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上面下到谷底的方法算是行不通了。
泽熙柔声柔语地将莺歌哄好之后,将山壁的情形告诉莺歌,两人便又开始商量起了新的对策。

凤枫华掉下了谷底去,他们总是要找到人的。

即便是尸体……

等到风阁的人都接到消息出现时,已是第二日傍晚。

继寻找薄言的任务之后,风阁的人又接下了寻找凤枫华的任务。

正个牛头山,各个高峰上遍布风阁的人。

直寻了五日,都没有寻到薄言的踪迹,也没有寻到凤枫华的踪迹。

莺歌心里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而泽熙却是一日比一日沉默了。

凤枫华待在谷底,一待就是五日。

这五日里,她每日都与权涯待在一起,两人聊着自分别以来发生在彼此身上的事情,直聊了五日,仍觉得意犹未尽。

凤枫华这五日里,再没有见过其他人。

可是她却感觉得到其他人存在的气息。

人虽不多,却也是有的。

这一日,清晨早起,温暖的阳光洒在凤枫华的脸上,她微微扬起脸来,任由阳光倾撒在自己的脸上。

和煦的阳光包裹着她的全身,耳边是哗哗的流水声和清晨早起的鸟儿的欢唱声。

整个世界都显得格外地静谧。

若是能有那个人在身边,这一切都将更加完美。

“醒了。”温煦的声音温柔地响起。

凤枫华没有回头,也没有应答这话,只是淡淡地说道:“权涯,我该走了。”

她还没有找到他。

权涯似乎早有预料,并没有一点意外:“嗯,东西已经准备好了。吃过早饭吧。”

凤枫华扭过头来,笑看着他:“你不会又算到了吧?”

权涯笑着耸了耸肩,并没有说话,意思却是十分明显。

他又算到了。

凤枫华有些挫败地牵了牵唇角:“这世上,有什么事情是你算不到的么?”

她实在好奇。

“你。”他很是耿直地回答。

“我?”凤枫华下意识地抬手指了指自己的鼻子,却并不相信,“你确定是我?”

“嗯。”权涯点了点头。

“可是,你不是能算出来我什么时候来这里,又什么时候离开么?”凤枫华满腔不解。

权涯有些无奈地笑了笑:“你会来这里,并不是我算出来的,而是我师傅告诉我的。至于,你何时走……”

权涯抿了抿唇,无奈道:“这并不是算出来的。”

“不是算出来的?”凤枫华又吃惊了,“那你刚才……”

权涯耸了耸肩:“我并没有承认啊!”

凤枫华凝眸想了想,只能无奈地承认。

好吧,这厮确实没有直接承认。

可他那样子,分明就是承认的意思啊!

无语地撇了撇嘴,凤枫华有些不甘心地问道:“既然不是算出来的,那你是怎么知道我会在今天离开的?”

权涯双眸一眯,眼中笑意浓郁,抬手搭上她的肩膀,便朝着饭厅走去:“你我相识二十余载,以你的性子,能在这里等上五日,已经是极限了。”

“额……”凤枫华顿时觉得有些无言以对,“好吧,你赢了。”

这人竟是因为太过了解自己了。

她还能再说什么呢?

她虽然并不喜欢这种感觉,可却也并不厌恶。

两人一起用过早膳,权涯从袖中拿出一个玉质口哨递到凤枫华的面前:“喏,送给你。”

毫不客气地伸手接过,凤枫华握着口哨,笑道:“唔,我身上也没有什么好东西,就不回礼了。下次见面,我请你吃饭!”

权涯笑着看她将那把口哨收入了腰带中,这才点了点头:“好啊!那我等着。”

凤枫华骄傲地一扬头:“好好等着吧!”

“嗯。”权涯脸上的笑容多年如一日,没有一丝多余的表情,也不见少一丝,“小小会送你出去,我就不送了。”

“好啊。”凤枫华并不在意谁送自己出去。

他们之间的感情,已经不需要再在意这些虚礼。

就在权涯提到小小的时候,小小一瞬间便出现在了凤枫华的面前。

她脸上带着甜甜的笑,叫人看着,便觉得十分舒心。

凤枫华走过去,笑道:“劳烦你了。”

“姐姐,不劳烦的!我送你出去!”小小仍旧笑得天真。

如画的笑靥叫人一看,便觉得十分单纯美好。

白老头和黑老头仍旧一左一右站在树梢,看一眼已经渐渐远去的小小和凤枫华的身影,两人又再次默契地同时转过头来,看向木屋门前那个挺拔颀长的身影。

就在凤枫华的身影消失在树林尽头的那一瞬,男人的身体骤然踉跄了两下。

他连忙一手扶住围栏,鲜血顺着他的嘴角缓缓地流了下来:“华儿,但愿我们还有再见的机会。”

轻轻一声呢喃,他便转过身去,身影渐渐地消失不见。

白老头无奈地叹息一声,盘膝坐在了树梢上。

黑老头也学着他的样子坐了下来,同样叹息一声:“白老头,我们收不成徒弟了。”

“滚!”白老头怒骂一声,“谁这会儿还顾得上想徒弟的事情!”

“唉!”黑老头又是叹息一声,一脸愁容,“我不想去想别的。”

听黑老头这么说,白老头也顿时沉默了下来。

过了好一会儿,白老头才悠悠地出声道:“老黑,你说,权涯跟这小丫头是什么关系啊?”

“我哪里知道!”黑老头的声音带了些埋怨。

白老头似乎并没有打算从他这里得到什么答案,只是仍旧悠悠地继续絮絮叨叨着:“你说权涯这是怎么了?明明知道这丫头的命格硬,命数不定,何必非要损耗自身精力去看她的未来呢?”

黑老头又沉默了下来,没有接话。

他也很想知道,到底是什么样的关系,能够叫权涯不顾自身,牺牲这样大!

白老头说到这里,似乎自己已经得出了答案。

他无奈地深深叹息一声:“唉!情之一字,当真是折磨人啊!”

又是一阵死寂般的沉默。

过了许久,当太阳已经渐渐地向着当空行进的时候,黑老头突然一下子跳了起来,一个巴掌用力拍在了白老头的肩头上,喊道:“哈哈!老白头,你是不是也思春了?哈哈哈!我告诉你,就你这样貌,可啥都别想了!”

白老头被黑老头打地懵了一下。

抬起头来,便见老伙计一脸坏笑,仍旧是往日那嬉笑的模样,可那双眼睛中分明也藏满了担心。
网站地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