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我知道!”苏筝哭着摇头,“可是,表姐,我害怕!”
她知道自己的不正常会被人发现,可她控制不了自己。她生怕一旦走到阳光下,所有的秘密便会被揭穿。

到时候,她无所遁形。而他,会被逼着娶她。

若真到了那个时候,她倒不如一死了之的。

最重要的是,她无法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

她更害怕见到桐夜明。

她无法坦然地面对他。

“筝儿不怕,有表姐呢!表姐会陪着你的!”凤枫华一边安慰着苏筝,一边轻轻拍着她的脊背,如同怀里抱着的是一个柔弱的孩子。

凤天沁得到消息,立马便赶了过来。

见沉香和莺歌都在外面,她急忙问:“怎么样了?”

莺歌和沉香连忙向她行了礼。

“回夫人,还不知道。”沉香摇了摇头。

房门关着,她们就算再想知道里面的情形,那也不能推门进去的呀!

凤天沁有些心急:“我进去看看。”

说着,就要进去。

莺歌连忙拦住她:“姑奶奶,您还是别进去了。您放心,有我家小姐在呢!”

凤天沁也是一时心急。

她当然知道,自己进去是没有什么用处的,甚至可能适得其反。

但女儿这些日子实在反常,她心中实在太过担心了。

三人正翘首以盼间,房门缓缓地拉开了。

凤枫华的脸率先出现。

凤天沁连忙问:“华儿,筝儿怎么样了?”

“娘。”这一声唤,差点儿将凤天沁的眼泪给叫下来。

她连忙转头,只见苏筝正站在凤枫华身边,由凤枫华搀着。

脸色仍有些苍白,一身的灰色大氅显得她越发消瘦了。

“诶!诶!”凤天沁连声应着,走上前去,一把将苏筝抱住,“筝儿啊,你可算出来了!担心死娘了!”

苏筝回报着她娘,心中满是愧疚:“娘,对不起。筝儿让您担心了。”

“没事没事,出来就好!你肯出来就好!”凤天沁连忙擦了擦脸上的泪,退后一步,抱着女儿的双肩,温柔地看着女儿,“瘦了。”

简简单单的两个字,却再次让苏筝的眼泪决了堤。

沉香和莺歌,以及一众跟着凤天沁过来的妈妈丫鬟们,都也跟着红了眼眶。

唯凤枫华一人淡然站在一旁,含笑看着这一幕:“姑母放心,筝儿已经将粥喝了,还嚷着肚子饿呢!您快让人张罗些好消化的饭菜来给她吃吧。我还有些事情,就不留了。”

“华儿,你这么着急回去么?要不先用过午膳吧。”凤天沁连忙转头看向凤枫华。

女儿能够走出房间,她实在太过激动了,心中对凤枫华充满了十万分的感激。

凤枫华笑着摇头:“不用了,家里娘亲还等着我回去用膳呢。改日再来叨扰姑母。”

凤天沁见这样说,也不好再留,只嘱咐:“路上小心些。”

“诶,知道了!”凤枫华答应着。

凤天沁忙让身边的贴身嬷嬷跟着送凤枫华出去。

这嬷嬷是跟着凤天沁从凤府里嫁过来的老人,也见过凤枫华几次的,对这位二小姐心中也是极疼爱的。

因此也笑着道:“老奴送二小姐。”

凤枫华微微福身:“那就有劳嬷嬷了,华儿告退。”

老嬷嬷直将凤枫华送至大门口,正要回身,凤枫华连忙唤道:“嬷嬷请住。”

老嬷嬷转头:“二小姐还有什么吩咐?”

凤枫华拉着老嬷嬷的手行至马车边,朝周围看了看,确定没有人在附近,这才悄声道:“嬷嬷回去嘱咐姑母一声,万莫要问缘由,可明白?”

筝儿的事情不能说,这件事情,所有当事的人都当做不曾发生的,旁人也就没有了知道的必要。

这种事情,最好烂在个人的肚子里,烂在历史潮流之中,烂在时光的隧道里,谁也不知道,谁也不清楚才好。

老嬷嬷略一思忖,便明白了凤枫华的意思。

连忙点头:“老奴会将话带到的。二小姐辛苦了,路上多小心。”

凤枫华点头,这才上了车。

莺歌仍旧驾车回去。

凤府门前的红枫林业已光秃,上面零星残留的几片枝叶,也早已干枯,只要一阵风轻轻吹过,便可断绝了它残余的生命。

看着那摇摇欲坠的枫叶,凤枫华心中有些感叹。

世事如棋局,命运便是那执棋之手,总要将这世间的所有美好都毁灭给人瞧才甘心。

她不愿,也不甘为棋子,可谁能知道她拼命的挣脱,又是否是命运的刻意安排呢?

琼宇阁中的梨花,依旧洁白无瑕。

微风轻拂而过,仍旧落下一地的花雨。

两年前,外公将这些树送给她的时候,她欢喜极了。

她一直很好奇,这些树到底是怎么栽培的?那满枝的花,似乎永远都落不完的。

“小姐。”寒舞突然迎了出来,对站在廊下的她说道,“三少爷方才来找过您。”

凤枫华仍望着那纷扬而下的花雨,淡声询问:“可有说什么事情?”

寒舞摇摇头:“没有说。但看脸色,好像有些着急。”

“你去他院子看看,看他还在不在,在的话就告诉他,我回来了。”凤枫华仍旧淡声说着话。

那天上的云啊,多么自由,多么无拘无束。

今日下学后,与凤枫华一样,凤弘武并没有直接回府,而是去了醉仙楼赴约。

邀请他的人是祁信斋。

自从上次赏花会之后,祁信斋对凤弘武格外关照,总是隔三差五地请他出来。

凤弘武也很喜欢这个虽然只大自己几岁,却已成为副将的男子,因此也屡次赴约。

但今日,祁信斋的心情似乎并不大好。

他到的时候,祁信斋正在包房里自顾自地饮着酒。

一杯接着一杯,不要命似的。

凤弘武有些奇怪,进去坐在他身边,问道:“你这是怎么了?怎么突然喝这么多酒?”

祁信斋却并未回答,只提了酒壶,给他满上一杯:“来,陪我喝酒!”

凤弘武饮下一杯,他便又再次为他添上一杯,整个人看上去甚至有些凄楚的样子。

凤弘武不忍心拒绝,便陪着他喝了几杯。

祁信斋却是喝着喝着,突然笑了起来,说道:“弘武啊,我跟你说句真心话,其实,我一点儿都不想当这个副将!呵呵!”

“为什么?”凤弘武有些想不明白。

上次圣旨传到凤府的时候,他看上去还很开心的样子。

“为什么?呵呵。”祁信斋似有些醉了,说着话,还打了个酒嗝,“我也想知道为什么啊!”

这话说得凤弘武有点儿莫名其妙。

“为什么偏偏是我啊!”似有些气怒,“弘武啊,你不知道,如今的龙威军早已不是当年那个叱咤风云的军队了。如今的龙威军,脏得很!我劝你啊,你还是别当兵了。龙威军就是一潭泥沼,你若是陷进去,就出不来了。”

后来,祁信斋还说了很多话。

但凤弘武却没有再听进去。

祁信斋今天的心情似乎并不好。

凤弘武的心情也因为这件事而有些忐忑不安。

因此,一回来,他便来找凤枫华了。

寒舞说凤枫华还没有回来,他便回到了自己的院子等着,直到寒舞来通知他,他才又急急忙忙地赶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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