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知道,只是心里存个侥幸……”炎惑肩膀跨下来。
“你这不是侥幸,根本就是妄想。”哪怕知道北明远已经听不到外界的任何声音了,玄流仍然情不自禁的压低了声音,好像生怕惊动什么似的,“现在的局势很危险,我们能做的,就是好好护法,不让任何事情打扰到主上。万一外界有什么威胁或者影响,对主上可是致命的。”

“你的意思,就是就干等着?”炎惑抓了抓头上因为年纪变小,发质也变了的小细茸毛毛。

玄流左右看看,辩明东北方位,走过去,稳稳的坐下,“你要相信主上,相信他一定可以战胜迷局,成功归来。咱们修道之人,不就修个心性坚定吗?你被恐惧所疑是不对的。”

炎惑怔然,好半天才说,“事关主上,果然是我障了呀。好,你说得对,我们就等吧。”

“你就说我是你的主心骨得了。”玄流咕哝,“承认我悟性比较高就这么难?”

炎惑假装没听到,盘膝坐到西南方位,“入定吧。”他闭上眼睛,看起来就像个粉雕玉琢的娃娃。若非困在在墓室中,简直可爱到爆。

就这样,炎惑和玄流开始新一轮耐心等待,不管内心多么焦灼,也要强行令自己平静下来。

而在另一时空,北明远还在漫无目的、茫然地散步,他甚至都忘记了自己是谁。但,这种不知道自己是谁,要干什么,前途在哪里,过去是什么样的空虚感觉,令他有点熟悉。好像,他生来就是这样的,又在这种状态中生存了好久。

终于,他到达一个时间段,具体是哪里,他不知道也不在乎。然后他看见一个老者,正蹲在一个水洼旁边,津津有味的看着什么。

他走过去,发现是一只小龟苗在和一条小蛇崽子玩乐追逐。墨色如玉、憨态可掬的可爱小龟,和艳红如翡、灵性十足的活泼小蛇,纠结扭打在一起,你咬我我咬你的,玩得不亦乐乎,萌态十足。

“老丈,您看什么?”他明知顾问。

“跟你看得一样啊。”

“看很久了吗?”

“我记不起时间了。”

“我也记不起了。可是有什么好看?不过两只陷于禽虫之属的东西。”堕入轮回,连人身也没有,那是永生的地狱,绝望的循环。

“我也不知道有什么好看,可就是喜欢呀。你呢,不喜欢吗?”

老者回头望着他,慈眉善目的样子。

北明远觉得无聊,转身想走,可是脑海中灵光一闪。

他喜欢吗?他不知道。他只是想到而已。龟蛇……水火二将……水火印……

他有点震惊的回过头,看着小龟小蛇继续嬉戏,看到小蛇慢慢缠在了小龟身上,组成了一个圆,圆外多出弯曲的枝杈。这一幕,令他觉得自己仿佛忘记了什么重要的事,可一时就是想不起来。

“老丈,这是哪里?”他问。

可是蓦然之间,眼前的景物变幻了,老者消失踪影,他似乎身处碧绿苍翠的林间,脚下弯弯曲曲全是水道,有条大白鱼在水中游动,自由自在。接着,风吹浪动,那清透之极的水没过了他的赤脚,冰凉凉的,激得他一抖。

心尖,也跟着一抖。

接着那龟蛇相伴的图像渐渐浮现在他脑海深处,越来越清晰,渐渐化为一块暗红色的胎记,印在一片雪白细腻的肌肤之下。那背着胎记的女孩回过头,对他笑,那样纯净温暖……

世人皆看表面,一个人或者凶恶,或者贪财。可他是魔,看得透人心。他其实心里明明知道的,那个小凡女善良的品质有多么难得。

辛火火!他恍然记起她。

而后,连大脑到心灵都瞬间清醒了过来。他终于明白,他还是迷失了!

在这次光阴之旅中,左右他的,是他的心魔。逆天之举,总是会受到相应惩罚。这不是谁制订的,而是天道俨然,因为世上没有白来的东西。你得到,必须相应付出。而心魔之所以产生,是因为他心中早有疑惑,在悠长的岁月中,心志变得不坚定,他更是对自己要做的事产生了疑问和厌倦,所以才会经历这些。

原来啊,过去了那么多年,在他还没注意的时候,很多东西已经成为他的执念,深刻在他的心头。只要机缘巧合就会显现出来,令他失去方向。

此刻,他精神一振之下,强悍的心智就迅速占了上风。

他已经脱胎换骨,不用再沉溺于过去。他有坚定的目标,即应下,无论成败与生死,就要沿着这条路走下去。

大道至简,他在人间太久,所以想得太多了。

口中念着节奏感极强,但绝非人类语言的咒语,他一路披荆斩棘,手中剑气纵横,展现着魔头应有的霸道和嚣张,是完全没有顾忌的潇洒,或者说任性。

很快,因为强烈的心念,令他成功回到了晚宴那天。他看到田珍妮故意和火儿搭话,看到她胸前那枚别致又透着邪气的胸针。

这胸针的气息被封住了,但他若仔细些,也能发现得了。可惜珍妮对他的追逐令他厌烦又厌恶,非常反感她那种志在必得的模样。若非不想杀伤人命,好几次都想一巴掌拍飞她。她的死缠烂打和辛火火那样遇到他远远闪开,拼命画清界限的情况完全不同。也正是因为厌恶,他几乎自动屏蔽珍妮的一切气息,于是这疏忽造成了对辛火火的伤害。

只是现在,法外世界不知过了多久,希望他赶回去还有机会!

“火儿,你等我。”他轻声道。

再抬眼,就看到前方红色外边的园,他想也不想,纵身一跃。

……

北明远睁开眼睛,静默数秒,终起身。

玄流立即跳起来,“主上,你怎么样?”

“你怎么来了?”北明远皱眉,怕玄流带来不好的消息,“我被困住后,过去了多久?”

“主上,您被困住也就一天时间。里外加起来,辛火火已经失踪快两天。不过,既然到现在还没有消息,那就是好消息。”玄流抓住北明远的担忧点,看似前言不搭后语的,却说出了北明远最想听的话,“至于我为什么脱岗……我哥担心主上,紧急把我叫来的。”

“他这样是担心我吗?”北明远指指西南角。(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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