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鸾低头看着端在手中的茶杯,几片叶子漂浮在热气腾腾的水面上,墨绿色的茶叶宛若精灵一般,随着她的晃动,起起伏伏,好似在跳水中舞。
算了,她自己倒的茶,她自己喝!

“可是,赵河他自己也承认了啊!”吉祥抓了抓油光的脑袋,因为不解脸上皱成了一团,好似刚出炉的包子一样,却没有包子的花纹好看。

一瞬间,游龙帮本在交头接耳的那些人,立刻变得寂静无声,沉默无言。

当事人都承认了,他们再怎么说,又有什么意思!

牛哥的鼻翼动了动,粗重的呼吸随着气流归于空气中。

“赵河,事情究竟是不是你说的那样?”牛哥一脸严肃地问道。

赵河偷瞄着帝鸾的方向,两只被黄色蜡皮包裹的手不安地交织着,纠结了好久,才小声道:“是……”

“赵河!!”牛哥疾言厉色地呵斥道,随后放缓了态度:“赵河,说出实话,我们都在这里,文相大人也会为你做主,游龙帮的人是你最坚强的后盾,说实话!”

月冥寒抬眸看了他一眼,这算是把他也扯进去了?他还真是……有胆量啊!

赵河脸上带着一丝为难,两只豆大的眼一边扫扫这儿,一边看看那,一咬牙,说道:“我只是在这次的赌局中作了弊,这是我有生以来第一次作弊。”

“那你为何之前说谎。”

“我……可不可以给我一杯水?”赵河结巴了半天,却蹦出了这么几个字。

帝鸾挑了挑眉。

哟!小伙,戏做的挺足!

牛哥得了话,立刻亲自去给他倒了杯水,端到了他的面前。

赵河双手抱着茶杯一口气连带着茶叶一同咽了下去,那模样,当真像是紧张所致。

“你水也喝了,现在总可以说实话了吧!”牛哥双手环胸,脸上虽然没有变化,但语气明显带着一丝不耐烦。

“你们还记得,我之前跟你说,鸾公子打我老大和我们几个的事情吧!”

赵河表情中带着一丝畏惧,紧张地握着手中的茶杯,他低着头,看着黏在茶杯壁中的几片茶叶,深呼吸一口气,平复了一下心情,缓缓说道:“我实在是怕了,我怕她秋后找我算账,所以我宁愿自己担着罪名。”

赵河一手捂着脸,声音凄惨悲凉,丝丝的泪珠从指缝中流出来,顺着弧线滴落在了已经脏乱的衣袍上。

简直是闻者伤心,见者流泪!

帝鸾感慨地摇了摇头,神色中满是惋惜。这样的人才要是在现代的话,绝对是奥斯卡影帝级别的人物,只可惜投胎投错了地方。

“鸾公子,我实在是非常的好奇,你究竟是做了什么,能够把我们赵河吓成这样?吓到他都不敢说实话!”牛哥冷冷地质问道,严肃的神情倒颇有几分他身为老大的威严。

“我觉得,你们从一开始方向就错了!”

牛哥眯了眯眼:“什么意思?”

“他不说实话关我什么事?”帝鸾无辜摊手,不过她这次也确实是无辜,这根本就不关她的事情好嘛!

“你偷放了骰子!”牛哥自认也是有理有据,理直气壮地便将罪名扣到了她的脑门上:“否则,赵河又怎么可能会替你顶罪?”

“谁看到了?赵河吗?不好意思,我可不可以请问一下,赵河的实力是多少?他连我,这么个小屁孩都打不过!”

“你不要告诉我,赌场中这么多双眼,这么多实力比他强出一大截的人,只有他这个当事人看到了,只有他这个当场作弊的人看到了!”

帝鸾好笑地看着他,就像看一个搞怪的小丑一般,嘲讽之意尽然。

“这……”牛哥被堵得面色涨红,一言不发,眼神直往赵河那边瞄,似乎是在求救。

“还有,我要忠告你一句,没有头脑就不要用别人的头脑来解决问题,因为你永远不知道那颗头脑究竟是为它原本的主人转动,还是为你而转动!”

帝鸾这是转着弯的说他头脑简单,被别人卖了还得替人家数钱呢!

她之前就觉得奇怪,牛哥虽然不算太笨,但是像之前的那些话也绝对不是他这个脑子的程度能够想出来的,除了有人在背后教导他,不做他想。

她这句话以牛哥的头脑自然是不明白的,却也懵懵懂懂的知晓她绝对不是在说什么好话。

“那你也没有证据证明你是无辜的!”牛哥到了这个时候还是维护他游龙帮的人,他虽然遵守基本的道德规范,但那也只是基本的。

一个人若是常年在这样鱼龙混杂、就算犯法也无所谓的环境中待着,即便是圣人,心志也绝对会动摇。

“文相大人,您既然是裁判,不如出来说句公道话?如何?”帝鸾似笑非笑地看向月冥寒,悠哉地坐在椅子上,一点儿也没有当事人的自觉。

“我只是裁判,只负责观察赌局!”月冥寒一开口便是置身事外的话,那若无其事的样子,当真与帝鸾此时有的一拼。

“不过,”他顿了一下,冲着帝鸾微微一笑:“作为一名要为冥界百姓分忧的好官,我自然是要出来还无辜人的清白的!”

这话一出,其他人倒还没什么,赵河却是满脸震惊的表情。

他本以为以文相的性子,即便是管闲事,也绝不会管与朝廷或朝中人有一点儿关系的事情,今日为何文相像是转了性子一般,不仅管了跟朝廷有关的闲事,更是有管到底的架势。

这小子为何这般好运,之前不仅频频过了他这边的为难,现在更是得了文相的帮助,究竟是运气,还是真的有实力?

还没等他从震惊中缓过神来,便听到了耳边响起那道熟悉的宛若山涧泉水的声音:“赵河,不若你将裤子脱下来,让我们看看这之中的玄机?”

月冥寒摸了摸自己戴在手上的扳指,含笑的双瞳仿若洞察世间万物之事,直入人心。

赵河猛地抬头看向他,不止有震惊,更多的是恐惧,是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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