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雪丫目光越过沈柠,一个劲往院子里头瞅,那漂亮的房子,可比她现在住的有些年头的土坯房强太多了,重要的是还宽敞漂亮,到处拾掇得干干净净的。
原本这里就是她的新房,偏偏这些个做哥哥嫂子的忒小气,一点都不懂得礼让的美德。

看冯雪丫巴巴看着里头的房子,沈柠大方地别开身子,让她看个够。

看吧看吧,反正再眼红也不是你家的。

在心里把房子两厢比较一番,冯雪丫心里更加不痛快,她先是虚伪地客套了一下,“按礼说我该叫你一声大嫂的,前些天我和富余结婚没请你们,我也是刚听说,心里挺过意不去的,这不,给你带点花生瓜子过来尝尝。”

冯雪丫随意往兜里抓了一把花生瓜子给沈柠。

沈柠也没伸手接,笔直地站在门口,更没打算让她们进去,“谢谢你的好意,不过我现在准备出门,就不招待了。”

秦香穗问:“听说我的罗家大哥又一个人出远门了,该不会跟以前一样,烦腻了你,一走就是四五年吧!”

冯雪丫一听,噗嗤一声笑出来。

然后又故作不好意思地砸吧嘴巴,嗔怪了一下秦香穗:

“香穗,你咋能这么说?兴许只是出去干点活计贴补家用,庄稼人一辈子靠着土地吃饭总归饿不死,可是也发不了财,不卖力一点以后咋能养活一大家子,不像我家富余,肩不能扛手不能提,只能一辈子跟油墨水打交道,充其量也只能去运输队当个会计……”

冯雪丫这一番话,明则谦虚,实则炫耀,先是把罗铮贬损了一通,然后把秦富余抬高起来。

沈柠也不傻,话里话外的音也听得明明白白。

她似笑非笑道:“那就祝你男人官运亨通,财源广进喽!”

冯雪丫:“哪能啊,我们可没当官的命,顶多是混个闲职瞎过活罢了!”

秦香穗:“而且我小嫂子以后生的孩子也不用当泥腿子,我说大嫂,你家大安成天在地里野,跟只泥猴子似的,这就注定以后是当农民的命,改都没法改。”

冯雪丫又是掩唇一笑,同时假惺惺劝说道:“香穗,你别跟大嫂说这种实话,人家会不高兴的。”

沈柠非但不生气,反而是一脸奇怪:

“当农民怎么了?我当农民我光荣,国家还出政策让知青上山下乡务农,你们这是对国家的政策有不满还是怎么地?有不满咱可以跟支书和大队长说去,让他们跟上级反映反映群众的心声,你们觉得咋样?”

冯雪丫和秦香穗呆了呆,没想到沈柠会这么说,这定性可就不一样了。

万一给说成是对党和国家有意见,反党反社会,性质要是严重,那是要判重罪的。

“走走走,我带你们去找支书,对国家有意见一定要提,跟我说有啥用,我又做不了主。”

沈柠推着姑嫂俩去找沈忠实,冯雪丫和秦香穗立刻抱团躲远,“我们不去!”

路过的周大海和周大山问沈柠,“罗铮他媳妇儿,这是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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