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栀赶紧找了个托盘端着,将自己当作佣人站到不起眼的角落里。
她的视线,忍不住落到慕司寒身边的女人身上。

上官婉今天穿了条嫩绿色礼服,齐肩短发俐落的梳在耳后,五官明媚爽朗,眉眼间带着女军人独有的英气。

和小家碧玉的类型,截然相反。

她身上带着与身俱来的高贵与豪迈气息,走在气场强大的慕司寒身边,一点也没有被比下去。

南栀看着两人走进来,脑海里有几秒的恍惚。

两人外形看着十分般配,可她在他们身上感觉不出来甜蜜气息。

不过联姻的夫妻,又有几个是因为相爱才结婚的呢!

慕司寒和上官婉过来后,不少人主动跟他们打招呼。

平时不喜欢应酬的男人,今晚倒是显得彬彬有礼,耐心十足。

上官婉总觉得他今早起来后有些不对劲,可是哪里不对劲,她又说不上来。

上官婉被几个名媛淑女叫到了一边,高大冷峻的男人端着红酒杯,扫了眼宴会厅。

突然,幽深的黑眸,定格在了站在角落里穿着一套佣人服的女人身上。

女人微微低着头,但清丽的脸蛋和精致的五官,却是让他一眼就认出来了。

是她!

即便低垂着脑袋,南栀还是感觉到了一道不容忽视的目光落在她身上。

璀璨的灯光下,身形颀长挺拔的男人,正毫不掩饰的睨着她。

他眸光幽沉如渊,一如往常不容揣测。

南栀头皮有些发麻。

她连忙低下头,端着托盘朝后花园走去。

被他那样盯着,保不齐等下就会被人发现。

……

乔母带着丁舒曼从楼上下来。

丁舒曼今晚经过精心妆扮,整个人看上去年轻了许多,像是三十出头的贵妇。

看着宴会厅里衣着华丽,身份高贵的男男女女,丁舒曼心中的虚荣心迅速膨胀。

以后,她也会成为上流社会中的一员。

再也不是以前那个让人瞧不起的丁舒曼了。

这一年,她过着公主般的生活,她曾差点被南炜业打死,她回乔家后,只说了一句话,就有人替她收拾了南炜业,让他现在像狗一样在宁城生活着。

还有南栀,今晚之后,她会被迫嫁给一个傻子,从此,仰仗着乔家人生活。

“舒曼,瑶瑶呢?”

听到乔母的话,丁舒曼四处看了看,“妈,先别管她。”最近瑶瑶和夜凤书的儿子夜炎枫走得很近,听瑶瑶说,夜炎枫对她有好感。

夜凤书是女王最小的儿子,一年前被封为亲王,夜炎枫是他唯一的孩子。

若是能嫁进亲王家,瑶瑶以后也能成为王妃了。

今晚,除了要让南栀被那位表少爷睡,还要让南瑶成功睡了夜炎枫。

……

南栀在后花园里转了一圈,后门守卫森严,压根出不去啊!

看来,只能等宾客慢慢散去的时候,她再想办法出去了。

从假山后面出来,突然两位女宾客的对话,引起了南栀注意。

“你们看到上官婉没?以前觉得她像个男人婆,只知道在战场上打打杀杀,没想到她打扮起来,还挺漂亮的啊!”

“是啊,而且她看着一点也不像生过孩子的。”

“一嫁给四王子就怀上了他的孩子,两人还挺幸福的。”

南栀听到她们的对话,脑子一下就乱了,呼吸也有那么几秒的不稳。

慕司寒和上官婉,连孩子都有了?

她惊得双手抖了抖,托盘上的酒,差点摔落到地上。

南栀想到上官婉苗条的身形,确实是不像一个生过孩子的人——

才一年时间,结婚,怀孕,生子……

他们的速度,竟然发展得如此之快。

明明告诉自己,不要再去在乎了,可是听到这个消息,她还是心神俱震,久久回不过神。

她在感情上是有洁癖的人,他结婚她就已经没办法接受了,更别提他和别的女人还有了孩子!

南栀在假山后面站了许久,才慢慢走出来。

一刻都不想再呆在这里了,她正思索着用什么法子才能离开,眼角余光突然瞥到了一抹倚在假山前面的高大身影。

南栀端着托盘的双手紧了紧。垂下眼敛,小脸彻底冷了下来。

打算装作视若无睹的从男人身边离开,男人却冷冷开口,“替我拿杯酒。”

南栀听到男人冷漠得没有半点温度的声音,看着他冷若冰霜的面孔,她微微拧了下秀眉,“夜先生?”

男人勾起唇低低笑了一声,幽暗深邃的黑眸紧凝着南栀清丽绝色的小脸,“看样子,如今你能准确区分我和慕司寒了。”

昨晚淋了雨,他果然又发烧了。

南栀想到她曾看过的那本日记,夜擎好像想要侵吞慕司寒的主人格……

“刚刚听到那两个女人的对话了?”夜擎直起冷峻挺拔的身子,迈开修长双腿走到南栀跟前,“还以为他对你多深情,呵,根本不需要我出手,你就已经被淘汰出局了。”

南栀想到自己在宁城时,被眼前这个男人抛弃、伤害过两次,她实在没必要对他客气,勾唇冷冷一笑,“夜先生,昨晚如果不是我没有下楼,你以为你能出来?说到淘汰出局,不是我被他淘汰,而是他被我淘汰了,我南栀年轻貌美,哪里找不到一个好男人?”

“倒是你,心爱的女人只爱他不爱你,就算你成功取代他,雪儿也不会喜欢你!”

男人英俊的面色陡地变得阴沉,他抬起手就要朝女人纤细的脖颈掐去,南栀迅速往后倒退了一步,拿了一杯托盘上的红酒,直接泼到了男人脸上。

“南、栀!”男人抹了把脸上的酒水,眉眼覆着阴翳,风雨欲来。

他真是越来越讨厌这个胆大妄为的女人了!

南栀要离开,但男人动作比她更快一步,大掌扣住她手腕,一把将她甩到了假山上。

南栀手中的托盘掉到地上,浓密的睫毛颤了颤,她看着眼中寒光凛冽,好似要将她千刀万剐的男人,突然伸出细白的手臂,朝他脖子上搂去。

“夜先生,你不是最讨厌我吗?不知道,被最讨厌的女人亲吻,会是一种什么滋味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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