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这一挺机枪,便已转眼把清军的指挥机构全灭,不远处的擂鼓手们却还在奋力击打战鼓,大批清军还在懵懵然的狂叫着向前冲锋。
其他的机枪、步枪随即吼叫起来,首先遭殃的是冲在最前方的火枪兵,按战术这些人必须直接冲到城墙下向城头射击,掩护后面的攻城军团架云梯爬城墙。

按以往的经验,此时守城方在经历了炮火的洗礼后,即使还有火枪和弓弩兵还击,也已经形不成对抗了,他们只需在被轰塌的城墙豁口两侧轮番放铳,便可有效压制上面的敌人了。

可是今天,不仅清军火炮一炮未放,他们需要面对的还是数百年后才面世的自动火器,耿继茂的昏招直接把这些人送进了鬼门关,不多片刻,两千多火枪兵便已被打得不成队形,余众纷纷向两侧溃去。

火枪兵溃了,后面的攻城狮军团却还在鼓声的催促下继续前进,这个时代的攻城战术,是真正的人海战术,每一辆幔车后都跟着一个攻城小队,排着整齐的队形向前冲锋,正好成了机枪手绝好的靶子,往往一个连发,便能击中一串清兵,步枪手们的瞄准也非常轻松,基本不需要调转枪口,只需沿着一条直线挨个点名就可以了。

这种幔车,其实就是一架前面装有一块木板的大车,考究点的还在木板上钉有棉絮和牛皮,可以有效防止这个时代的火铳和弓箭对车后士兵的杀伤,本来是一种可靠的攻城利器,可谁曾料到这块救命的木板今天却如此不堪一击,在机枪子弹面前犹如纸糊一般。

没多久,浔州城沿江的东、北两面城墙前,便成了一片尸山血海。

清军人再多,哪架得住数百支自动火器的残酷打击呀,几乎每分钟便有数百人被击毙,偶尔有漏网的几队零散清兵即便能冲至城下,也很快被明军的弓箭、檑木滚石给干了个七七八八。

有一个小队的清兵,推着一辆幔车很幸运的冲进了城门洞,进入了步枪的射击死角,还没来得及卸下车上的撞门原木,忽然十几颗黑乎乎的小铁疙瘩从天而降,原来是上方的义军士兵在扔手雷。

这些清兵心惊胆战地望着滚至脚边的铁疙瘩,等看清这些小东西并没有火焰也没蘸桐油,刚心头一松,突然眼前强光闪现,剧烈的气浪瞬间把他们送上了半空,化为一片片血肉,黏糊糊的糊满了城门和墙壁。

后面的清军终于反应过来,再也不管擂的什么劳什子鼓声,转身就往后逃去,尤其是总兵徐得功率领的骑兵,逃得飞快,眨眼就已逃至江岸边。

现在想逃了?晚了!

只见郁江东岸突然杀来三千明军,其中夹杂着刘旭磊的一连人马,一百多支自动步枪纷纷向江心船只和对岸骑兵开火,跑得最快的清兵最早向阎王报到。

徐得功见状犹如一盆凉水浇头,赶紧拨转马头逃向北边,策马跃上一艘战船,刚想下令开船,却见北岸数千明军早已严阵以待。

侦察连的三十来支卡宾枪不断地向黔江中的清军水师开火,徐得功还没来得及下马,一颗流弹便已穿胸而过,当即闷哼一声摔下马背,噗通掉入江中,只余下江面一圈圈暗红色的涟漪。

雪上加霜的是,正当清军水师想丢下步骑兵,冒着子弹乱哄哄调转船头,妄图向浔江逃窜的时候,黔江上游顺流驶来一百来艘明军船只,其中几十艘穿阵而过,快速横断在三江口,突然冒起冲天大火来,形成一道火墙,完全截断了几百艘清军战船的北逃之路。

顿时,水陆两路清军全部陷入进退不得的境地,尤其是陆路清军,基本被围在城东北一片狭长的沙洲之上,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只剩下哭叫哀嚎的份了。

……

眼看北逃无望,有几十艘战船慌不择路地沿郁江往南逃去,遭到江岸数十名士兵的一路追击,船上清兵不断中弹落水,数艘失去船老大操控的战船,一个劲在江心打转,或者干脆停了下来,船上清兵除了被点名的,不是趴在船舱等死,就是跳入江中被溺毙。

终于,打头逃得最快的十来艘战船驶抵一个叫野鸭塘的地方,江岸上追击的士兵被阻于一座小山,再也追不上了。

听到身后再无枪声,侥幸逃生的清军总兵连得成灰头土脸地从船舱爬起,扶着桅杆朝后张望,确信身后再无追兵之后,赶紧吩咐士兵升帆,利用顺风优势急速行驶,逃往郁林方向。

站在船艏的连得成,看到身后跟着的还有十多艘船纷纷升起风帆来,大概尚有数百名士兵生还,突然哈哈大笑起来,狂呼道:“天不绝我!天不绝我呀!”

“轰!”

呼声未落,突然一颗60毫米迫击炮弹呼啸而至,正好砸在前甲板。

一声巨响,整个船头都炸没了,数秒前还在大笑的连得成,眨眼便被炸成了碎肉块,死无全尸矣!

原来,是张晨枫带领侦察连和倪志胜的三连赶到了,看到江中十多艘清军战船正在升帆,张晨枫急令士兵下马,散开于江岸,然后招过一门迫击炮来,亲自动手瞄准首船,一炮便干掉了连得成。

随着数百支现代火器的齐齐开火,十多艘战船的结局不言自明,这个时代的大多数木船船板是挡不住现代步枪的子弹的,当趴在船舱的清兵也不断中弹后,余下的终于一个个跳入江中,成了活靶子,被炮弹相继击中的战船也全部沉入江中。

消灭这股溃兵后,张晨枫听到不远处的浔州还在枪声大作,下令继续北上,加入浔州歼灭战,一路遇到散兵游勇一概击毙,他的骑兵可不想被俘虏连累。

……

浔州城下,战斗已近尾声,当刘旭磊看到隔江的明军士兵开始渡江杀来,包围圈已成形的时候,终于转身对焦琏点点头,焦琏抽出宝剑,大呼道:

“传我将令,整队!出击!”

城内三千明军潮水般涌出城门,直到现在他们才开始真正的战斗,可他们发现,城外等待他们的除了满地的刀枪军械、包袱财物和断肢血污,便是大批丧魂失魄,跪伏于地的清兵,他们主要的工作便是抓俘虏、打扫战场了。

……

硝烟散尽,刘旭磊站立城头,望着散落一地的包袱对焦琏沉声说道:“国公爷,这些鞑子一路抢了这么多的财物,残害了多少百姓,军纪如此败坏,个个死有余辜。”

“是啊,最苦的还是我大明百姓啊,被各路军队给害苦了。”焦琏若有所思的应道。

刘旭磊淡淡的说道:“我听说,大明官军的军纪也不怎么样,所以往往得不到百姓的支持,水能载舟亦能覆舟,一支失去了百姓支持的军队,是终究要失败的。”

“刘将军言之有理,本督一路征战,见惯了强敌外逼,更有奸宄内哄,最恨那些纵兵劫掠,残害同胞的害群之马,为此还因纷争失去了得力部将,以致战力日衰。”

焦琏恨恨的道。

对于那些军纪败坏的客军,焦琏曾数次出手惩戒,为此内讧还接连失去了赵兴和刘起蛟两员得力大将,焦琏一直不能释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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