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秦炎是在白帆的手中拿回了自己的手机,不过因为电量被淼淼用完,早就自行关机了。
“想回去?”白帆坐在石凳上,边喝茶边轻描淡写的问道。

“不是,我只是......只是.......”面对白帆,秦炎握着黑屏的手机竟然连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了,难道告诉他,我只是想看看自己的手机?

“行了,不用解释。”白帆喝了口茶,对着秦炎挥了挥手,示意他该干嘛干嘛去吧。

回到钟南山,秦炎让王富曲帮着找到一个匹配他手机的充电器,插上电源后,他一屁股坐到旁边的椅子上,看着手机发起了呆。

“小子,你折腾大半天就为了把手机拿回来,然后看着它出神?”王富曲本来是要出去的,人都走到门口了,回头看到秦炎那副熊样,转身又折了回来。

秦炎没有回答王富曲,依旧盯着手机默不吭声。

“真让你给闷死了。”王富曲上前两步,拿起秦炎的手机就给打开了,“想看就看,想打给谁就打给谁,你傻坐在这七想八想的有用吗?”

手机在“嗡”的一声响后,停顿了大约十秒钟的时间,便接二连三的响起未接电话和短信的声音。

“哟,你小子人缘还挺好,回家几天竟然这么多人找你。给,你自己看吧,我要出去办点事。”

秦炎接过手机,盯着闪光的屏幕一条一条往下看,在他离开的那几天,钱涛给他打过电话,钱洋也打过,还发了好几条啰里啰嗦的信息;彤彤和林琳也打过,彤彤留言说,让他看见务必要回电;然后是......温馨,温馨竟然给他打电话了?

秦炎瞪大了眼睛,盯着那个名字和号码看了好几遍,真的是温馨,千真万确,她是后悔了?还是有什么事需要我帮忙?秦炎又翻了几遍留言,并没有找到有关温馨的任何一条信息,却反而看到了秦小熙的留言,她说她妈死了。

秦炎没功夫猜想秦小熙的妈妈是怎么死的,他现在满脑子想的都是温馨,想的是在他离开的前几天,有可能会对温馨造成威胁的人和事,可想来想去,除了她二叔父子俩,并没有什么可以对她造成威胁的事情存在。

难道说,她二叔一家人又去她家里要钱了?也不对,如果真是这样的话,她大可以报警,以她的性格,是绝对不会吃这个闷亏的。

那是什么事能让她在对我说了十天之约的事情之后,会放下身段,主动打电话给我?

秦炎按下了温馨的号码,铃声一直响到自己机械的“您所拨打的号码无人接听”的女声响起。看看时间,现在是晚上七点半,会不会去洗澡了?秦炎耐着性子等了二十分钟,再次按下了温馨的号码,如同第一次,依然无人接听。秦炎皱着眉头想了半天,突然就从椅子上“腾”的站了起来,穿上外套,拔下手机,转个身就不见了踪影。

再现身的时候,秦炎人已经到了翡翠蝴蝶湾的上空,他蹲在云层间,眯着眼睛往下瞧。晚上八点的翡翠蝴蝶湾荡漾在一片温暖的黄色光影中,在这个寒冷的冬季,很多人都会选择待在家中和家人一起看看电视,说说话,然后到点就上床睡觉,过着无聊而又平凡的幸福人生。

可是......为什么五栋十楼的窗户是黑的?

秦炎敏锐的察觉到了那栋楼里隐藏的一丝异常,同时也注意到了温馨的窗口并没有灯光射出。她出门了?不应该啊,晚上那丫头一向都不喜欢出去,特别是冬天,而且还是一个人。

秦炎跳下云层,落身于五栋楼前的一片路灯照射不到的阴影中,然后迈开大步向一楼中的电梯走去。在按下十楼的按钮后,他瞟了一眼电梯数字上的“5”这个按钮,沉着脸没作任何声响的看着电梯迅速运行到十楼。

走进温馨家,打开灯,竟意外的在门口看到了一双崭新的、最多穿了几天的男式棉拖鞋。秦炎盯着那双棉拖鞋愣了愣,随后脸色阴沉的更加深了几分。他走进空荡荡的客厅,一切的物品都整理有序,全部待在它们该待的地方,和他离开时几乎毫无二致,但是,空气中却弥漫着一股陌生的、属于男人年轻特有的强烈气息。秦炎闭着眼睛感受了两分钟,随即转身向客房的方向走去,果然,这里的床铺被人睡过,枕头上还整齐的叠放着一套不属于他的陌生的男式睡衣。拉开衣柜,里面挂着的衣服同样是男式的,整洁干净,却又令人十分的厌恶。

走出客房,来到温馨的房间,首先便在床头柜的一侧发现了她的手机。秦炎拿起温馨的手机,打开,在通话记录一栏里除了看到自己的两个未接来电,竟然意外的看到一个陌生而又有些熟悉的名字,刁宝豆。

这人不是秦小熙妈妈的情人吗?他什么时候跟温馨这么熟了?竟然把他的电话号码都给记了下来?秦炎知道温馨有个习惯,不是很熟悉且又可靠的朋友,她是不会将对方的号码给记下来的,用她的话说就是:真朋友难得,但同样,不真的朋友自然也没有联系的必要。

这么说,刁宝豆现在成了温馨的真朋友了?

秦炎黑着脸将温馨的手机给揣进了自己的兜里,然后又查看了下她卧室的其它地方,当在她的衣柜里发现了自己所有的衣物时,心里的那丝不悦总算稍微缓解了几分。继而心里也有了那么一点判断,估计这几天住在客房里的那个男人很可能就是叫刁宝豆的,秦小熙的数学老师,她妈妈每周幽会的婚外情人。

因为温馨所有的衣物都在,洗漱用品也一样不少,所以秦炎根本就没有往她会离开家这个方向去想,他以为,她只是暂时出去吃个晚饭,或许是和刁宝豆一起,晚会是一定会回家的。而等他们回到家的时候,刁宝豆就该彻底的打包滚蛋了。

一想到刁宝豆这几天住在这里,这一点尤其让秦炎百思不得其解,以温馨的性子,她怎么会允许一个只见过一次面的陌生男人住到家里来呢?脑子坏掉了还是被别人勾了魂?

秦炎耐着性子坐在沙发上等到九点钟,却依然不见温馨回来的踪迹。他烦躁的站起身在客厅里来回走了几趟,然后想到什么一样,掏出电话拨通了秦小熙的手机。

“哥哥,你回来了?”秦小熙的声音听起来非常平淡,起码里面并没有夹杂秦炎预想的悲痛或者消沉,本来秦炎还想着在接通的一开始,开口安慰她几句,可现在一听到她那似乎比自己还镇定的声音,竟一时不知道怎么开头好了。

“那个......小熙,你还好吗?”

“挺好的,就是比较想你,有时间跟我见个面吗?”

挺好的?

听到这句话,秦炎有点莫名其妙,难道我刚才看到的那条她妈妈遇车祸死了的消息是假的?那不是她发的?

“小熙,你妈妈不是......”

“对,她死了,昨天火化的,今天已经下葬结束了,所有的事情都结束了。”秦小熙接过秦炎未说出口的话,平淡的语气就好像不是在谈论她妈妈的生死大事,而是闲话别人的家常一般。

“小熙,你没事吧?”秦小熙越是这样,秦炎便越发觉得她很不正常。

“没事啊,刚才不是告诉你了吗?我挺好的。”

这孩子,难道是过于悲痛了?

“没事就好,如果明天没什么事,我会去找你。对了,你那个数学老师,好像是叫刁宝豆吧,他现在怎么样?”终于说到了主题,不容易啊!

“刁老师?他应该还那样吧,不过我非常感谢他能来医院看望我妈妈,虽然我说了不要来,可他还是来了,他帮着我擦干了我妈身上的所有血迹,帮我妈换了衣服,还给她化了个淡妆,头发也梳的一丝不苟。这些事,本来应该我爸爸来做的,可自从我妈出事就不见了我爸的踪影,一直到今天下葬才出现。”从秦小熙的语气里,真的听不出任何的喜怒哀乐,她好像在夸赞刁宝豆,又好像在谴责她爸爸,但这些从她的语气里却根本一点也听不出来,就好像她在平铺直叙的叙述一件事情一样。

“这么说来,刁宝豆似乎人还挺好的。”

“是不赖。”小熙回道。

挂断小熙的电话,秦炎又在沙发上呆坐了半个小时,将近十点的时候,他终于坐不住了。猛然起身,转身走出家门。

下楼的时候,刁宝豆再次瞟了眼五楼的按钮,心想,等找到温馨我再去会会你。

秦炎首先去了刁宝豆住的公寓,不过上楼之前从那漆黑的窗口上他就知道温馨不在这里,即便如此,他还是上去了。

“这特么是男人住的地方吗?”秦炎皱着眉头在屋里转了一圈,两室两厅的房子,不算大,可一个人住却已经绰绰有余,一间卧室,一间健身房,一个餐厅,一个客厅,厨房卫生间干净的几乎可以住人。

这个男人的洁癖程度绝对可以超过温馨,秦炎很不高兴的在心里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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