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店中,黑子再次翻了个身,偷偷睁开眼看了一眼靠在沙发上,不知道是走神还是打盹的燕飞。
“你要睡不着,就干脆起来,在床上翻腾什么呢?”刚又准备再翻个身,就听到了燕飞的说话声。

黑子立刻坐了起来,眼珠子都是有点红:“飞哥,你说那个陈老板说的是真的吗?他一会儿真给咱们一辆车?还给咱们钱,只要把他家的藏獒拉走就行?”

燕飞点点头:“他倒是想不给,可是现在他没人指望的上。得罪了那么多人,什么身份的人都有,还都是家里面有点能耐的。这些家伙们要是联合起来使坏,估计就算他那个便宜外公,也撑不住。要不然你以为他傻了,给咱们这么多好处,就让咱们办这么一件事儿?”

黑子还是觉得不可思议,原来觉得就是来参加个开业典礼,没想到遇到了这种事。

“别想了,人家都来了!”燕飞站起身。“去洗洗脸,又不是给你的钱,看你激动个劲儿。以后出去别说我认识你,丢人都丢到千里之外了,你也不嫌寒碜。”

“来了?”黑子腾地一下起身,就冲向了洗手间。

等他洗完脸又捧着凉水使劲在脸上捂了一会儿,才听到了敲门声。

陈英军一进来就开口道:“飞哥,车我带来了,你下去看看中意不中意!这已经是最好的了,绝对配的上你的身份。”

黑得发亮的车身,比较方正点的外观,看着就给人一种厚重大气的感觉。即使是燕飞和黑子这样不懂车的,也能看出来现在静静停在路边的这个家伙的不凡。

“虎头奔!”陈英军指着这车介绍道。“绝对上档次,原装进口货,老毛子们那边特别流行。自重都有两三吨,黑手党们的最爱,挡得住机枪扫射。据说还有个老毛子黑手党被人袭击,就在车旁不远一个手雷爆炸,当时他就是靠着这款车逃出生天的……”

听他有开始吹嘘,燕飞打断他道:“这车不便宜吧?我也不让你亏,多少钱我给你……”

“别啊!飞哥!”陈英军夸张地大呼小叫起来。“你这是看不起我!说送你肯定是就送你,手续都在车里面,给你准备的钱在后备箱里。现在开着上路都没问题,也就差挂个牌了!”

燕飞可不知道,陈英军这次也算舍了血本,这车可真不便宜,当然肯定不会超过他赚的‘狗肉钱’。现在这厮也是急红了眼,黑狮的名气越来越大,这样下去迟早出事儿。

而且陈英军也不是吹嘘,这款车确实有这样的名气,比燕飞和黑子两人想象的要大的多。要不陈英军怎么敢说‘配得上飞哥的身份’。

“行!反正你自己想好了,别以为因为这些钱财影响咱们兄弟感情。”燕飞说着伸手拿过他手里的钥匙。“这玩意儿怎么玩的?你先教教我!”

他也不是不会开车,这些东西大致都差不多,几句话了解了一下之后,他就打开了后备箱。

里面一个黑色的提包,拉开拉链,整整齐齐的一捆捆的钞票就在里面摆放着。

燕飞随意看了一下,扭过头对陈英军道:“你拿个袋子去,我只要你原来说给我分的数就行,多的这一个数我给你留下,先别急着推辞,你这边刚开业,不一定遇到什么事儿,多留点钱备用万一,将来真有困难随时打个电话,我这钱一时半会儿也用不上。赶紧拿袋子去吧!”

陈英军张了张嘴,想说什么也没说出来,最终重重的点点头,回头去酒店里要袋子去了。

等都安排妥当,他才说道:“飞哥,先吃饭吧!时间还来得及,你们来这一趟,我也没好好招待你们,下次我去你那边再说吧!”

他是遇到了难题,才舍得一下子扔出去这么多钱。燕飞则是把自己该拿的那份钱,拿出来给他,这意义绝对不同。

而且他虽说刚挣了一笔大的,可要开高档餐厅,需要的花销也不小。做生意的都知道,开餐厅绝对不是只用租个店面花个装修钱就开起来的,特别是这种高档餐厅。

只是现在说别的也没意思,一切尽在不言中了。

陈英军办的这事比较隐秘,连自己最亲近的二豹和长河都没带,和燕飞黑子两人一起吃过饭,他提着那个装钱的袋子,开上车就前面带起了路。

黑子当仁不让地坐上了司机的座位,燕飞看他那开车时小心翼翼的表现,都懒得说他了。

真不怪黑子,他现在就算加上结婚生孩子又‘挣’的钱,存款也不过几万块钱。现在他开的这车,如果是走正规渠道进来,上好牌没个一百多万根本下不来,你让他怎么淡定得了?

车七拐八抹地出了市,再七拐八抹地,就到了一个废弃的像是工地的地方。

实际上这是一个被关闭的小矿,矿一关闭,附近的建筑工房等都成了废弃物,现在算是被人废物利用。

燕飞和黑子两个人还没下车,就先被这里的好车给震撼了一把——怎么能看出来好不好,反正看着什么样式的都有,比在汤河县这地方,见过的那些千篇一律的小轿车好看。

陈英军把车挺好,不顾在这里迎接他的长河和二豹,小跑着过来,还想给燕飞开车门的。可惜燕飞已经自己下来,正打开后备箱拿钱袋。

他愕然了一下,才上前来介绍道:“今晚上还有斗狗比赛,黑狮出场要晚一点,是压轴的最后一场。比赛完了,我就宣布开始拍卖。圈里的人我也都通知过的,到时候你尽管出价。然后我把黑狮交给你,你们尽快走了就行,免得被那些人纠缠。”

燕飞点点头,提着钱袋子跟着他朝里面走去。

场地原本就是废物利用,在几盏大灯的照射下,显得格外破旧。里面的人和这里一看下来,绝对和这场地格格不入。不论男女,都是衣着光鲜的很,还有些穿的奇形怪状的,有的甚至称得上是放浪形骸了。

靠近场地旁边,还有几个小桌子,有当裁判的,还有几个估计是身份真不一般的,大模大样地桌子上还摆了点酒和小菜——不得不说,论派头的话,燕老板和人家一比,那可真是差不是一点半点。

中间的场地还建了一圈防护,显然这些人也都不是蠢货,斗狗是刺激,可万一有狗发了狂,那他们恐怕就得‘刺激’的接受不了了。

陈英军把两人领在了一个角落里,自己就匆匆去别的地方招呼别人去了——这场地是他和人合办的,不过今天过后,等燕飞把黑狮牵走,估计以后他就彻底脱离了,就算再来,恐怕也是以看客的身份。

斗狗自然不可能只看两只狗咬来咬去,还有赌斗的。更多的是看客,则是可以参加投注。

第一场上的就是重量级的两只大狗,听那个主持人介绍,一只是高加索,另一只是则什么叫做什么杜高。反正都是挺好看威猛的,正适合当做开场比赛。

两只狗牵上去,就开始第一轮的投注。

等投注结束,接下来主持人才开始介绍两只狗的战绩,介绍完了则是第二轮投注。

这主意燕飞觉得肯定是陈英军那厮搞出来的,太坑人了。

可想而知,如果没有事先打听的话,第一轮投注就全看眼力。可这些人能有几个有那个眼力劲儿的,多半是看哪个顺眼投哪个。

等投完了,再一听主持人把两只狗的战绩一介绍,后悔的人肯定不是一般的后悔。

于是接下来,你还可以进行第二轮投注,而且肯定比第一轮投的多。因为不这样的话,第一轮投的钱亏进去,第二轮再赚的少,那不等于没赚吗?

都是讲面子的人,就算不在乎那点钱,可谁不想赢?

可实际上两只狗比赛,狗的状态,还有各种意外等等,不到最后结果,真说不定谁会赢。反正最后多半是庄家赚的最多,大多数人也就是跟着瞎乐呵乐呵。

“飞哥,你不下点吗?”看到燕飞淡定地坐在那里,一点都没动弹的意思,黑子的手就有点痒痒了。

别忘了,这厮从良之前,可是因为赌博游过街的。虽说现在早就改了那毛病,但就像是戒酒的人再怎么戒,可遇到了好酒,少喝上两杯也是难免的。

燕飞想想这家伙今天跟自己来受到的刺激,伸手从袋子里掏出来一匝钱给他:“你去玩吧!玩没了就没了,赢的是你的,输了算我的,看你自己眼力了。”

黑子吓得不敢接:“飞哥,这个太多了点吧!我自己有钱,咱少下点。扔个三二百块的玩玩就行,重在参与嘛!”

得亏两人在的这地方是角落,现在这场地里面人喊狗吠的又喧嚣的很,否则他这话让别人听见,说不得就是先被人嘲笑土包子穷酸,然后燕老板拿出一包钱打脸……

一群开着他见都没见过几辆的好车的人,大老远地跑到这荒郊野外的玩斗狗,下注下个三二百块?你当大家都是怕车放坏了,得定时开出来溜车来的呀!

下三两百块钱的注,就算再赢又能多少?够油钱吗?

燕飞还没开口,就听到主持人拿着话筒喊了起来,接着音响里就传出来了他有点夸张的声音:“今天头场比赛,杨大公子投了一百万,大家来感谢感谢他给咱们大伙儿来了个开门红!”

掌声算不上热烈,因为明显还有些人一脸的不屑。

想想也是,这么一帮人在一起,还都是年轻气盛的,除非是身份地位差别太大,否则谁也不服谁那是肯定的。

果然,接下来又有个声音响了起来:“我也跟个一百万,就当这个月少点零花钱了!”

燕飞本以为接下来会有一场“龙争虎斗”的,没想到那个被主持人刚才指着介绍的杨公子脸上淡然一笑,伸手端起酒杯,朝着不远处另一个年轻人举了一下,然后在轻轻抿一下就放了下去,动作真是说不出的淡定从容。

这边黑子刚掏出来自己的钱来,这下攥着那薄薄的钞票,就别提多尴尬了。

燕飞看着这家伙和受气的小媳妇似的,进退两难,笑着把手里的钱塞给了他:“去下吧!下个三万两万意思意思,出来玩的,你别那么大压力。”

黑子拿着钱一脸的傻呆:“那我下哪一只狗啊?”

燕飞哭笑不得:“你都看了半天了,连这点眼力都没有吗?”

“有啊!我看中的那只高加索,可人家刚不是说了,另一只叫啥杜高的更厉害吗?可是有人一下子就下了一百万啊!”这厮一脸的茫然。“咱们这钱就算少点,也几万块呢!万一输了呢?”

“那你就去下高加索,去吧去吧!下完了回来我再给你说,快点,人家都要开始了。”燕飞见他这样,真不忍心再刺激他了。

这孩子今天受的刺激太大了点,别回头弄出个毛病来,那自己可没法回去给他那刚出生的孩子交待。

对于燕飞,黑子是盲目崇拜的,听他一说,就兴冲冲地跑了上去,老老实实地下了注——不老实不行啊!几万块的,基本就是最小的了,必须得低调点。

他人还没走回来,那边场地上两只狗的主人已经松开了拴狗的项圈,都不是斗过一场两场的狗,经验丰富的很,嗷嗷叫着就冲到了场地中间,开始试探搏斗起来。

黑子回来之后一脸的紧张:“能赢吗?能赢吗?看着好像高加索精神不是很好啊?”

“你刚才自己不都看出来了吗?因为另一只狗状态更不好,看着挺威猛,实际上外强中干。遇到这样的对手,高加索当然提不起来劲儿了,反正接下来它是肯定赢定了。”燕飞没好气的说道。

事实就是如此,两只狗缠斗了几个回合,那只杜高就萎了,连连后退,到后来干脆绕着场跑了起来。

周围的看客们顿时嘘声震天,还有人大声叫骂着。

那只杜高的主人凑到了那只高加索的主人身边,估计是哀求了几句,然后两个主人就一起呼喊起来,结束了这场虎头蛇尾的战斗。

很快主持人拉着那个杜高的主人上台来,给一众不满的看客们解释了一下——因为这几天狗主人多挣了点配种钱,所以就输掉了这次的赌斗钱。

其实吵归吵骂归骂,场面倒是一直控制的不错。

想想也是,都说千金之子坐不垂堂,大家玩归玩,真闹出什么事,还不是自己的日子不好过?

这一场结束,另一场则是开始。

接下来燕飞就不再出谋划策了,让黑子自己凭眼里看——实际上就算他眼力好也没多大用,除了第一场这个意外,其他的参赛的狗能被拉到一起比赛,大多是差别不大的,这时候哪只胜出,意外的因素太多了,真不是单看就能看出来的。

黑子的眼力要说还是可以的,至少他见过真正凶猛的家伙们。

比如老虎,比如黑熊……再比如那一直低调看大棚的几只狼狗,它们可也是跟着老虎黑熊一起,围猎捕杀过恐龙的,虽说大部分时间,它们都是扮演的打酱油的角色——倒不是它们不够勇敢或者不卖力,而是天生的条件制约。小点的猎物还可以,大的猎物皮太厚,靠它们的小短牙,真没什么好办法,

每次下注的时候,都会给下注胜利者们结算上一笔赚了多少钱。黑子这厮小心的很,每次他赚了钱,就取回来一半——因为如果不这样,输一次的话,那可就一分都没了。

总之他就这么小儿巴气的积极参与着,到最后轮到黑狮出场的时候,他居然赚了有将近十万,已经是美得合不拢嘴,牙龇的比场地周围的斗狗都龇的厉害。

燕飞看着这厮,实在是忍不住想笑,又怕刺激到这厮,只好不停地喝水——下注的地方有免费供应的瓶装水,都是这家伙拿的。他觉得要是不拿就吃亏,一次下注那么多钱,庄家还抽成那么多,要是连水都不多喝点,那不就亏大了嘛!

结果正喝着,等黑狮和‘对手’一上场,燕飞一个走神,把瓶口都给咬了一排缺口。

黑狮的对手,是一只土狼——这是主持人介绍的。

但是燕飞无论怎么看,它都没从这只土狼身上,看出一点狼的气势来,反而越看越觉得,这绝对就是一只连土狗都称不上的傻狗——尽管那外形看着挺狼性的。

真的是傻不愣登的,拉上来就嗷嗷叫,看着挣得挺用力的,可后面那个小伙子一只手就拉住了。偏偏这嗷嗷叫的气势,还让不少人看得精神振奋,觉得这家伙气势不凡——和它比起来,默不作声的黑狮,看着反而显得特别木讷呆板。

不过还是有明眼人的,有人就出声质疑:“这到底是狼吗?怎么看着都不像啊?个头还这么瘦小?”

“它确实是土狼!”主持人用不容置疑的声音回答。“个头小怎么了?毒蛇虽小,大象都不敢去踩。这只狼个头就算小了点,它也是狼,那可是啸傲山林的食肉动物,不是咱们家里养出来的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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