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笙睡不着,拿了手机打游戏。
她的手机只开了一格的音量,点进游戏界面,背景音响起。虽然很小声,但身后环住她腰的男人却动了动身子,有转醒的迹象。

时笙急忙将手机关成了静音,连她都不知道这么做是怕季予南发脾气,还是单纯的怕吵醒他。

……

相安无事的过了一晚,季予南早上醒的早,床头柜上的台灯还开着,时笙正窝在他怀里,侧着身子拿手机看小说。

他睁开眼睛时正好看到时笙捂着嘴轻轻的打了个哈欠。

季予南蹙眉,不悦的问道:“你一晚上没睡?”时笙正看得入神,季予南突然出声,她吓了一跳,转头看向他。

她在医院和飞机上睡多了,又因为时差的缘故,直到现在才有轻微的睡意。

听见季予南问她,‘嗯’了一声。

男人刚睡醒,眉宇间少了平日的锋锐戾气,连脸部轮廓的线条都难得有温润的弧度,但还是有明显不悦的情绪从他微抿的唇瓣透出。

时笙正要关手机睡觉,季予南却突然抽回枕在她脑后的手,从床上坐起来,“时笙,你都这么丑了,再不睡觉,是想变成黄脸婆吗?”

时笙:“……”

她咬牙:“你他妈混蛋。”

她气呼呼的闭上眼睛睡觉,除了刚开始被吓到后看过来的那一眼,基本一个眼角余光都没扫向过他。

季予南咬了咬后槽牙,犀利的视线在她脸上搜寻,试图找出些逃避的痕迹。

但她一脸坦荡,除了和他错开睡觉这件事,好像真看不出避开他的迹象。

但即便是这一点,还是让他心情不悦。

“起来,下楼吃饭。”时笙半夜的时候就有点饿了,现在饿过了头,反而没什么食欲了,尤其是这会儿睡意正浓,更是躺着不想动。

“不想吃。”她嫌季予南有点吵,将头往被子里钻了钻,捂住耳朵。

季予南掀开被子下床,赤脚踩在地上,“给你十分钟的时间换衣服洗漱下楼吃饭,你要是不想走,我不介意抱你下去。”

他去了浴室洗漱,时笙想了想,还是爬起来穿衣服。

要脸的人和不要脸的人是没办法杠的。

她进浴室时季予南正对着镜子刮胡须,下颚抹着白色的剃须膏,越发衬得脸部的轮廓线条利落凌厉。

男人盯着镜子,眉头紧锁,心情似乎不悦到了极点。

看到时笙进来,他眼眸一眯,眸子里的光一时变得晦涩难辨,像个深不见底的漩涡。

时笙低头挤牙膏,刚挤到一半,一条有力的手臂环上她的腰。

环着她硬生生的转了个方向,,拿着剃须刀的手扣住她的下颌,低头,吻上了她的唇。

柔软的唇瓣相贴。

剃须膏清爽的味道闯入她的鼻息,随着男人的辗转蹭了她一脸。

时笙想发火,被季予南托着臀抱起来坐在了盥洗池光滑冰凉的台面上,结实的双臂撑在她两侧,将她压在镜面上仔仔细细的亲吻。

女人迟钝的感官被他强势的气息侵蚀的彻底,她甚至还没反应过来此时此刻自己应该推开他,季予南便已经吻过一轮了。

与她额头相抵,唇瓣贴着她的唇,沉重的喘息。

“季予南……”

她的声音沙哑得厉害,攥着他睡袍的手指无力的搭在上面,后面的话还来不及说,季予南的唇又压了上来。

到最后。

时笙已经分不清她感官里充斥着的剃须膏的味道是季予南脸上的,还是她嘴里的。

清晨是男人欲望最强烈的时候,尤其是这个吻还带着明显的情欲的味道,后果一发不可收拾好像是预料中的事。

所以,在季予南将手沿着她的腰滑上去时,时笙也没表现的太抗拒。

只是攥着他衬衫的手下意识的改成了推拒,但并没有用力。

吻都吻了,时笙也没想过在这临门一脚的情况下还矫情的推开他,作出一副被强奸的姿态。

毕竟,她也是动了情的。

一夜情这种事在美国简直是稀松平常,就当是遇到个合适的床伴好了。

然而,季予南却突然收住了动作。

他直起身,压了压急促的呼吸,伸手替她整理好凌乱的衣服,“刷牙,下去吃饭。”时笙:“……”

前一秒还在干柴烈火,后一秒突然被人泼了瓢冷水。

从头冷到脚,再多的热情也凉下来了。

上一秒天堂,下一秒地狱,还真是形容得贴切。

但她毕竟是女人,那么一星半点的羞耻感还是有的,总不能因为人家没做,就欲求不满的骂的他狗血淋头吧。

见季予南已经平复了情绪,正拿着剃须刀若无其事的对着镜子刮胡须,便也拿了牙刷刷牙。

镜子里,她脸颊通红,唇瓣被他吮得有些红肿。

时笙咬着牙刷,几不可闻的哼了一声。

就当是被狗咬了好了。

……

楼下。

克洛伊已经准备好早餐了,都是时笙爱吃的,她并不是没有胃口,只是饿过头了不想吃而已。

现在尝到味道,才觉得饥肠辘辘、胃里饿得难受。

季予南吃饭很快,但并不显得囫囵,依旧是一派贵公子模样的从容不迫。

全程没发出一点声音。

吃完饭,他放下筷子,用餐巾擦了擦唇瓣。

时笙才吃了一半。

季予南看了一眼,将她爱吃的水晶虾饺记下了。  他没有起身离开,而是坐在一旁拿手机看新闻,直到时笙吃完后他才起身,“一起去公司,中午去选婚纱,下午约了婚庆公司的人谈风格。”时笙坐在位置上没动,目光笔直的盯着桌上的餐盘,“季予南

,我不会和你结婚。”相比昨晚,她态度愈发强硬,没有半分商量的余地。

男人脚步一顿,回头,看着她还红肿未散的唇,语气不明的道:“这件事由不得你,婚礼时间已经定了,请柬也发了。”

时笙拨高声音,愤怒的瞪着面前的男人,“我不会去选婚纱,更不会去和婚庆谈风格。”  季予南冷讽的勾起唇角,薄凉的道:“你就是裸着,这个婚礼也会如期进行,你那些歪心思最好收敛收敛,我能被你耍一次两次,但绝对不会有第三次,还有……”他走到时笙面前,手落在她平坦的小腹

上,他掌心的温度太高,时笙忍不住战栗了一下。

男人压低声音,沙哑的继续道:“记住了,你还欠我个孩子,如果你实在不想结婚,我也不介意他当个非婚子,不过,名声就不太好了,还是你想,他顶着个私生子的名头过一辈子?”

“我不会生的。”

他们现在的关系就够乱的了,还想要孩子?

两个人折磨还不够,她是疯了才会再弄个孩子出来。“没事,你打一个,我让你怀一个,打一双,我就让你怀一对。”

时笙:“……”

她觉得这个男人简直是疯了。

这种话说出来也是面不改色,淡漠的很。

时笙面无表情的瞪着他,却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咬着牙,一个字一个字的从喉咙深处挤出来:“你混蛋。”

“你也不是第一天知道了,在你面前,我什么时候是君子了?”

时笙厌恶透了他的触碰,退后一步,季予南也没有勉强,顺势收回手,“既然都是混蛋,再混蛋一点也没区别了。”

“现在能走了吗?还是需要我抱你上车?”

时笙咬着唇,眼眶通红,转眼间眼泪就落了下来。

一滴一滴,从脸颊滑落,滚入地毯中。

“你欺负人,”那些一直压抑的情绪好像破了壳的鸡蛋,一旦开口,就再也收不住了。

她一边哽咽,一边拿衣袖擦眼泪,像个受了委屈得不到安慰的孩子。

季予南:“……”

他无奈的压了压突突直跳的眉心,明知道她假装的成分较多,但还是忍不住心疼,无以复加。

时笙抽抽嗒嗒的声音传来,“我父母是被你爸爸下令一把火烧死的,你凭什么逼我嫁给你?”  她哭狠了,声音断断续续,“我没办法面对你父亲,我不嫁,我嫁猪嫁狗都不嫁给你。”只要一想到以后会随季予南叫那个阴狠毒辣的男人一声‘爸’,逢年过节还要一起吃饭,她心里就一阵挠心挠肺的刺

痛。

“你不用面对他,时笙,我这辈子都不会让你面对他,”季予南将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收都收不住的女人揽进怀里,安抚的拍了拍她的背脊,粗粝的手指划过她的眼睑下方。

时笙却似乎哭上了瘾,眼泪止都止不住。

他无法,只好看着她哭。

然而。

本来只是抽抽噎噎的女人‘哇’的一下哭得更大声了。

季予南:“……”

十分钟后,他才有时间插进话去。

“只是我们结婚,你永远不用担心以后该怎么跟他相处,季家亏欠你的,你父母没来得及给你的,我会用我后半生所有的时间来弥补你。”

最开始察觉出对时笙的感情,他除了排斥还有厌恶。

厌恶她,厌恶自己。

竟会对这样一个女人产生不一样的感情。

后来知道时笙喜欢傅亦,这种厌恶,就变成了一种不甘心。

每每看到他们有说有笑的相处,而对着自己永远是一副刺猬模样,不是讽刺就是嘲弄,这种不甘心就变成了绵密的针,戳在他心间最柔软的地方。

从小事事顺心,想要什么就能得到什么的优渥条件养成了他如今骄傲的性子,在确定时笙爱他之前,他也不允许自己表露出对她不同寻常的感情。

所以在飞机上,当时笙问他是不是喜欢她的时候,他没有承认,只说愿意跟她好好过日子。

但他又不是有毛病。

以他的条件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如果不喜欢,会非要缠着一个跑了两次的女人跟她好好过日子。

时笙怔怔的看着男人英俊干净的侧脸,呼吸一窒。  但下一秒,她错开了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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