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正回忆往事,就听到宝亲王妃进宫了,收拾了一下心情,太后便让宝亲王妃觐见。
宝亲王妃身着王妃服制,头发梳的一丝不苟,也没有过多珠饰,头上只插了一根金镶玉的簪子。

进殿之后,宝亲王妃便给太后行了礼,道:“妾身给太后请安了!”

太后堆着笑,道:“宝亲王妃免礼,请坐吧!”

宝亲王妃应了一声,便坐下来。

太后叫人上了茶,道:“你尝尝今年的新茶,味道很不错!”

宝亲王妃接过茶杯,抿了一口,道:“嗯,是好茶,清冽甘甜!”

“你喜欢的话,待会儿哀家叫人给你包一点,你带回去慢慢喝!”太后笑着道。

宝亲王妃忙道:“那就多谢太后恩典了!”

“哪里的话,都是自家人,这点儿东西算什么的!”太后倒也客气。

宝亲王妃却只是笑,不接话。

气氛忽然沉默下来,太后也抿了一口茶,她也在等。

两个女人在春长殿里沉默着,谁也不肯先开口,仿佛高手过招,谁先露了破绽,谁就输了全局。

宝亲王妃也不着急,她心里笃定,老千岁那番话,已经扭转了局面,絮儿是不可能再被送去漠北了。

太后也气定神闲,她和皇甫川达成了一致,又有兰初的“肚子”作保证,自然也不怕。

两个人就憋着,谁也不肯开口。

太后心里一阵窝火,觉得宝亲王妃实在不识趣,就顾着喝茶,竟然也不开口说话。

宝亲王妃虽然表面上一副恬淡的样子,但心里也对太后充满了怨念。

终于,太后憋不住了,眼看着时辰不早了,难道要等到太阳落山不成?

“王妃,哀家今日请你来,你可知道是为了什么事儿?”太后问道。

宝亲王妃当然知道,不过她还是笑着道:“妾身不知道呢,其实就算太后不请妾身,妾身也想求见太后呢!”

“哦?你想见哀家,难道你也有事?”太后诧异地问。

宝亲王妃起身,道:“其实妾身是有一事要求太后呢!”

“什么事?”太后问。

宝亲王妃道:“就是关于我家絮儿,她再过几个月就及笄了,当年公公发下宏愿,若絮儿能长大成人,便要送去西王母娘娘庙去,您也知道,这闺女儿是妾身的心头肉,妾身舍不得她啊!”

“嗯……”太后只是轻轻应了一声,什么也没说。  宝亲王妃接着道:“但舍不得也不行,西王母娘娘那可是咱们皇甫家的保护神,咱们不能亵渎了神灵,所以妾身就想,等絮儿及笄之后,妾身请求随她一起去寺庙住上一年,等她适应了,妾身再回京,

还求太后给个恩典,准妾身离京!”

天启有规定,宗室要离京,那必须要经过皇帝同意的。

太后心头微微冷笑着,心想宝亲王妃真是笃定自己的女儿不会远嫁漠北了?还想着要陪她去西王母庙里呢!

太后道:“王妃莫急,这事儿啊,还早着呢……哀家今儿要跟你说的,是另外一件事儿,当然,也跟你家絮儿有关!”

“什么事儿?”宝亲王妃故作不知地问。

太后道:“就是和亲的事儿,想来王妃应该是知道了!”

“哦……这事儿啊,老千岁不是说了吗,咱家絮儿是不能去和亲的,要去庙里还愿,侍奉西王母娘娘五年方可出嫁!”宝亲王妃道。

太后摇摇头,道:“这侍奉王母娘娘的事儿,心诚就行了,到了漠北那边,难道就不能侍奉了?”

“漠北连王母娘娘的庙都没有,我家絮儿去哪里侍奉娘娘去?”宝亲王妃问。

太后道:“心中有佛,处处都是佛,心中有王母娘娘,那到哪儿都有!”

“太后倒是很有禅机,可是西王母娘娘是道教的,可不是佛教的……咱们皇甫家,也是信道不信佛的!”宝亲王妃一句话堵了太后的嘴。

太后心中有气,却也不能当场发作,只道:“可是为了家国大义,少不得要牺牲小我,临安她身为郡主,理应为国分忧!”

“天香郡主也是郡主,难道就不能为国分忧了吗?”宝亲王妃问。

太后道:“哀家原先也打算让天香郡主去和亲的,但是……现在是不行了!”

“怎么就不行了?我听说摄政王当初可是拒绝了要娶天香郡主为侧妃的,如果摄政王知道天香郡主要去和亲,肯定是会主动上折子要求皇上收回成命的!”

宝亲王妃话里带着刺儿,明显就是和太后针锋相对。

太后哼了一声,道:“这事儿可就是王妃你道听途说了,做不得准的,你知道哀家为何执意要将天香郡主嫁给摄政王?”

“妾身不知!”宝亲王妃故意装傻。

太后看了看左右,使了个眼色,让人都出去了。

太后这才开口道:“哀家这话告诉你,王妃可不要到处说!”

“既然是不能说的,太后还是别告诉妾身了,妾身性子直,藏不住话!”宝亲王妃推辞道。

太后差点儿被气倒了,怒目道:“王妃,哀家和你说正事,你再这样,就别怪哀家不给你脸了!”

“妾身不敢,请太后恕罪!”宝亲王妃告罪,可是一点儿诚意都没有。

太后也不和她计较了,重要的是目的要达成。

到时候临安郡主被送去和亲,有宝亲王妃哭得时候,她就等着看她的笑话便是了。

“哀家之所以要急着将天香郡主嫁出去,那是因为她的肚子,等不了了!”

太后此言一出,宝亲王妃立刻就愣在了原地,脸色稍嫌苍白,眼里尽是难以置信。

“这……这事儿当真?”宝亲王妃不敢相信地问。

太后绷着脸,道:“哀家能拿这种事说笑吗?事关咱们皇家的颜面,也关系到摄政王的颜面,哀家是断然不能胡说八道的!”

宝亲王妃心头一颤一颤的,又是疼又是慌,怎么会突然发生这样的事儿了呢?

宝亲王妃心里清楚,这天香郡主有了摄政王的骨肉,那自然是不可能再去和亲了。

别说漠北王同不同意,摄政王也是断然不会答应了,谁家愿意自己的骨肉流落在外呢?

更何况摄政王至今也没有子嗣,更不可能让自己的血脉旁落。  该怎么办?宝亲王妃到底是个妇道人家,一时间没有了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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