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旭周的家就在村小学里。
名义上叫小学,其实就是五间瓦房和砖石围成的一个院子。

瓦房很破,窗户上没有玻璃,用塑料薄膜糊窗抵挡寒风。

院墙上写着一排大字,再穷不能穷教育,再苦不能苦孩子。

看看这艰苦的环境,再看看那些清贫的孩子,付晓琳觉得这个标语很有讽刺意义。

李旭周的家其实就是一间教室。

他解释说,这两年学生越来越少,教室有空闲了,他就搬进来住。

随着人们外出打工的浪潮,很多家庭都把孩子接到外面的城市上学,留在村里的这些人都是在外面没有门路的人。

付晓琳打量李旭周的家,一桌一床,墙上贴着中小学生守则,还有一些奖状,靠近门处摆放着锅碗瓢盆,桌子上放着教材教义,看样子他的全部家当都在这里了。

“李老师,你家只有你自己吗?”付晓琳问。

李旭周点头,“对,我单身。”

付晓琳愕然,李旭周年过半百,却未结婚,这是打光棍的节奏啊。

她好奇问他为何没结婚。

李旭周解释说,他年轻时在城市上师范学院,大学毕业后选择生他养他的这个小山村,选择留在这里教育下一代,由于这里条件艰苦,他女友忍受不了,抛弃他而去,他也就心死了,一心扑在教学上,一晃几十年过去了,他单着单着就习惯了,也懒得结婚了。

付晓琳看向李旭周的目光里满是敬意,看不出这个憨厚的汉子曾经也豪气过。

陆一帆也被他的行为感动,向他竖起大拇指。

晚饭时,不时有学生往李旭周这里送吃食,这不仅是送给李旭周的,也是送给付晓琳和陆一帆的,感谢他们两个送的图书。

李旭周告诉付晓琳两人,学生们送来的吃食都是他们各自家里最好吃的,基本上只有过年才能吃到,平日里根本吃不到

看着饭桌上硬的像石头的死面馒头,付晓琳问:“你们这平日不会连白面馒头都吃不上吧。”

李旭周苦笑着点头,“其实这种情况确实是存在的,有些家庭真的吃不上白面馒头。”

付晓琳无语问苍天,这里真的是现代嘛,她怎么感觉来到了上世界三四十年代。

夜晚睡觉时,李旭周让付晓琳和陆一帆住他家,他去隔壁的教室凑合一夜。

陆一帆拦住了他,没让他去,而是他们两个去了隔壁的教室,把课桌拼在一起当床,铺着几床看不出颜色的被子。

看着这些脏兮兮的被子,付晓琳皱皱眉头,她从心里无法接受这些如此脏的被子,但想想这些被子还是李旭周从乡亲们家里借来的,她就不好意思再说什么。

她穿着衣服躺在被子里,冻得瑟瑟发抖。

陆一帆也冻得浑身颤抖,不过却把他身上的被子盖在付晓琳身上,“晓琳,这里的条件如此艰苦,你后悔来这里吗?”

付晓琳道:“有点后悔,不过我认为来这里一趟很值得,如果下次让我选择,我依然选择来这里。”

来来来一趟这个贫困的山区,她感觉给自己来了一趟心灵净化之旅v,一些矫情的小资的思想不见了。

山村的夜格外的冷,特别是凌晨时分,那小风嗖嗖地冻人,寒风呼啸,让人从肉体到精神上都很冷。

付晓琳和陆一帆两人冻得睡不着,在教室里走来走去。

“晓琳,咱们去车上吧。”陆一帆道。

付晓琳点头同意,和陆一帆一起进入轿车内,陆一帆打开轿车的空调,不一会儿,车厢内就暖意融融,比他们在教室内受冻好多了。

付晓琳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不一会儿就沉沉睡去。

陆一帆轻手轻脚地她把副驾驶的高度调整了下,在这个过程中,他不小心动作幅度有点大,但即使如此,也没惊醒付晓琳,她依然沉沉地睡着。

其实付晓琳相当相当累了,坐车本就是一件耗费精神体力的事,何况他们来到这个小山村后,一直没有休息,做这做那,半夜又被冻醒,付晓琳早就精疲力竭,来到温暖的空调车厢,自然睡得很沉。

陆一帆侧着脸看了付晓琳一会儿,也有了睡意,关掉车厢里的灯,开着空调,他也睡着了。

哇哇!

付晓琳被一阵剧烈的婴儿啼哭声惊醒,迷糊地揉揉眼,看看外面漆黑的天空,这才想起自己现在身处何方。

那阵婴儿啼哭声忽远忽近,久久不散。

付晓琳不由得想起曾经看过的一些灵异故事,比如婴儿夜啼。

看看外卖呢伸手不见五指的夜色,她忽然遍体生寒冷,连忙伸手推陆一帆,“一帆醒醒……”

陆一帆被她叫醒,问她发生什么事了她没有明说,而是让陆一帆仔细听。

陆一帆也听到了婴儿的啼哭声,他眼睛猛然睁大,戒备地望着黑色的夜空。

他比付晓琳胆子大,并不认为这哭声是什么不详的征兆,反而认为周围肯定有什么事发生。

他们两个都屏住呼吸等待着。

付晓琳由于紧张,手心里全是汗水。

陆一帆觉察到她的异常,伸手握住她的手,紧紧地握着,给她传递力量。

婴儿的哭声越来越近,不一会儿就来到轿车旁,此时可以看到车窗外有两道人影。

他们围着轿车转了一圈,嘀嘀咕咕说着什么,而后伸手去拉轿车的门。

“晓琳,不必害怕,他们应该是小偷,先偷了一个婴儿,又来偷车。”陆一帆判断出这两人的身份。

付晓琳听了他的分析,觉得很有道理,心里就没那么害怕了,低声问:“咱们现在该怎么办?”

陆一帆道:“当然是抓贼了。”

“我和你一起去。”付晓琳道,她这人生平最恨贼,特别是偷婴儿的贼,因为这种人不仅是贼,还涉及拐外人口,最让人愤怒的是,他们把健全的孩童采生折割,故意造畸形孩童,以便利用人们的同情心,乞讨骗人。

“不行,外面太危险,你在这里等我。”陆一帆不让付晓琳下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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