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在世,所追寻的不过这四字。
突然问到这种高度的问题,凌寒也是难以说出道理来。

“看来你也无法给出答案,那这便是无解了……”姓赵的男子语气颓废,随后站了起来转身离开。

“阁下非要寻个答案?”

就在这时,凌寒突然问了一句。

“你说呢?”

“若是透过生死,其实名利权情皆是虚无。”凌寒默默叹了口气,一仰脖子饮了口酒,“名,说穿了,无非是别人茶余饭后的谈资。即便你名扬四海响彻云天,也无非是一时猎奇,各种各样的人揣着各种各样的心态唾沫四溅过后,你仍然是你……”

“对于你而言,名,是为最轻?”

“不错,谈什么青史留名?不过是书生之见。论什么荣耀千古,不过是负累枷锁!”凌寒低眉看了一眼酒坛,“我就是我,为我当为之事,行我当行之道,只要有做人底线,何须在乎别人说什么长短?”

“哦?倒是让赵某意外了。”姓赵的邋遢男子,回眸之际闪过一丝异色,“话虽如此,不过有如此想法之人,自古以来,不是大善便是大恶,善恶就在一念,小兄弟,你很危险啊!”

“呵呵,凌某也只是随意感慨罢了。”

“夜已深了,早些歇息吧!”

姓赵的男子似乎不再纠结这个问题,更似无心继续听下去,迈步直接向后院而去。

“真是个怪人,不过……”凌寒放下酒坛,不经意地甩了甩臂膀,“此人真是深藏不露,倒是让人意外。”

刚才那一甩酒坛,凌寒虽然接住了,但是臂膀却是微微发麻。

“额嗤!我的头……”

突然又是神经疼痛袭来,顿时青筋暴突汗流不止,整个人逐渐瘫坐在廊檐旁。

当凌寒醒来时,第一眼看到的乃是熟悉面孔。

“少爷,您终于醒了,吓死丫丫了!”

凌寒记得自己躺在廊檐下,如今却睡在床上:“我没事,就是头有些许昏沉,是你将我拖进屋的?”

“嗯!”

“好了好了,你跟你哥比起来可差远了,那小子流血都不流泪,你却跟个水做似的,动不动就哭鼻子!”

“少爷书中不是写了‘女儿是水做的’么?哭鼻子是有道理的!”眼圈微红的叶青鱼,倔强的摆起了大道理。

“你偷窥我誊录的小说?”凌寒眉头一皱,“不是跟你说了么,那种书你个小孩子不能看!”

“嗛!少爷本本小说往外送,也不见你如此小气,我就看一眼又不会死人!”

凌寒揉了揉太阳穴,自言自语道:“不与你拌嘴,今日好像是文渊盛会之期。”

“哎呀,我倒是忘了!”

“什么鬼一惊一乍,你就不怕吓死人?”

“南舟书院的人先前来过,都被我堵了回去,呐,那老头留下了入凤凰楼的专有名帖。”

“什么老头,那是南舟书院的院正王夫子!”

“反正不认识!哎呀,我又忘了!”

“你!……”

“少爷您先等会儿,我让膳堂熬得汤药快好了!”也不理会凌寒讶异神色,叶青鱼就急匆匆的冲出了房间。

“这丫头真是越来越冒失了,只长个子不长心思,唉!”

起身、洗漱、整理衣物,顺便吃了两口点心。

最后,还喝下黑乎乎的药汤。

走出桃花客栈,几乎不用任何人指引,顺着人群聚集的方向,就可以找寻登山的入口。

凤凰山,有凤凰楼,乃是四大名楼之一。

“少爷,您为何不穿白色衣衫?”

主仆二人并肩而行,耳畔不时传来叶青鱼的碎碎念。

“怎么,你喜欢白色?”凌寒低眉看了一眼自己的蓝黑色衣衫。

“那倒也不是……只是这白色很衬托气质,您这……就显得过于老成了。”

“白色,易脏!”

“我不介意多浣衣呀!”

“……”

凌寒突然觉得,跟这丫头没有同层次语言。同时心中暗想,其实傻白甜也是有好处的。

一路行来,不得不说这次盛会十分的排场,不仅包下了整个山头,更是聚集而来的文人至少有千人之多。

“今日文渊盛会,看来比往年要热闹许多啊!”

“是啊,你瞧这阵势真是壮观,丝毫不逊色历年科考!”

“此言不虚,历届科考也不过是州府选拔,而如今文渊盛会乃是三大书院共同举办,所跨之地乃是三府九州,其阵势人数,又岂是一州一府所能比的?”

上山的途中,无数文人墨客涌动,一个个是神采飞扬谈兴甚佳。

“好浓烈的脂粉味,还有……”

“少爷,还有什么?”

凌寒瞥了一眼,途径身旁的几人:“还有娘里娘气的汗臭脂粉味。”

上山的人群之中,不仅有大量地男子,还有少数女子也是慕名而来,因此有一丝丝脂粉味很正常。

而凌寒说到汗臭脂粉味,其实是指一些男子也涂脂抹粉。

更甚者,束管发髻上,插着山间盛开的一束桃花!

话音刚落,刚过去的三人中,突然一人停住脚步,转身怒视凌寒:“你说什么!”

我擦,这小子听觉这么好?

凌寒没想到对方竟然听到了,于是干咳一声:“你是在问我?行人如此多,你确定说话之人是我?”

“少装蒜,本公子听得清晰,就是你!”

“杜兄,你听到什么了?”身旁的一男子,一脸疑惑的问。

“此人说我等三人娘里娘气,更是臭不可闻!”

“什么!太过分了!”

凌寒一听这话顿时无语,心说这小子添油加醋的本事,比老子还要登峰造极,老子什么时候说臭不可闻了?

面对折返三人的愤怒,凌寒将叶青鱼挡在了身后:“诸位都是文明之人,何必如此仗势凌人呢?”

“真是恶人先告状,你侮辱我等在先,难道还想狡辩不成?”

三人这一闹,顿时引起了众人眼球。

尤其是后来之人,一个个不明缘由,但是却有着看好戏的身体基因,一个个都在一旁指指点点。

“那三位想如何?”

“如何?此事倒是简单,看在今日盛会的份上,你当众认错即可!”

姓杜的男子,当着众人的面,十分的趾高气昂。

听着周围的叽叽喳喳,凌寒有些不耐烦,于是上前一步:“三位,方才若是凌某有言语得罪之处,还请……”

“且慢!”

就在这时,三人之中的另一人,却突然喊停了。

“何意?”

“你不是说脂粉味臭不可闻么?”男子一脸的冷笑,“只要你当场涂脂抹粉,此事我三人就不予追究。”

男子说着,竟然从怀中取出一粉盒,递到了凌寒的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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