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笙将花拿下来了些,视线之内,艾伦冲她眨了下眼睛,弯腰坐进了车里。
她看了眼停在一旁的超跑,又看向好整以暇翘着二郎腿坐在车里的男人,嘴角一沉:“你什么意思!”

“打车啊,不然我坐进来干嘛?时小姐你也是在这打车?”

时笙:“……你故意的?”

艾伦挑眉,眯起一双湛蓝的眸子,有些无辜的问:“难道时小姐还管人打车?”

他一脸坦然,半点没有抢了人家车的羞愧感。

若换在其他时间,时笙根本连话都不想跟他多说,一辆车而已,让给他就行了。

但现在是下班高峰期,这路段又不好打车,她累了一天,还没吃晚饭,现在就想赶紧回酒店。

“……”时笙启唇,却发现自己根本不记得他的名字,一两秒的停顿后,她道:“你有车还跟人抢出租车,你是心理变态吧。”

艾伦关上车门,一双手臂叠交着支在车门上,下颚撑在手臂上,他自动忽略了时笙后面的那句话,懒懒的问她,“时小姐似乎忘了我的名字了。”

时笙不理他,移开了视线。

“时小姐年纪轻轻的脑子就不好使了,这束花是法国进口的,正主不要就送给你了,卖了换些药费,治治脑子。”

时笙:“……”

混蛋。

司机正要开车,艾伦扬了扬下颚示意她看后面,道:“你这衣服的颜色和垃圾桶一个色,我刚才还以为是……”

话没说完,时笙已经懂他的意思了。

时笙咬牙,白净的脸蛋气的铁青,正要说话,车子已经绝尘而去了。

她抱着玫瑰,被喷了一头一脸的尾气。

“……”

时笙憋了一肚子的气没地方使,但惹她发怒的男人早已经不见了踪影。

她咬了咬牙,将花扔到垃圾桶边上,快步进了超市。

几分钟后,抱着半边西瓜从里面出来。

她将瓜瓤在艾伦的车上糊了一圈,前后挡风玻璃和四扇窗户也没有幸免,最后将完好无损的半边瓜壳倒扣着放在了车顶。

美国人大概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不远处停着的一辆出租车上,艾伦看着围着他车子上窜下跳的女人,弯了弯唇角。

这性子,还真是让人忍不住就想逗弄一下。

像只小刺猬。

他的人生就是太过无聊了,才会选择赛车这样的高危职业,他喜欢刺激,大概是死神擦肩而过的那一瞬间刺激了他的肾上腺素极具增高,让他觉得,自己还活着。

艾伦让司机将车又开回刚才的地方,降下车窗,支着下颚看时笙用湿巾仔细擦手。

她的手指很漂亮,修长匀称,眼睛也很漂亮,漆黑中闪动着耀眼的光芒。

恩……

他的目光沿着她五官的轮廓打量,鼻梁也漂亮,嘴唇也漂亮,下颚也漂亮,连脸颊两侧的线条都恰到好处。

而且,越看越漂亮。

于是他扬声说道:“喂,上车,送你。”

时笙听声音有几分熟悉,抬头,就见原本已经离开的男人此刻去而复返,正含笑的看着她。

“你还是送那些愿意接受你玫瑰花的女人吧。”

她想骂人,又觉得连骂他都是在浪费精力。

“今天不是被拒绝了吗?没办法,只好退而求其次。”

时笙没搭理他,站在路边拦车。

她是脑子有病才会让他送。

受了冷遇,艾伦也不恼,自顾的说道:“时小姐,我再自我介绍一遍,我叫艾伦。”

“……”

“你把我的车弄车那副样子,是不是该负点责任?在美国,你的行为是犯法的。”

“……”

“不如你亲我一下,我就既往不咎了,”他笑得越发张扬,用中文说道:“既往不咎,中文是这样表达的吧?”

“……”

“你做我女朋友吧,我爱上你了。”

美国人对感情并不像中国人那么含蓄和慎重,喜欢就在一起,不喜欢就分手,不会考虑太多。

所以,‘爱’这个字对他们而言没有任何约束义和责任的意义。

“我结婚了。”

难得的,时笙回了一句。

“没关系,我不介意,我们也可以成为情人,看我多好,帅气多金,又不计较名分,更不会破坏你的家庭。”

后面驶来一辆空车,时笙急忙招手。

她要远离这个疯子。

刚拉开后车座的车门,两张百元的美金就从副驾驶半开的车窗里递了进去,“沿着这条路一直开,一百块是车费,另外一百是小费。”

“OK。”

司机欣喜若狂的接过钱,一踩油门走了。

之后一连过了三辆车都有人,时笙咬了咬腮帮,瞪着身侧的男人:“你是不是太闲了,非要站在马路上跟我过不去?”

“不想在马路上我们也可以换个地方过不去,你家还是我家?”

“……”

她深吸了一口气,克制住自己想要暴走的冲动,后悔自己当初没报个泰拳班。

时笙给唯安打电话,庆幸的是那边接了,“时笙。”

她报了个地址,“十分钟之内把这个智障给拖走,马上,立刻,赶紧把这个神经病送到精神病院去。”

她也管不了什么前后矛盾了,就觉得自己要再继续和艾伦呆下去,估计要直接被气得进火葬场了。

“……”唯安沉默了几秒,“艾伦去找你了?”

“出门踩狗屎碰上的。”

挂了电话,时笙也没试图再继续打车,抱着包坐到了一旁供人休息的凳子上,时不时的拿手扇风。

真的是被气出了一身的汗。

艾伦踱到她面前,弯腰,与她平视。

那双蓝色的眼睛像是璀璨的星空,给人一种要陷进去的感觉。

“喂,我叫艾伦。”

“……智障。”她本不想说话,但还是忍不住回了一句。

“艾伦。”

“脑残。”

“艾伦。”

“妈的神经病。”

“艾伦。”

“……”

时笙这辈子没想过自己还会有一天在街上跟人纠缠这么无聊的话题。

她简直……

生无可恋。

……

幸好唯安来的速度快。

他的车时笙认识,昨天才踹了一脚,那一处凹槽还没去修补。

时笙站起来,伸手将那个还躬身在她面前重复自己叫艾伦的男人推开,快步走过去,拉开副驾驶的车门坐进去。

唯安降下副驾驶的车窗,倾身,朝那个缓缓向着他们走来男人伦挑了下眉,“怎么回事,你怎么在这里?”

男人双手插在裤包里,散漫的耸了耸肩,“不是说了吗,刚巧碰见。”

“碰巧?那花是怎么回事?”

那么大束鲜艳欲滴又包装精美的路易十四,即便是被扔在垃圾桶也能被人一眼瞧见。

他以为艾伦是特意来找时笙的,所以才会问起玫瑰花的事。

艾伦打了个哈欠,“困了,先回去了。”

他拿出车钥匙按解锁键时唯安瞧见了他的车,无奈的看向一侧的时笙:“你弄的?他要知道意思,估计又要闹你了。”

唯安没有正经学过中文,但和时笙、南乔处久了,也知道‘戴绿帽’在中国人眼里代表的意思。

他摇了摇头,言语间,颇有几分无可奈何。

时笙笑得狡黠,“他这么多女人,头上估计都顶了个青青草原了,还在乎这么点吗。”

看他今天追女人的态度,也就是玩玩,这么娴熟,也不知道祸害过多少女人了。

“青青草原?”

时笙没再接话,“走吧。”

唯安送时笙回酒店,“你一直住这里?”

他看了眼酒店的LOGO,这家是费城五星级酒店里口碑最好的,价格也比其他家贵,标间一晚上都要好几百美金。

“不是,这两天就会找地方搬。”

“在费城呆多久?”

他一直没机会问时笙怎么突然来费城了,还有她结婚的事。

唯安并不是想干预时笙的私事,只是职业敏感,觉得这其中有些不对劲。

不只是他不知道时笙已经结婚的事,就连南乔也不知道。她们关系这么好,如果时笙办婚礼,她肯定要来美国。  可却半点动静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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