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笔无悔,在场众人却是心思各异。
凌寒放下竹笔,神情复杂的问:“此刻,是否可以开始诊治?”

“当然!”

“在诊治前,我需要三人相助!”

乌唐一摆手:“只要你能让家父痊愈,别说是三人,就是再多乌某也答应你!”

“那倒不必,我只需要郑兄、沈老以及莫先生即可!”凌寒说着,便向莫长金拱了拱手,“莫老先生,今日就有劳您为三余帮衬了。”

“无妨,但凡用得着老夫之处,老夫自当尽力而为!”

莫长金十分的爽快,因为他也很想知道,眼前这个被好友称赞有加的少年,究竟有何神奇之处,敢如此大胆签下生死状。

“如此甚好!”凌寒随后转身面对乌家母子,“二位家属,既然凌某签下了这生死状,就不会轻贱自身性命,所以定会尽心救治乌大人,不过在救治期间,任何人都不许靠近,否则凌某无法保证结果!”

“这……”

凌寒的这一条件,让王氏犹豫了。

沈重言见状,急忙帮衬道:“夫人不必忧心,这也是为了乌大人病情着想。”

“那……好吧,诸位请进。”

王氏终于松了口,凌寒三人纷纷进入了内室。

随后,内室房门一关,彻底阻绝了与外面的联系。

“这小子究竟在搞什么名堂,医人治病为何如此诡秘窥暗?”

“此举难道说,是担心我等私下学去了医术?”

“哼!我倒要瞧瞧,这凌寒究竟有何能耐,面对一个将死之人,又该如何一力回天!”

“那倒也是,此子若是侥幸成功,那算他命大,但若是失败,那也算是有人替我等顶罪了。”

“呸!你还真以为他是神医?一个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恐怕连基本入门医书都未曾看全,也想医治如此棘手的病症?依我看啊,这小子是不知死活、财迷心窍了!”

姓钱三人凑在一起,私下里非议不断。

室门外,乌家母子心情焦虑,一刻也不愿离开。

若不是顾及还有韩刚这个客人在场,王氏都打算守在门口等候。

坐于侧厅首位的韩刚,独自品茗默然不语,从他的脸上看不出任何的情绪。

刚进入内室,凌寒就吩咐郑老西守在门口。

“老弟啊,若是乌家人非要硬闯,那老郑我……”

“就是天王老子要进来,你也要给我挡在门外,否则我死之前,你也留下给我垫棺材,因为棺材底子太凉,我睡不习惯!”

“额……好!”

郑老西顿时无语,张了张嘴,只得咽了回去。

凌寒从郑老西身上拿过药箱,就直接来到了床榻前,眼见乌景荣面露死色,心情顿时又阴沉了三分。

“三余,此刻就剩我等三人,有何良策不妨直言。”

沈重言脸色凝重,他是最见不得病人受苦的,所以他更迫切想知道,凌寒究竟有什么医治之法。

对于乌景荣的病情状况,沈重言是一清二楚,因为他此前也参与了会诊。

“病者患在两处,一则是邪风入颅,虽不算极烈,但却有内外交逼之势。”一旁的莫长金以为凌寒不知病情,于是就好心的解说,“二则是腹部重击所致内伤,或损肠胃,或损脾肾,顾及病者年迈体虚,加之中风昏厥不醒,老夫尚未尝试开刀验证,但根据脉象与体征状况,应是腹肠有损,更甚者……”

莫长金说到最后,却不好再说下去。

沈重言闻听此言,神情顿时凝重万分:“莫兄,你是说……有可能会损其五脏?”

“所以啊,三余,你此次可真是……何苦呢?”莫长金捋了捋花白的胡须,十分惋惜的叹了口气。

伤及腹肠,他或许可以医治,但伤及五脏那是不治之症。

莫长金说得十分含蓄,但是医术到了他们这种地步,又岂能探查不出损伤的确切位置?

就因为知道,所以才不敢去触及,因为根本是无能为力。

而他所说的那些种种顾虑,不过都是表面原因罢了,真正的原因是他不敢!

开膛治病,治好了是功德,治不好,就是医者伤人罪责!

听着莫长金的惋惜,以及沈重言的焦虑,凌寒此刻却是冷静地可怕,他食指一探乌景荣的身体,低声道:“如此体热,若再不施救,怕是熬不过两日。”

沈重言认真道:“三余,病人太阳中风,阳浮而阴弱。此前老朽已与莫兄商议,以桂枝汤内服调理,本以为会有成效,但却是收效甚微。”

“此汤确实是医治中风的良方,所谓阳浮者,热自发;阴弱者,汗自出。啬啬恶寒,淅淅恶风,翕翕发热,鼻鸣千呕者,桂枝汤主之。”

凌寒点了点头,十分认可这个决定。

见凌寒竟能出口道出方子的医理,莫长金在旁则是暗暗点头。

“既然收效甚微,那那也只能如此了!”

凌寒也不再多言,直接从药箱里取出两个白色布卷。

轻轻手一摆,其中一个布卷直接摊开,上面赫然密布排列着无数银针,银针大小样式各有不同,若是仔细观察竟然分为九种,而每一种竟有大小九根之数。

“这……”

沈重言与莫长金加起来都一百多岁了,在杏林行业也浸淫了数十年,还未曾见过如此华丽的针包,共有九九八十一根银针!

不过沈重言在震惊之后,则是心头浮现当初郑老西家一幕。

“二位,晚辈开始了!”凌寒一脸认真,“沈老,接下来我需要以针法同时封住病人玉枕、承光以及通天三大要穴,而您……”

“什么!这三处可是人之死穴,你三针同入,岂不是毫无生机?”

沈重言不等凌寒把话说完,就顿时大惊失色。

“不,沈老,您先听我把话说完。”凌寒摇了摇头,“我当然知道三针同入,即便正常之人也是必死无疑,更何况是眼前病人。但我既然能封,就可以放!”

凌寒说着,就指了指乌景荣的眉冲与风池两处:“晚辈需要您相助,在我三针同入三穴之时,你便以银针同入这两处大穴。”

“这是……”

显然凌寒的这种针法路数,是沈重言与莫长金所不曾见过的。

“此乃……三封天地人,二分阴阳生!”

凌寒此言一出,两位名医细一琢磨,顿时有些明悟了。

“三余,你是要以三针封穴之法,将病人颅中气血反冲,致使邪风聚集成流,进而再以双针刺穴,调理阴阳之气,使得脑颅邪风顺势泄出!”

“不错,晚辈正是此意。”

凌寒点了点头,他知道眼前皆是医术精湛之辈,只要稍作思量就能洞彻其中医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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