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月的时间,弹指间便即将过去,而随着温宏身体和容貌越来越趋向于年轻化,相反的,妙闵却是又重新变回了原来六十多岁,老态龙钟的模样。
在这期间,他早已迫不及待的吞下了那颗刘月辉给的号称是不死丹药的药丸,但除了最初有丝丝甜味弥漫在口中,其它就再无感觉了。不过妙闵以为,这毕竟是仙丹,而他虽然活的比凡人长了那么几十年,但毕竟还是肉体凡胎,哪能吃个药就达到立竿见影的效果?

于是,妙闵难得非常有耐心的等着药效的发作。一天过去了,两天过去了......直到三个月过去,妙闵除了感到自己的身体在逐渐的回归过去之外,再无其它变化了。奇怪,不死丹药不是可以保持体格健壮,灵气充沛吗?为何这颗如此不同?

终于,妙闵开始怀疑起了这颗丹药的真假,他疑惑的摸着下巴,想那刘月辉看着一副良家妇女的模样,竟也会做这等欺骗之事?如若不然,那又从何解释现在身体的状况?

越想越窝囊,越想越气愤的妙闵,起身就想去找刘月辉算账。但是,刚刚把门打开,就发现门口处站了三名男子,看着中间的那名熟悉的老者,他惊讶的失声喊了句,“师父?”

看见妙闵的表情,王富曲满意的笑了,他推了一把老者的后背,和柳如烟一起,逐步迈进了妙闵的房间。

那日和秦炎分手后,王富曲立刻就找到了柳如烟,随后两人查探良久,寻访多日,最终在距离金山寺百里的一处郊外找到了这位法海亲手养大的徒弟,十天。

最初,王富曲以为要大战一场才能让这老头乖乖承认自己是十天,然后再跟着他到苏杨市找妙闵,可令他和柳如烟意外的是,十天对于他们的到来好像一点也不意外,且根本就没有反抗的意思,他不仅十分爽快的承认了自己就是法海的徒弟,妙闵的师父,还滔滔不绝的叙说了自己活了这么多年的所作所为,那样子,好像王富曲和柳如烟不是来抓他的,而是他的老友,多年不见,是来听他闲话家常一般。

这种现象,着实把王富曲吓了一跳,怎么看十天,怎么觉得诡异。

相比较王富曲的大惊小怪,柳如烟就显得淡定多了。第一眼看见十天,他就知道法海对这个徒弟确实不错,不仅将毕生所学倾囊相授,还在自己因着白娘子出事时,将身上的唯一一颗有助提升修为的仙丹给了十天,而正因为如此,才使得十天在这人世间能一活就是上千年。

一个活了那么久的人,其实是很难被世人所接受的,更不用提将他的经历讲给别人听了,那简直就是在给自己找麻烦,逼着别人认为你是神经病。

今日,好不容易有人认出了他的真实身份,还一来就是俩,并且是俩活神仙,十天的心里甭提有多高兴了。

他笑呵呵的将王富曲和柳如烟请进自己的小屋,便着急忙慌的去给他二人泡茶。

从一进十天的屋子,王富曲就感觉到了一丝异样的味道,他使劲的抽着鼻子嗅了嗅,然后皱着眉头看向柳如烟,“二哥,觉不觉的这屋里的味道很怪?”

柳如烟没有回答,反而用手指了指王富曲身后三米处的一个角落,王富曲转身去看,“哇,”的大叫一声,瞪眼后退了两步,“我靠,这什么鬼?”

四四方方的屋子,约莫六米长宽的样子,屋子的西北角放了一张木床、一个高约一米半的床头柜,床上只有一套简单的被褥,两件折叠的整整齐齐的衣物;床头柜上有个白瓷缸茶杯,一把闪着幽光的黑亮的匕首。除此之外,这间屋子就只剩下正门口处的一张方桌和两把椅子了。

本来这一切像是在说明一个问题,十天好似一位随遇而安,无欲无求的佛家弟子。但是,在正对着床铺的西南一角,却密密麻麻的叠罗着一堆蛇的尸体,而刚刚把王富曲吓了一跳,并且所闻到的奇怪的味道的来源,正是这堆死蛇。

看着那些大小和长短不一的蛇的尸体,王富曲直感觉自己浑身的鸡皮疙瘩都翻了出来。他呲牙咧嘴的等十天端着茶从外面进来时,问道:“十天,你屋里放这么多死蛇干什么?”

十天淡淡的瞥了一眼,对着王富曲嘿嘿一笑,“哎呀,忘了处理了,倒让两位见笑了。”

“少废话,实话告诉我,这些蛇都是你杀的吗?”

虽然王富曲说的毫不客气,但是十天却并没有生气,反而是轻叹了口气,坐在了桌旁,“不瞒二位,自从我师父他老人家因为白蛇精出事后,我就发誓定要杀尽天下所有的蛇。所以,最初的那些年,我确实是为了师父杀蛇的,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心中的这股恨意便慢慢的淡了,本来吧,既然没了恨意,那也就用不着杀蛇了,但是可悲的是,我竟然杀蛇杀上瘾了,只要一看到蛇,忍不住出手就想杀了。虽然杀完会后悔,但是仍然没有办法控制。你们看到的屋里的这些蛇,就是最近这些天杀的,唉,也是造孽啊!”

柳如烟冷冷一笑,“你这人倒也有意思,明知杀蛇是造孽,却又说控制不住自己,当真是很会为自己找台阶下啊。十天,难道你就不怕有一天,你的这些所作所为被已经做了神仙的白娘娘知道,而下来找你算账吗?”

“白娘娘仁慈,或许不会把他怎么样,但若是小青姑娘知道了,恐怕就没他的好果子吃了。”王富曲摇着头,颇有些幸灾乐祸的样子。

“两位不用吓唬我,若是真有那么一天,我随她们处置,半分也不抵抗。”活了那么久,这种威胁根本就对十天起不了任何作用。

“切,”王富曲很不屑的斜了他一眼,“好了,言归正传。十天,法海再不济也算是佛门高僧,而你又是他的亲传弟子,怎得脑子进水了,竟然收了个妙闵那样的混蛋当徒弟?”

“唉,”十天长叹一声,“我知道,这些年妙闵没少作孽,但我舍不得惩罚他啊。我捡到他的时候,他才五岁,是我一把屎一把尿亲手拉扯大的,不管是当徒弟还是当儿子,那都是我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试问,我又怎么下得了手啊?”

看见十天将歪理说的如此理直气壮,心中便觉好笑,“你下不了手,便由得他去祸害别人?十天,我且问你,妙闵所会的那些歪门邪道,可是你教的?”

“柳二爷,您这话可不能乱说,我们可是佛家弟子,佛门法术源远流长、高深莫测,那都是正统传下来的,怎么能说是歪门邪道呢?真是罪过,罪过啊!”

“哼,佛门法术?故意设局引别人入套,然后借机敲诈阳寿,这也算是佛门法术?是正统传下来的?”

“这......妙闵大约是被人蛊惑了,不然是断不会如此做的。请柳二爷,王三爷放心,我一定会查明真相,将妙闵带回,诚心悔过,自此再不让他踏足人群。”

十天装模作样的说的很是坚决,但是王柳二人却完全不吃他这一套。

“晚了,你这徒弟,惹了不该惹的人。”说着,王富曲伸出食指指了指天上,这个动作着实把十天吓的够呛,瞪着眼睛看向王富曲,“怎么?他惹了哪位仙人?不能够啊,他那能力,也就只能在凡人堆里混一混,但是上面的那些仙人,打个喷嚏都能把他喷死。”

柳如烟抿嘴一笑,“不相信?那好,去你宝贝徒弟那里走一趟不就知道了。”

说话间,三人已经到了妙闵所在的非常公寓的1606室门口。

看着沙发上正襟危坐,一脸严肃的师父,妙闵只觉的额头直冒冷汗。

“跪下,”

随着这声呵斥,妙闵噗通一声就跪在了地上。

但是,不等十天去问,一旁早就将妙闵上上下下看了十多遍的王富曲,好奇的提前说话了,“妙闵,你怎么又变老了?难道你把阳寿还给温宏了?”

妙闵瞥了王富曲一眼,本来不想回答的,却冷不丁被十天又吼了一声,“小兔崽子,还不如实交代?”

这句很管用,吓的妙闵忙不迭的将遇到刘月辉,以及与她做交易的事情原原本本、一五一十的说了个遍。末了,又重点说了一句,“师父,那个刘月辉给弟子的丹药肯定是假的,不然弟子也不可能是如今这么个样子了。”说着,妙闵的脸上竟还隐隐有了些哭意,仿佛被人欺骗,受了莫大的委屈一样。

“呵呵......,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啊,”柳如烟笑着和王富曲对视一眼,两人都同时放下了刚刚心中的担忧,只要不是火焰那小子过来把妙闵打的受不了,从而才把温宏的寿命给还回去就行。

“这样也好,既然玉兔自己把事情给解决了,倒是省的我们麻烦了。十天,现在你知道你徒弟惹了什么人吧。虽然玉兔本身并没什么,但是她背后的那人,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惹的起的主子。所以,看好你徒弟,阳寿一到,赶紧把他送走,不然,别说他了,就是你自己,也会吃不了兜着走的。哼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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