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乱世出英雄,这话也不全面,乱世更出汉奸,尤其是明清时期的大汉奸特别多,有文有武,如范文程、宁完我、吴三桂、尚可喜、祖大寿、孔有德、耿仲明、洪承畴、孙之獬等等,这些有名望的臭名昭著的大汉奸就成群结队,至于那些中号的汉奸和小汉奸以及无名汉奸,就更是多如牛毛,数不胜数了。
这里所谓的汉奸当然不包括那些迫于无奈,为了生计而归顺大清的黎民百姓,因为他们不管是作为大明的子民,还是处在鞑子的治下,他们最终只是被统治阶层,生活在社会最底层,至少他们不会作奸犯科,不会出卖祖宗,靠出卖肉体和灵魂来害人,因此谈不上这个“奸”字。

也就是说,他们不会为害社会,不会为世人所痛恨。

这里的汉奸,见风使舵,顺风揭屁,身为汉人却背叛祖宗,投降鞑子,奴颜媚骨,甘为人贱,卖主求荣,为讨好主子,仰人鼻息,帮助鞑子屠杀和奴役汉人,对当时的社会为害较大,因而要留下千载骂名。

这里当然不能用历史唯物论和发展观来看汉奸,否则这些大汉奸全是顺流时代潮流推动历史发展为中化民族作出重大贡献的大英雄,就没有汉奸之说了。

水至清则无鱼,人至察则无徒。历史小说,得源于历史,更得是当时社会观,而不是超社会观。

闲言少叙。佟养甲就是这样的大汉奸之一,提起佟养甲,如果对明清历史熟悉者自然而然地会想起另一名大汉奸,那就是李成栋,二人齐名,臭味相投,经历也很相似,可谓是一丘之貉,或者说是蛇鼠一窝。

辽东佟氏家族本是明末的大富商,经常跟后金做生意,佟养性即佟养甲的哥哥,因与金国贸易被入狱,佟氏家族暴动劫狱,并引领金国攻陷抚顺,这便是他们佟家沦为汉奸的开始,此后,佟氏家族归附金国,属正蓝旗。

历史上,佟家投降鞑子之后,佟养甲对鞑子忠心不二。因佟家家资巨富,因为那是在乱世,没有武艺没有保镖生意根本做不成,何况又是与蛮夷做生意,因此,佟养甲的父亲舍得在儿子身上花钱,光请教书先生和武教师就花老了银子。

佟养甲聪敏好学,因此他从孩童时起,白天习文,晚上练武,自小就练就一身的文武全才,尤其是他的武艺,马上步下,长拳短打,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十几岁时就跟着叔父辈们走镖经商,跟鞑子们打交道。

但是俗话说,无奸不商,佟家在跟鞑子们做生意的过程中,赚的钱,出卖的不止是一般商品,还有中原的铁器、火药技术、以及边关的情报、国家的秘密,等等。

鞑子们野心勃勃,就喜欢跟这样的商人做生意,算得上乐此不疲,而且故意让他们牟取暴利,而鞑子们赚得更大,得到铁器、火药技术可以强兵,得到大明边的情报,可以骚扰大明边关,从掠夺牲口、粮食,到掠夺汉人为奴,到践踏中原,直至胃口大到征服汉人,这些奸商们在经商的过程中,从某种程度上说,其实已经充当了汉奸,假如没有明末的这些辽商、晋商、徽商、浙商等,这些不法的大奸商从中作梗,边野夷族想入主中原只能痴心妄想!

因此,从这方面说,大明是首先是裁在商人的手里。这绝非危言耸听,而是史实可考。如果要算是上这些汉奸所作为,罄竹罪行,大明江山更是裁在汉人手里。

也正是因为如此,佟养甲在经商的过程中汉奸就练成了。家里有钱,钱通神路,官商勾结难免,这就有钱有势了,更重要的是满身的武艺,更是如虎添翼。

因此佟家的势力在当时可以称王称霸,以致于当佟养性锒铛入狱时,佟氏家族敢于和朝廷对着干,劫牢反狱,引鞑子攻陷抚顺,不只是有胆,更须得有这个实力,可以想象,佟府里养有私人军队,跟割据一方的军阀也差不多少。

佟家投降鞑子后,佟养甲为鞑子屡立战功,官职一路上升,历史上他跟随多铎南下,与李成栋一道帮鞑子屠杀汉人同胞,扬州十日、嘉定三屠,他们都是大刽子手。

以致于后来佟养甲升为清军总督,封疆大吏,至于后来他和李成栋闹翻了,被李成栋设计诛杀,只能算是二人为了争权夺利,矛盾的升级,耗子动刀窝里反,发生了火并。

由此可以看出,佟养甲不是一般的汉奸,乃是十恶不赦的大汉奸,这当然须得有能成为这样的大汉奸的资质。也就是说,没有相当的本事,根本当不上这样的大汉奸。

现在他跟着豫亲王多铎从潼关战场上,挥师南下征伐大明,战功赦赦,成为多铎的能独挡一面的干将和得力助手,否则,多铎提大军出师洛阳,把郑州一带的战事就交给他和满达海打理,这是满达海的副将,大权在握。

现在佟养甲眼珠一转计上心头了,听说朱由崧设计瓦解他们的军心,利诱劝降,他灵机一动拦住了满达海,“贝勒爷,这是伪帝的奸计。”

满达海慨然道:“本贝勒当然知道这是伪帝的奸计,利诱劝降,乱我军心,本贝勒岂能上当?这不正要收缴所有信箭销毁,屠杀汉狗,断了他们的念,然后与伪帝决一死战。”

满达海的言外之意,还用你佟养甲说吗,这么明显的事本贝勒要看不出来,还掌什么兵!

“可是贝勒爷,您这么做已经上当了。”

“哦,此话怎么讲?”满达海不服气地把眼睛瞪得像包子,看着佟养甲。

“贝勒爷容禀,”佟养甲抱拳拱手,娓娓道来,“伪帝就是想让贝勒爷毁箭杀人,因为爷这么做的时候,已经开始怀疑人了,怀疑来怀疑去必然横生风波,军心浮动,将士离心离德,人人自危,兵无斗志。打仗全凭的是军将士气,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没了士气还拿什么复夺怀庆,杀出重围?”

听了佟养甲的话,满达海倒吸了一口冷气,“将军之言有理,是本贝勒鲁莽了,那么依将军之见呢?”

“贝勒爷,依下官愚见,我们何不将计就计?”

“哦,怎么个将计就计法,快快道来。”满达海有些迫不及待了,就连恭顺王孔有德、董英、卓罗、固山额真阿山、蒙古王官达摩苏等人也才都想急于知道佟养甲的计策。

“伪帝一向仇视大清,这一路上的征杀根本容不得俘虏投降,一律全部斩杀,现在又来劝降,很明显是瓦解我们的军心,我们可以故意制造军将哗变场面,挑一批精英投降过去一批,这里离洛阳很近,混进洛阳城趁机杀了伪帝朱由崧,然后里应外合,得下洛阳。那就不用撤退了,或者纵使杀不了伪帝,里应外合得下洛阳,向西退往陕州,就不再强攻这怀庆了。”

“将军是说,怀庆不攻了?”

“不,对于怀庆可以声东击西,做做样子,此乃虚而实之,实则虚也,伪帝必然上当无疑。”

佟养甲仿佛当世诸葛,摇头晃脑,说得吐沫星子飞溅,等他说完之后,满达海、孔有德等众皆抚掌,连称妙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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