了出去,替她送赏赐的宫人也跟在他身后走了。

顾青青赶紧追出来:“喂,你等等,等等!”

秦桑陌顿住,好笑地看着她:“怎么?顾姑娘反悔了?不想救那些人了?四十几个宫女和太监,年纪最大的不过三十,最小的才十四,你忍心看着他们被活活打死?”

“不是,当然不是。”顾青青坚决地否定:“可是,你是王爷,查奸细难道不是份内之事么?”

“查宫里的奸细是监尚局与宗人府的事,与本王何干?”秦桑陌道。“你堂堂一品亲王,家财万贯的,何必与我一个穷女子争钱财啊,这会有损你英明神武,高大贵气的形象。”顾青青继续努力交涉,那可不是小数目啊,一千两黄金,有了之后她大可以搬离顾家,自己开个

医馆了。

“本王英明神武,高大贵气?”秦桑陌微挑着俊秀的长眉,乌黑清湛的眸子深遂而略显邪魅,微低着头,淡淡的鼻息喷在顾青青脸上,顾青青能数清他那令女人嫉妒的微颤的长睫。

心猛不受控制的扑腾了一下,顾青青吓了一跳,这厮突然离这么近做什么?玩暧昧?

“是,王爷不止英明神武高大贵气,还相貌英俊,温文尔雅,卓尔不群玉树临风……”为了一千两黄金,再狗腿也要拼了。

“本王深以为然,顾姑娘眼光不错,很有见地。”秦桑陌面不改色地说道。

“然后王爷心情好些了吗?那……”

“本王心情很不错,尤其是得了姑娘你这一千两黄金和百匹宫丝。”秦桑陌挑眉道。

“你……”白费那么多口舌了,你丫丫的怎么不去抢啊,姐被你弄宫里来,差点没了命才得了这些银钱,你丫堂堂王爷竟然轻而易举就夺了去,有没有天良啊。顾青青快哭了,偏这个毒舌小器傲娇的男人由盐不进,说再多也没有松口的意思,只能眼巴巴地看着自己的金子收入他的囊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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