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小楷那双如小鹿般澄澈幽黑的眼睛,南栀心头一软,拉开门,要朝他跑去。
但看到她的小楷,却迅速往后退了几步。

然后转过了头。

南栀跳到嗓子眼的心,急转直下,像是沉进了深不见底的寒谷里。

又冷又疼。

她的小楷,不想认她这个妈咪了么?

怀他的时候,她才十八岁,人生最美好的青春韶华,她挺着大肚子时,不知遭受了多少白眼和嘲讽,可是她从没有后悔生下过他。

是他,给她带了任何人都无法给予的快乐与幸福。

他一直都是她心中最重要的宝贝,可是现在,她的宝贝,不理她了。

小楷转过身后,夜明珠般璀璨的大眼睛里,就被一层水雾给模糊了。

但是他没有哭出来。

他要做一个坚强的好孩子。

他迅速抬起手背抹了下眼睛,重新回头,看向那个站在书房门口的女人。

不是他眼花,也不是他出现幻觉了。

真的是他的美栀栀来找他了。

爹地没有骗他!

只要他听话,美栀栀就会回到他身边。

南栀垂着眼睑,心里像是被尖锐的利器刺中了一般,她双手捂住自己小脸,不敢再看向已经不喜欢她了的小楷。

小楷看到南栀微微抖动的肩膀,知道她肯定误会难过了。他迈着纤长的双腿,再也控制住激动情绪,迫不及待朝他的美栀栀飞奔而去。

可是跑得太快,一不小心摔倒在了地上。

他没有立即爬起来,而是小声喊了一声,“美栀栀。”

南栀听到那稚**气的声音,双手猛地从脸上拿下来。

看到趴在地上,一双湿漉漉大眼睛看着她的小家伙,她的心房,骤然一痛。

几个大步走到他跟前,忙不迭将他抱起来。

“摔疼了没有?”

小楷皱起精致漂亮的五官,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好疼啊。”

“哪里摔疼了,让妈咪看看?”

南栀话音刚落,小奶包软软的身子,就扑进了她怀里。

两只白嫩嫩的小胳膊,用力抱住了南栀脖子。

“美栀栀怎么还是没有变聪明呢,楷哥哥摔在地毯上,怎么会真的疼呢!”

又被儿子批评了!

好吧,这种感觉,真是久违的亲切和美好。

南栀抱着小楷站起来,转了好几个圈,“长重了,妈咪都快抱不动了。”

“因为长高了啊,美栀栀真的挺笨的。”

南栀抱着小楷到了他的房间。

他的房间很大,差不多有南栀平时睡的卧室两个那么大,书房和卧室,衣帽间连着。

奢华阔气,标准的贵族风范。

南栀将小楷放到大床上,她坐到他身边,小手摸了摸他毛葺葺的脑袋,“发型真好看。”

“美栀栀,男人头女人腰摸不得的,但楷哥哥给你特例,只让你一人摸哦。”小楷仰着小脑袋,黑琉璃般的眼睛盯着南栀,一副老成小大人的样子。

南栀唇角翘起笑,心间暖暖的,甜甜的,潮潮的,温温的。

即便所有人都变了,但她还有妈妈和小楷。

“美栀栀,这一年你都去哪了?你想不想我?”小楷从床上跳下来,他从抽屉里拿出一本画册,“你看,我在学校里学了画画。我每个星期,都要画一张美栀栀。”

南栀从画册第一页开始翻看,刚开始,确实画得不怎么样,可后来,画得越来越好,越来越像。

“虽然没有看到美栀栀的人,但美栀栀的样子,一直都在我脑海里。”

看着小楷说话时忽闪忽闪如蝶翼般漂亮的长长睫毛,南栀心里头发软,她红着眼眶,用力将小家伙抱进怀中。

……………………

慕司寒上楼来到小楷房间时,女人和孩子都靠坐在床头,女人手里拿着一本名著,正在轻声朗读给怀里的小鬼听。

小鬼已经睡着了,睫毛又长又密,粉雕玉琢的小脸上带着满足的笑意。

慕司寒站在门口看了一会儿,直到南栀发现他。

南栀将小楷放到床上,刚要抽手起身,小楷又朝她胸口钻了钻。

看到这一幕,慕司寒直接黑了脸。

南栀轻轻在小楷背上拍打了片刻,等他睡安稳后,她在他书桌上留了张小纸条。

……

慕司寒亲自开车送南栀离开的。

南栀在见到小楷之后,想通了一件事。

她侧头,朝开车的男人看去。他棱角分明的侧脸在夜色里忽明忽暗,车子的闭震性能超好,空气静默得好像只剩下二人轻浅不一的呼吸声。

但是他身上散发出来的那股强势凛然,厚重压迫得人喘不过气。

南栀抿了抿唇,还是没忍不住,先打破了沉默,“带我进宫的那位大婶,是你特意安排的吧?”

如果不是他安排的,大婶怎么会那么巧合的出现在她晨跑的山上遇到她?

他又怎么会在她叫了一声喵,立即发现是她蹲在书桌下?

所以,他其实并没有冷血无情到让她连孩子的面都见不到。

慕司寒没有说话,修长有力的大掌,突然伸过来,握住了她柔软细长的小手放到了他裤链处。

南栀呼吸一紧,像触电一般迅速抽回手,眼神羞愤的瞪住他,“你不能这样!”

男人睨了她一眼,唇角邪肆的上勾,“怎样?”

南栀尽量让自己保持着理智和冷静,“我不可能做你情妇的。”

“两年。”

南栀秀眉瞬间紧拧了起来,身体里的血液迅速朝脸上涌去,又气又恼,“慕司寒,你少白日做梦。”

两天她都不愿意,还两年!

“既然你成了家,就好好待你太太。不要朝三暮四,吃着碗里看着锅里了,也不要再来羞辱我。慕司寒,你知道的,我这辈子,最讨厌的就是情妇和小三。”

不待他再说什么,她推开车门就要下车。

但是指尖才触碰到门把手,她就被一股大力重新拉回到了座位。

男人高大的身躯,陡地朝她倾压过来。

晕黄的灯光勒出男人冷峻凌厉的脸廓线条,他双唇紧抿着,下颚收紧,似有一丝隐晦的薄怒。

“一年前,你和顾笙坠崖后,发生过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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